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卓羣青黑着臉剛想要開口說話,卻不防站在一旁的嶽京已經忍耐不住了。他原以爲自己的父親親自前來,背後又站在青火宗,無論是太玄宗還是許紫煙本身都不會再有反抗的心思,就是許紫煙內心再委屈,也會答應自己以求萬全。如此,自己將許紫煙娶回青火宗,就可以爲所欲爲了。娶她爲妻又怎麼樣?玩死了再娶就是。
但是,令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許紫煙竟然拒絕了,而且是毫不猶豫地拒絕了。這讓他立刻感覺到失了面子,大大地失了面子。立刻漲紅着臉喝道:
“許紫煙,今天你不答應也得答應!”
許紫煙的目光就是一厲,嘴有卻掛着冷笑道:“嶽京,想要我答應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能夠打贏我。”
嶽京的臉登時就更加地漲紅了起來,嶽卓羣和四峰的峰主也看出來嶽京的修爲是結丹期第一層,而許紫煙的修爲只有築基期第十二層後期巔峰的水平,差着一個大階,許紫煙竟然敢說出這樣的話,難道是說他們兩個在幽冥中曾經交過手?
嶽京回到青火宗的時候,自然是不會把在幽冥中丟臉的事情說出來,只是說自己看上了太玄宗的許紫煙,懇求自己的父親前來提親。嶽卓羣自然是不知道自己的兒子和許紫煙發生過的事情,而四峰的峰主就更加地不知道了。
議事大殿之內的氣氛陷入了古怪之中,一種莫名的氣氛籠罩着大殿之內,這種莫名的氣氛讓嶽京父親很尷尬。嶽卓羣轉頭盯着嶽京,內心深處非常希望自己的兒子答應許紫煙的條件,但是,他失望了。嶽京雖然臉漲得通紅,卻是不肯再說出一句話,如此,嶽卓羣也就明白了。一定是自己的兒了在許紫煙的手中吃了虧,纔想出這麼一個餿主意,把自己給忽悠過來提親的。
可是既然自己已經提出來,那就不是兒子一個人的事情了,還有自己的臉面問題。而且今天樑之洞師徒也太不給自己面子,特別是那個許紫煙,簡直是囂張至極。如果不給她點顏色看看,如何忍得下這口氣。嶽卓羣的臉色又陰沉下了幾分,正要開口說話,卻猛然聽到太玄宗內響了鐘聲。
鐘聲傳遍太玄宗,一聲接着一聲。嶽卓羣起初還沒有覺得怎麼樣,但是樑之洞等四峰峰主卻是臉色大變。因爲這鐘聲是從百草峰上傳來的,鐘聲連綿不絕,四峰的峰主呆呆地僵立在那裡,每個人的臉色就霎時間變得蒼白。那鐘聲噹噹地敲了八十一下,四峰的峰主此時已經開始身體輕顫。和自己一起走過數百年的師兄,突然地離開了,每個峰主的心中突然空落落的。
八十一響鐘聲落盡,就是嶽卓羣也反應了過來,八十一響那是喪鐘啊,證明是有修者死了,而且是宗主死了才敲響八十一次鐘聲。
莫驚鴻轉頭朝着嶽卓羣抱拳說道:“嶽師兄,本宗宗主新喪,那提親之事此時提及已是不合適,不如以後再說吧。”
在這種情況下,嶽卓羣就是心中再是憤怒也是無奈,只要不是大仇,在修仙界是沒有修士會在人家宗主新喪之時去找不自在的,這會在整個修仙界留下罵名的。猶豫了一下,嶽卓羣陰沉着臉點了點頭,低聲說道:
“我也去拜祭一下林宗主。”
嶽京在一旁張了張嘴,最終還是閉上了嘴巴,不過目光中流露出憤怒和不甘。許紫煙愣愣地站在那裡,心中有些茫然。不知道那鐘聲爲何響個不停,等聽到莫驚鴻的話之後,這才明白那鐘聲意味着什麼。同時,已經從議事大殿之外傳來了隱隱的哭泣聲。
許紫煙悚然驚醒,心中終於明白了發生了什麼事情——宗主仙去了!
