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逼我……我不知道……”
任晴搖着頭，朦朧的目光前，有太多的痛苦和掙扎，有未知的彷徨和壓力，壓得她心頭好難受。
“姐……”
韓衍有點手忙腳亂的伸手抹去她臉上的淚珠，心在狠狠揪着，這下他後悔了，他寧願任晴板起臉趕他出門口，都不想她痛苦成這樣子。只是越抹眼淚越多，任晴哭得越傷心，心疼道：“好了，姐，不哭了，又沒逼你，由始至終都只是我單戀你，你不喜歡也沒關係，難道以後有人對你表白你就哭麼？”
後面的話，是他開着玩笑說出來的，只是笑得有點苦澀，不是滋味。
任晴只是搖頭，沒說話，模糊的淚眼中，看不清她眸底深深的歉意，韓衍……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姐，再哭就成花臉貓了……”
韓衍還是笑着，一滴一滴地，抹去任晴臉上的淚珠，卻又太多來不及抹乾淨，就滴落在被子上，默默融溼。
“姐不值得你愛。”
淚眼朦朧中，望到這張強作笑顏地安慰自己的堅毅臉龐，任晴再也忍不住，悽然撲到他懷裡，嗚咽痛哭。
“我不後悔。”
摟着伊人，韓衍的心突然好像融化開來，輕拍任晴的後背，淡然道：“就算讓我預知到結局，再讓我選擇一次，我依然會愛上你，爲你笑，爲你痛，關心你，被你教訓，叫你姐，可能，不會再做你學生了。”
“不要說了……嗚……”
任晴的心好酸，心口壓抑得幾乎要窒息，突然一口咬上韓衍的肩膀，內心的痛苦和悽然使得她即使隔着睡袍，也很快咬穿了韓衍肩膀的皮膚，深深鑲嵌進肉裡。
“傻丫頭。”
韓衍摩挲着任晴的秀髮，笑得真誠，又有幾分自嘲，以前有些自信過頭了呢，但不管怎樣，我愛着你，不顧一切的愛。
任晴真的很傷心，她哭了很久，才緩緩停下來，伏在韓衍的懷裡，不時抽噎。而睡袍，早已經溼了一大片，貼心口的涼意，還能緩解幾分肩膀的疼痛。
“痛麼？”
良久，任晴紅腫着雙眼，緩緩擡起頭，右手顫抖、而輕輕從睡袍的牙印上劃過，眼裡幾分歉意、幾分傷心、幾分不忍。
“不痛。”
要放在往常，韓衍肯定齜牙咧嘴的裝模作樣一番。其實他現在最想問的是如果我說痛，你會心疼麼？想了想，他還是搖了搖頭。
任晴沉默，垂首一會，才道：“對不起……”
“沒關係。”
韓衍知道任晴的道歉有兩層意思，微微笑了笑，將她垂下的秀髮撩到耳後，柔聲道：“睡吧。”
“嗯。”
任晴點了點頭，順從的躺下來，韓衍給她蓋好了被子，憐愛的拂過她的雙眼，內力灌輸進去，很快紅腫消失。
“晚安。”
“晚安。”
韓衍轉過身，走出房間。任晴呆呆的望向他的背影，眼裡蒙着痛苦和不忍，即使他武功再高強，醫術再好，有些事也不能勉強。
“過幾天我會跟媽說清楚。”
就在韓衍即將合上房門的時候，任晴悽然道。說清楚，自然就是說清楚兩人之間的真實關係，是師生，是姐弟，但不是情侶。
韓衍心裡莫名的哀傷，真的不能做，連假的也要失去了。
不過他沒有回頭，頓了一下之後，緩緩合上房門。
這一夜，註定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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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任晴很早就起來，換過出行衣服，她的情緒已經平復下來，但臉色明顯有疲憊。
韓衍倒是沒有疲憊，一晚上不睡對他來說只是小意思。但這廝很是鬱悶，他能感覺到任晴其實也喜歡自己的，不然不會這麼傷心。只是韓衍實在沒有料到，曾經的師生關係在任晴心裡竟然是一道跨不過去的鴻溝，讓他碰了一頭釘子，這下好了，表白不成功，也回不到過去那種說說笑笑的姐弟關係了……
門開，任晴出來，韓衍倏然回過頭去，正好和任晴的目光相對，他心下一動，正要興沖沖的打聲招呼，卻見她的眼神慌亂躲閃過去，衝口而出的話頓時梗在喉嚨，難受得呼吸都困難。
“早。”
怔了一下，韓衍才點頭道，沒有衝過去質問，沒有表現出多傷心、多在乎，任晴的表現在告訴他，她更傷心，她更在乎。
“早。”
任晴也點了點頭，垂首匆匆走向浴室洗漱。清晨的相遇，沉悶而無趣，甚至還有幾分陌生，韓衍能悲哀地感受到，自己和任晴之間生出了一道厚重的隔閡，她將自己的心封閉起來。
韓衍搔了搔頭，說不傷心是假的，但又沒到鬱鬱寡歡的地步。回想起來，自己的感情還算一帆風順，和陳慕芷，是順其自然的，沒有轟烈，沒有海枯石爛的情話，卻真摯，充滿普通戀人的幸福。和趙雅琴，則是因爲某些意外，從身體進入她的心靈，激情之後，才愕然發現，雖然時常擠兌對方，但情根早在不知不覺中發芽，突破壁壘後迅速茁壯成長。之後就是小姨，按理說，自己和小姨之間的鴻溝比師生關係不知道要大多少倍，但令人意外的是，自己和小姨早超越了普通的親人關係，並且一直在維持。相比較起來，小姨卻是比晴姐要勇敢好多。
過了一會，任晴才從浴室裡出來，臉上的淚痕已經洗乾淨，整個人有了幾分精神。她手上提着膠桶，眼神快速瞥了一眼韓衍又躲閃開去，道：“我先晾衣服，等會再給你買新的。”
“不用了，我能解決。”
韓衍說着，起身朝任晴走過去，任晴身體一緊，下意識退後一小步，低下頭，雙手竟然有點顫抖。
“我說了沒關係，我們還是姐弟。”
韓衍看得心疼，伸手拿過膠桶，左手同時拉過任晴的柔荑，任晴想縮，卻發現從韓衍手心處傳出一道暖流，匯入自己的掌心，涌向四肢八骸，將疲勞驅散一空。這才緩和下來，任由他握着。
“我去晾衣服，你去煮早餐吧。”
“嗯，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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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晴點了點頭，將手從韓衍的手心裡抽出來，韓衍緊了緊，終究是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