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景象,可就把胖學政給嚇的,嗓子裡的氣一個勁的往外倒。翻白了眼睛,身子往後一軟,差點栽倒在地。
“老爺,老爺——”
管家和那個小妾忙就爬了過來,摟住這貨,一通喊叫。
“銀子,拿出來,全拿出來——”胖學政這回也不貪財了。忙就叫這些人把銀子給奉獻出來。
不拿出來行嗎?
那山大王的大刀快的,連他頭髮都給斬掉了,下一刀,可就砍刀他脖子上了!
沒了命,要銀子還有什麼作用啊!
“是老爺,老爺。”
管家也極爲贊成這麼做的,趕緊麻溜的去找銀子。
不爲別的,小命要緊啊,更何況,這些銀子又不是他的。
於是,沒等這些山匪主動去搜差呢,管家和下人忙把胖學政好不容易帶來的幾千兩銀子,都從轎子底下掏了出來,主動獻了出來。
就是連,那位小妾頭上的金簪子、金耳環,手上的金鐲子,也沒落下,也一一都給薅了下來,送給了山大王。
可就把小妾給氣的,嗚嗚的直哭,捶了胖學政的後背一把,埋怨着,還想繼續撒嬌呢。
卻是,被山匪頭子一瞪眼,嚇得眼淚又迅速癟了回去——
新上任的學政,在大山州與外界交界的地方,被搶劫了,連官憑和隨身攜帶的銀兩,一個子兒不剩的,全都被搶劫一空。
最後,幾乎是光着屁股,討飯討回來的。
這個消息,就像是一陣風似的,迅速傳遍了整個北河省官場。
就把北河省那些省裡官員們給嚇的,都知道大山州境內有土匪流竄了。忙就下了命令,讓大山州趕緊剿匪。
大山州州官接到省裡的公告後,自然也是不敢怠慢的——至少在表面上做足了功夫,又是張榜出通告,又是下了命令給各個縣裡,鬧得紛紛揚揚的,說要抓山匪。
就鬧了好久,可還是一個土匪的影子也沒有撈到。
這一等就等了好久,省裡的官員們就等不及了。大山州的學政一職啊,那可是肥得直流油啊!
就這麼空缺着,多可惜啊!
就又開始四處走動,有人要謀求這個職位。
北河省的高層也不願意放棄這麼好的職位,就收了銀子,再次把新學政派了出去。
不過這回,這位新學政倒不是上次那位胖學政了。因爲那位胖學政被嚇到了,回到了家裡,就一病不起了。
這次來大山州學政是省裡一位大員的公子哥兒,據說是個舉人出身,本不該直接當學政這樣高的六品官職的。
但因國事艱難,國家需要大筆銀子捐助軍資,這位大員就捐獻了五萬兩鉅款給國庫,給兒子謀到了這個職位。
怕這位先學政出事兒,省裡和那位大員,就特意央求了當地是駐軍,拍了一百多個訓練有素的士兵,護送着新學政去上任。
還別說,這次上任的新學政還挺有頭腦的,爲怕引起山匪們的注意,並沒有敲鑼打鼓,大肆宣揚的盛裝前來。
而是帶了一百多個士兵和家人,騎着快馬,急速趕往大山州。
就指望了,以速度取勝,迅速登上大山州學政的寶座,好既成事實,讓人不得不接受。
一百多人就輕車簡行,日夜兼程,從省裡出發了。這一路上倒也平安無事。
可是省裡到大山州省城,有好幾百兩路呢,就是騎着快馬,也得三天三夜。
這一日,到了大山州境內,人困馬乏,實在是累得受不了了,就隨機投宿在路邊的一家客棧裡。
依然謹慎的要了點吃喝,上百人就上牀休息了。就睡得那個香,一夜無話,安安靜靜。
可是即便是如此謹慎,還是出了意外。
第二天一早,等他們都起來的時候,就發現,他們一個個的竟然都光着身子,連衣服和鞋襪都被人給洗劫一空了!
就更別提是隨身攜帶的銀兩和官憑了!
就把他們給氣的,幾乎昏了頭,大冬天的,裹了棉被,赤着雙腳,就去找這家客棧的掌櫃的算賬。
可是,那家掌櫃的這時候也不知道溜達到哪裡去了,就剩下個老闆娘在值班。
一見這一百多號人連衣服都不穿就光着屁股,從屋子裡跑了出來,沒等他們開口呢,就嚇得烏嗷嗷一陣尖叫,可就把全客棧的人都給驚醒了。
一看是這種情況,人們也部分青紅皁白的,都指着說他們的不是,還拿着笤帚扁擔要打他們。說在打流氓。
就把這些人給趕的,是往街上跑也不是,往自己的房間裡躲也不是的。不知道該怎麼辯解好了。
最後,還把官府的人給招了來,以妨礙風化罪,抖着鎖鏈子,咋呼着要抓他們。
他們就一個勁的懇求說,是省裡派來的,護送新學政上任的。晚上被人給偷了。
人家就說,好啊,拿來官憑來吧。
可是他們早就被人給洗劫一空了,哪裡還有什麼官憑喲。
沒有官憑,人家自然是不肯信了。
就一個勁的抖着鐵鏈子要打要殺的,都給關進牢裡去。也多虧有一個士兵是本地人出身,說他們家有親戚在這裡。求通融一二,給報個信兒吧。
還真有熱心人去報了信,就證明了身份是真的。才險險的沒被關起來。
可是,沒有了官憑,這學政的任是上不了了。
上百個人只好找當地官府一人借了一身衣服,灰溜溜的護送着新學政,又滾回省城去了。
卻是,還因爲一百來人的衣服,寫了欠條,欠了當地官府一大筆銀子。
兩次來上任的學政,兩次都被人給扒個精光光,灰頭土臉的要飯回去。
嘿,這事兒邪氣的!
北河省裡的老百姓人人都在傳說,大山州學政這個職位被詛咒了,誰去都會光着屁股回去!
從此,再沒人敢花銀子買這個職位了。
沒人買這個職位,就意味着收不到錢。前兩位學政也因爲沒上成任,就被搶劫了,還天天來省裡鬧,說要拿銀子回去。
沒得到好處,還惹了一身騷,可就把巡撫大人給氣的,吹鬍子瞪眼,直拍桌子。卻是無可奈何。
明知道這事兒,跟大山州脫不了關係吧,可是卻苦於沒有把柄。
想收拾大山州州官吧,又因爲大山州有龍笑天這位大佛坐鎮,他們也不敢惹。
最後,這事兒也只有啞巴吃黃連,不了了之了。
自此,大山州學政一職,就徹底空缺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