許紫煙隨着自己的師父樑之洞趕到了百草峰,還沒有進入到林上風的房間,便聽到從房間裡面傳出來撕心裂肺的哭聲。
隨着師父走進房間,見到林上風的妻子硃紅已經昏了過去,林飛夜則是臉色蒼白,癡呆呆地跪坐在地上,而林緋虞正趴在林上風的身上哭得死去活來,其他的真傳弟子們也都哭聲震天。
許紫煙作爲小輩,不可能靠前,站在人羣后,向着林上風望去。也許是心理原因,她總是覺得林上風的臉上帶着濃濃的憂慮,目光移向林緋虞,見到她的肩膀一抖一抖的,聲音已經哭得嘶啞,心中不禁黯然。在心中輕嘆一聲,暗道:
“宗主,您放心,緋虞與我情同姐妹,只要有我在,必不會讓她受到委屈。”
似乎感應到了許紫煙心中的誓言,又或者許紫煙看花了眼,只是瞬間許紫煙就發現林上風的臉上神色變得安詳。
此時,昏倒在地的林夫人也已經被莫驚鴻吩咐幾個女弟子給扶到裡間的牀上。
然後四個峰主又輪番地勸說林緋虞,但是林緋虞只是趴在林上風的身上痛哭失聲,根本就不理會莫驚鴻四個峰主。
莫驚鴻長嘆了一聲,伸出一指點在林緋虞的睡穴上,然後又讓幾個女弟子把林緋虞也扶到了裡間。樑之洞此時走到了林飛夜的身邊,輕輕地將林飛夜從地上扶了起來,低聲說道:
“飛夜,你是林師兄的長子,師兄的喪事都要靠你,你要振作起來,不要讓師兄走的不安心。”
林飛夜有些麻木的眼神張於有了一些活氣,望着樑之洞半昨,彷彿終於回到了現實。但是依舊有些神情恍惚,只是默默不語地點了點頭,目光一直望着林上風,也不看旁人,淚水無聲地滑落。
樑之洞揮了揮手,便有弟子上前,將孝服給林飛夜換上。林飛夜也沒有反應,如同一個木偶一般任人擺弄。
一番忙乎下來,靈堂已經佈置好。林飛夜木然地跪在一側,機械地回着禮。
嶽卓羣父子匆匆地拜祭了一下,便在言錚的相送下離開了太玄宗。待飛離太玄宗之後,嶽卓羣凌空回首望了一眼太玄宗,最終一揮衣袖,轉身飛去。
“爹爹,難道我們就這麼算了?”一旁的嶽京不甘地說道。
“小子,以後少給老子惹麻煩。”嶽卓羣陰沉着臉厲聲喝道。
“爹爹,我知道我錯了,但是……即使是我錯了,他們也不應該撥爹爹的面子。我看他們根本就沒有把爹爹放在眼裡。”
“滾!”
嶽卓羣氣急,一腳將嶽京踹下了雲頭,那嶽京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又飛回到了嶽卓羣的身邊,拉着一張臉了不言語。
飛了一會兒,嶽卓羣看到自己身邊賭氣的嶽京,嘆了一口氣說道:
“京兒,這件事爲父給你擔了,不過這樣的麻煩事以後爲父不想要再聽到。”
一旁原本陰沉着臉的嶽京一聽,臉上立刻浮現出喜悅,興奮地呼道:
“我就知道父親對我最好了!”
嶽卓羣輕輕地搖了搖頭說道:“一方面是爲你,另一方面也是爲我自己,我嶽卓羣的面子可不那麼好掃的!”
說到這裡,目光中閃過一絲狠戾之色。
“父親,您什麼時候將那個許紫煙給我抓回來?”嶽京根本就沒有聽到他老子說什麼,只是一個勁地想着自己的問題。
“抓回來?”嶽卓羣冷冷地一笑道:“我要他們太玄宗拿着嫁妝卑躬屈膝地把許紫煙給我送過來。只抓一個許紫煙夠嗎?既然掃了我的面子,我就要整個太玄宗付出代價。”
太玄宗辦了七七四十九天的喪事,整個北地修仙界各個宗門,包括華陽宗宗主,世家聯盟,散仙盟都前來太玄宗弔唁。整整忙了七七四十九天之後,太玄宗重新安靜了下來,但是安靜之中卻隱藏着動盪。
果然,在喪禮結束之後,四峰的峰主聯合聲明了三件事情。
第一件事,九九八十一天之後,莫驚鴻和言錚將在擂臺之上比試,爭奪宗主之位。
第二件事,就是宗主決出來之後,將是太玄宗五峰利益重新劃分的時刻,而利益分配的決定權交給了各峰的真傳弟子,太玄宗的產業將劃分出五大塊,真傳弟子之間的比鬥會決出從第一到第五的名將。獲得第一的山峰擁有第一個挑選的權利,其次是第二名,以此類推。
第三件事,北地大比就要到了。在前兩件事情結束之後,就是內門弟子大比,要選出前一百名弟子參加北地大比。
所以,各峰的峰主都嚴厲地要求自己的弟子,從這一刻開始都進入到修煉狀態之中,全力地提升自己的實力。
在百草峰林飛夜的房間裡,一切的裝飾品都換成了素色,房間裡靜悄悄的,沒有一絲聲音。
在房間裡面的兩張椅子上,林緋虞和林飛夜相對而坐,兩個人的臉上都盡顯疲憊和傷痛。臉色蒼白、雙目紅腫,俱都微微地低着頭坐在那裡,似乎在想着什麼心事。房子的外面也靜悄悄的,沒有絲毫的人影,彷彿都在害怕驚擾到這兩個悲痛的兄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