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小安有點難受,回頭看着自己的父親:“要不讓老魏回來一趟,咱們又不指着皇傢什麼,把老爺子和小寶留在宮裡算什麼?”
“行了,快回家。”李叔也煩,一個巷子的房子,分了兩間出來給朝鮮來的那兩家,他們也不知道朝鮮哪來的,只是給了老太爺一封信,老太爺就收留了。還跟着回了京,可老太爺一句解釋也沒有。
老李想想,擡頭看看小何家的小宅,他家和小胖家就在巷子口的兩間小宅,對面就是小學堂,他們也收拾出來,找了幾個落地的學子過來,還不知道哪撿了一些孤兒回來,何太太和胖嬸加上那個叫福姬的女孩,每天都在學堂裡忙,弄得一個巷子裡住着,倒是他們最忙。
李嬸看老頭這樣也知道,他不擔心小寶,只擔心老太爺。只是輕輕的拍拍丈夫,“皇上仁義,接老太爺進宮,只怕就是存了照應的心思。你實在擔心,要不去找找那個小何吧?小何不是天天進宮嗎?之前還說,要把福姬送進宮去伺候。只怕想見老爺子還容易一些。”
老李忙點頭,趕緊往巷子口走去。
“爹真是,我都說了叫老魏回來,他還找外人。”小安不樂意了,這是啥意思?
“你是不是該回家了,老魏不是在宮邊有宅子嗎?”李嬸直接對小安吼道,他們主次分得很清楚,你當初算是寡居在孃家,他們接着,可是現在您都嫁了,還有自己的宅子,憑什麼還在孃家。
“我不是看家裡沒人了,纔沒走的嗎?”小安跟李嬸真是親生的母女,反正這會就他們娘倆了,誰怕誰。
“辛瑤要回來了,你快走吧!”李嬸誰怕誰。
“她也是出嫁女,她憑什麼回來?”小安更生氣了。
“她回來重開辛鐵匠,再說,她也不住這兒,住對面的宅子,之前鯤兒在時,不是給她也做了一間嗎?唉,若是鯤兒還在……”李嬸忍不住又流淚了,她沒說的是,辛瑤在辛鯤不在之後,擔起了整個家,就算全家回府河了,她明明出嫁的人,也讓朱龍去了府河做官,她婆家,孃家努力照應着。就連小寶,那一年,都是她在管教。也是那一年,李嬸發現了自己對女兒教育上的失敗,平時看不出什麼,看着都不錯,但是,這些年看下來,小安實際是自私的。無論對父母,對孩子,對丈夫,她的付出其實都是有限的。
“行了,我走還不成嗎?”小安真是煩死了,氣呼呼的回了屋。
李嬸沒跟進去,她對小安生的小兒子感情連辛瑤的孩子都不如。
老李逛到了巷子口,他記得每天小何和小胖都回來得挺晚的,他決定就在巷口等着。
“李爺!”小胖先看到的李叔,忙跳下馬,對着李叔一拱手。
小何也跳下馬,但是隻是拱手,沒說話。
“回來這麼晚,吃飯沒?”老李還了半禮,客氣了一聲。
“您有事?”小何把馬交給長隨,直接問道。
“沒事,就是想問問,兩位可有見過我們家老太爺?再就是,老太爺三月就要過大壽了,辛家的姑奶奶也要帶着孩子回來給老太爺祝壽,兩位若是見到皇上,能不能跟皇上說說,讓老太爺回來住些日子。”
“老太爺現在很好,姑奶奶回京也不是爲了老太爺大壽,而是爲了辛鐵匠的重開。還有就是老太爺會把郊外的莊子做成鐵藝學校,把辛家的技藝傳下去。所以李爺不用爲老太爺擔心,他現在精神多了,一心一意在準備辦學呢!”小何坦然說道。
“辦學?”老李都嚇了一跳,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想是覺得小伯爺學文學武只怕都不太合適,傳他萬貫家財,只怕也會着人嫉妒,不如辦所學校,小伯爺將來也有個安身之所。”小何淡淡的一笑。
老李一怔,但很快明白了小何的意思。拍了一下手,“老爺子真是,總該送個信回來,我回去收拾下。”
老太爺有多少錢,他自己是不知道的。而辛瑤是出嫁女,她除了自己私產外,老爺子也給了一大分嫁妝。但家裡的收支,這些年,卻也都是老李在管着,老李他們心裡都明白,老太爺讓他們替小寶把家守着。所以老李在辛鯤不在之後,也是收緊了自己的口袋。他們一家幾口才用幾個錢,但是他的心裡真的是有些惶恐的。
不然,回京,他們收回了辛家巷的主導權,可是小巷裡空了這麼多房子,除了老爺子允的人,他一間也沒往外放租。因爲他不敢!
現在老爺子說了,用這些錢給小寶辦所學校,將來我們辛家就是個打鐵的。我們不要高官厚祿,只要安安穩穩的過日子,這纔是傳家興旺的根本。老李的心也一下子定了下來:“謝兩位小哥兒的點撥,若是不麻煩的話,替小老兒問一聲,可有圖紙之類的,小老兒好先去預備起來。”
“李爺客氣了,老太爺是想着等大姑奶奶歸京之後,由大姑奶奶以辛鐵匠的名義辦。若是您實在想做什麼,不如先偷偷的屯些沙石,磚塊之類的。蓋房子這些東西總是要的。”小何可不敢受老李之禮,這是娘娘的二叔。
“說得是,明兒小老兒就去準備起來。”老李笑了,重點在偷偷上。真的等着辛瑤回來,大張旗鼓的說要辦學,那些奸商們不知道怎麼拿捏呢!老李自己其實也是奸商,不過,他自詡讀書人,不肯承認罷了。
現在得了準信,他一下子就伸直的腰板,真真的準備大幹一場了。之前有辛鯤時,辛家的產業興旺,每天在帳房裡都忙不過來,真是閒了一年多,他都覺得自己要長毛了。現在終於有點事做了。
回家跟李嬸一說,李嬸也拍手叫好,她都暢想着,回頭就能搬到學裡去,照顧小寶,照顧老爺子,她還可以管管大廚房,她一定比那個胖娘們管得好。
李叔默默的去洗洗睡了,女人的思維他覺得自己永遠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