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鯤當然沒有馬上讓蔡關帶回小勇,而是讓他先回家把事情安排一下。蔡關其實覺得辛鯤是對的,她想的跟郭鵬其實不是一樣的,對郭鵬來說,小勇佔用了辛鯤太多的時間,而且讓小寶難受了,所以小勇應該離開。但是辛鯤想的是,什麼對小勇是最好的。小勇也許在宮中長大,對他的成長是有利的,但是他的以後的人生怎麼辦?他如何面對自己的家人?他是被自己家人拋棄的嗎?小勇現在最需要的是,回到自己母親的身邊。
蔡關自己現在是父親了,他那麼愛乾淨的人,都不會嫌棄自己的女兒,他不能想,把自己的女兒放到自己看不到的地方。所以,他認同了辛鯤的想法。當然,這是一部分,就像他說的,他懷疑梅娘能不能照顧好小勇,現在的梅娘,看上去已經快崩潰了。而剛剛的小勇顯然被辛鯤照顧的很好,他也沒想到辛鯤有一天能把自己的耐心放到一個毫無關係的小孩子身上。
他一腦門官司的去了柳家,柳家還在辦喪事,不可能在辛家巷待那麼久。柳太太一臉疲憊的在張羅,而梅娘跪在靈前目光呆滯。蔡關回頭看向小廝:“回去叫太太把小姐送到辛家,請李老太太幫忙看着,讓太太快點過來幫忙。”
淑媛不過來幫忙,其實也是恨,因爲太恨了,現在,她連看都不想看自己家的大門。可是再恨又怎麼辦,現在得先把喪事先辦了。
蔡關吩咐完了,自己走向岳母:“岳母,外頭的事我來吧!過會淑媛就回來。”
“姑爺!”柳太太皺了一下眉頭,連辛家看門的都不樂意自己登門,現在讓蔡關幫忙,蔡家……
“行了,一家人,不說兩家話。”蔡關也知道現在不是說話的地方,外頭的事還沒安排呢!好在有郭深喪事的墊底,他準備起來格外的熟練,很快柳家外頭就很有看相了。
淑媛再恨這也是孃家,按小廝轉告的,把孩子交給了李嬸,也沒敢進門,然後自己哭着回了孃家。
李嬸倒沒嫌棄,她還是鄉下的一村的思維,誰家沒點難事,把孩子接了,還忙讓人去叫老李,讓他去給柳家幫忙,她腦子裡還真沒有說,柳家倒黴了,他們要遠着的想法。他只想着那是淑媛的親爹,這個可不能怠慢了。
老李是賬房出身,送了禮,進了柳家,結果發現他們家下人走了一半,而賬房先生是僱來的,看柳家倒黴,不過知道他們家女婿還不錯,沒敢捲了銀子跑,但還是客客氣氣的辭了差事就走了。
現在賬房裡坐着個老嬤嬤,是柳太太孃家的賠房,亂得啊!老李還真不拿自己當外人,直接先把之前的賬本一封,拿了一個新的賬冊出來,開始做事。
柳太太孃家其實不顯,她帶出的來的人,除了忠心外,說實話,也真沒什麼用,竟然就這麼被奪了權,還不知道爲啥。只是說,這是前辛狀元的二叔,雖說沒官身,但身份是不同的,然後,她也不知道就坐在賬房裡,竟然就把賬房一交,自己出來了。
老李可沒感激人家的信任,就覺得,這家子,沒一個會當家的。比自己家的孩子差遠了。這會又想到了辛鯤和辛瑤,然後,老頭嘆息了一聲,默默的安排起事來。
辛家的祭帳高高的掛在柳家的大門口,邊上是蔡關的安國夫人府。安國夫人府就算了,誰不知道蔡關是柳家的女婿,但辛家現在是伯府。小寶可是襲着伯爵的爵位。他領着一份朝廷的俸祿,當然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這是皇上最‘要好’的辛狀元的嗣子!而小伯爺深受皇上的寵愛,最近已經領進宮中撫養了。小伯爺家親送了祭禮大帳,這是不是表示皇上對柳家沒那麼痛恨?
等猜完了,那些人精們又拍了一下腦袋,一個個的都想死了,雖說蔡關是安國夫人的嗣子,但是蔡關與皇上除了是表兄弟,更重要的是蔡關是辛狀元的授業恩師,蔡關可沒住在安國夫人府,而是住在辛家巷。
終於,柳家的門庭再一次熱鬧起來了,知道柳家除了女婿就一個一歲多的孫子,於是來祭的都是各家夫人,所謂的門生故吏們一個個派人送來了祭禮來。
蔡關懶得跟這些人周旋,他看到那些馬車,連側門都沒開,讓那嗓門好的直接在門口喊,“重祭之家,不受祭禮,各位請回!”
而李叔又叫人寫了個大大的牌子,放在了巷子口,心裡十分鄙視蔡關,這麼喊,不得累死個人。
晚上,寺裡來了高僧帶了四十九個小沙彌,柳家三代可以說這是不得好死,別的錢可以省,惟有這個,還有他們的墳地是萬不能省的。不僅是爲了活着的人,也是爲了死去的人能安然離去。
李叔在晚餐後,在內堂就跟柳家的人說到了費用的問題了。柳家可沒什麼錢。柳家公產,加柳太太和梅孃的嫁妝,其實並沒有多少。但家裡兩代閣老,他們的花費與收入是極不相稱的,兩位閣老都是清廉的主,但是他們卻還有閣老的體統。於是柳家一直都很節儉的。當初淑媛出嫁,辛家也是去添了妝的。若不是辛家把他們住的小院全弄好,柳家想要淑媛嫁得風光,其實是挺難的。
現在一口氣辦三個人的喪事,若是能收點奠儀,只怕還能補貼一點。現在全靠柳家自己支付,縱是這做法事和買墓地的錢都困難。
“這房子能賣嗎?”柳太太聽了李叔的彙報,看向了女婿,現在老的不省心,小的崩潰了,她能依靠的也只有女婿了。
“這個莫慌,才兒小婿進宮見過辛爺,辛爺允小侄在辛家巷裡挑一處宅子,請岳母他們移居辛家巷,李叔,您看成不?”蔡關也極累了,但是這些事兒,他也不想拖了,忙看向了老李,辛爺是一家之主,但李叔也不能不尊重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