辛鯤坐下,海大夫過來也給她了一碗藥,連話也不想說了。原本辛鯤連海大夫都想一起送走的,不過海大夫偏說這是磨練醫術的好地方,帶着一羣特別年輕的小兵按着辛鯤說的訓練他們怎麼急救、包紮,理由很簡單,這些粗活怎麼能讓他老人家來做。可是老頭訓了一段時間後,就鬱悶了,他御醫好不,現在讓他做軍醫的事兒,那軍醫做什麼?不過想想軍醫那羣蒙古大夫,他就算了,天天把那羣大夫罵得跟孫子似的。不過,在他老人家的鞭策下,在朝鮮的那些軍醫在急救上,技術那是槓槓的。
現在,海大夫真的可以跟着福姬一塊離開,在辛家村等他們。但老頭不肯,就一句話,“我是御醫,龍旗在哪,我在哪。”
辛鯤一想也是,也就由了他。現在,看看老魏的樣子,估計也就是看着還成,一個斷後的人,怎麼可能真的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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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小兵給老魏披上外衣,就看着皇上只是掀開面巾的一小塊,皺眉把藥給吞了一下。跟着一塊打了一個寒顫,他們都知道,皇上回來後一直受涼了,現在被老頭子給虐得不輕啊。
“魏叔,有事兒?”一個十八九歲的小男孩子衝了進來,看到一身黑色盔甲的辛鯤,忙過來請安,“皇上!”
“你平日用什麼兵器?”辛鯤把藥碗放下,海大夫扔給她一個帕子,她抹了一下嘴,就把帕子放下了,她還戴着手套呢,取下手套,郭鵬那傻子不知道,可不代表別的人是傻子。
“橫刀!”小武側頭看了老魏一眼,小聲答道。
“若是對方叫陣,你就帶隊出迎,用這把刀。”辛鯤把自己的柺杖扔了小武。
“皇上!”小武雙手接過,但還是嚇了一跳。
“海大夫,給我紙筆。”辛鯤才懶得跟小武廢話呢,直接對着裡頭喊了一聲,小兵嚇到了,立刻衝進去拿紙筆,這種事怎麼可以麻煩海大夫。現在小兵都不知道自己是怕海大夫多一點,還是怕皇帝多一點了。
辛鯤不在意誰給她拿,拿了紙筆,把顧宏的劍畫了出來。長寬高的尺寸。連老魏都看到圖都鬱悶了,那回去府河若不是他有事,說不定辛鯤就能給自己設計一把劍了。哪輪得上顧宏那個老小子。此時看辛鯤畫出了劍,眼珠子都要鼓出來了。
“這把劍用的是廢鋼,分四股,扭成麻花鋼而成,所以花紋非常漂亮,而因爲是給顧大人訂做的,所以無論是長度還是重量,都是按着他的功夫招勢還有身體情況而設計的。可以說,除了鋼材不好,其它的就沒挑了。”辛鯤解釋起來。
“所以你能把這劍折了?”老魏幾乎是一喜了,若是能把這劍折了,那麼,他就不羨慕顧宏了。
“不能,就算是廢鋼,也沒重新炒鋼,但用了兩股新鋼,四股鋼硬度其實是不一樣的。爲什麼這麼絞在一塊,不是爲了好看,也不是爲了省銀子。是因爲四股鋼會相互咬合,它無論是在韌性還是硬度是能超越純鋼劍的。”辛鯤給了他一個白眼,自己的設計那麼好折,自己還怎麼在打鐵界混日子?
“那您想說什麼?”老魏想去躺下了,這個人實在太討厭了,現在還不忘記誇誇她的手藝好。
“哦,這把劍有一個小小的缺點,若你能近身,準頭好一點把劍尖對準劍槽刺過去,力度若是夠的話,這中間會被擊穿。”她在劍槽的一個點指去。
“爲什麼?”老魏記得很清楚,那把劍是不斷的把麻花檸好,再打長,再打折再擰成麻花,所以,劍身上根本就無結點的。正如辛鯤剛說的,這些鋼打到最後都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所以現在辛鯤卻要人對着箇中間的長長一個劍槽打去。這是什麼意思?
“……之前打劍人是特意留了一道口子,其實那樣攻擊性更強,但老太爺覺得難看,打了一條軟鋼鑲了進去,意思一樣,給整劍增加韌性。不過呢,就留下了一個BUG……”
“什麼?”
“漏洞!只要力量足夠,你就能打掉後鑲嵌上去的軟鋼。明白嗎?”
“這樣我就能把這劍搶過來嗎?”小武目光閃閃。
“當然,搶過來就是你的。你能吹一輩子牛!”辛鯤點頭,鼓勵着他。
“謝皇上,回頭我搶了劍,就把這刀還您。”小武高興的抱着辛鯤拐走了,笑得像個傻子一樣,就好像那刀已經得手了。也是,對於高手來說,勝負就是一瞬間的事兒,顧宏的劍突然被打掉了一塊,那不但是對顧宏的自信有着嚴重的打擊,對整個陣營都是極大的挫敗感。
“這就是您的攻心之策?”老魏把小兵趕出去,看着辛鯤。
辛鯤拉下面罩,天天這麼戴着,她的臉都被自己呼出的氣弄皴了。就算晚上她用多少潤夫脂都沒用,一戴一天,她的臉就一直是紅的。像一個個小口子那樣,動動脣都疼。
“三萬親兵,你們王爺得多想要我死啊!”辛鯤答非所問。
“不,跟你沒關係。他這輩子最想做的就是坐上那個位置。後來小王爺上位了,他原本以爲自己不在意,可是事實是,他在意,他十分的在意。他要坐上那個位置,他覺得他一定比小王爺幹得好。”老魏搖搖頭,他太瞭解仁親王了,“你想怎麼辦。”
“我會發邸報,告訴天下人,仁親王反了。”其實辛鯤也瞭解,她不是瞭解仁親王,而是瞭解每一個有着極端權利慾望的野心家。所以郭鵬一上位她就一直擔心,她就在準備着。所以,想想看,大家都在等,等着天花板上的另一支靴子罷了。
“然後呢?”
“沒有然後,我會寫告國民書,我不是父子相殘,也不在意皇權之更替,他若想做皇帝,我可以讓給他,但是時間點不對。在北境未平之時,他因私而忘公,置北境浴血奮戰之大盛兒郎生死而不顧,他天生,就不能成爲一個愛民爲子的帝王,我的反擊,是‘天不縱個人野心之膨脹!’”辛鯤想了一下,輕輕的說道,“一個連獨子都不愛的人,你覺得他會愛誰?你還能指望他能把萬民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