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直對白妮這個人沒有半點興趣,即便她長的再漂亮,貌若天仙,但如此的不自重自愛,而且行事心機深沉,手段狠辣,將來也定然不會有什麼好的下場。
或許好人不會都有好報,但壞人卻極少有可以逃過因果報應,安享終老的。
他更在意的是劉傳喜,此人是他調到鄉中小學的,雖然是降職下放,但如果將來因爲劉傳喜而發生什麼不好的事件,或者給鄉中小學帶來了什麼不好的影響,他也是要揹負責任的。
告別了從驚嚇中逐漸恢復過來的白濛濛,鄭直一邊思考着,一邊上三樓去休息。
第二天早晨,鄭直準時到鄉政府上班,先是看了看手頭上需要立即處理的文件,批覆完之後,已經是上午十點左右了,便拿起辦公桌上的電話,給楊在興打了過去。
說起楊在興,最近過的是比較清閒的,但做爲靈鎮鄉的一把手,工作時間沒什麼事情做,顯然並不是什麼好事,沒事做,便代表着沒有什麼權力,只是鄭直現在將全鄉的經濟建設牢牢的抓在手中,他也只能默默無奈的忍受。
唯一讓他欣慰的是,只要他在表面上與鄭直保持着良好合作關係,那麼靈閘鄉經濟飛速發展的功勞簿上,也會有他的一筆,有時想想就算他真的能將靈閘鄉牢牢的掌控在手中,也沒有能力讓靈閘鄉飛速的發展起來,那樣的話,功勞反而不及如今的現狀。
當然,人都是有脾氣與性格的,功勞歸功勞,身爲一把手的手中權力不及二把手的大,任楊在興再怎麼把事情往好處想,也是會非常鬱悶的。
因爲有空閒,所以接到鄭直的電話後,便同意讓鄭直過來商談事情。
把桌案上的文件整理了一下,鄭直來到了楊在興的辦公室,也不說什麼客套的話,就是直接步入正題,“我之前提議讓劉傳喜卻鄉中小學擔任副校長一職,有些魯莽了。
昨天我遇到他在鄉招待所耍酒瘋,這樣的人品,實在是不配在學校裡任職。”
“有這事?”楊在興一怔。
“嗯,劉傳喜昨天傍晚在招待所,還扒掉了白濛濛的外衣,如果不是我耳力好正巧在樓上的客房裡聽到,後果會如何,還真難說。”鄭直想了想,終還是把事情說了出來,不然他沒有理由把劉傳喜開除掉。
楊在興頓時大驚,劉傳喜雖然不是鄉里的副鄉長了,但卻仍然在鄉中學裡任職,這要是真的把白濛濛給強上了,事情傳了出去,那靈閘鄉的名聲豈不是要臭大街?
到時上邊追究起責任來,誠然鄭直是提議讓劉傳喜卻當副校長的,但鄉里的其它幹部也沒有反對呀,到時一樣得挨批。
而他這個鄉一把手,正是管官帽子的,到時上邊估計得讓他把這個責任給背了。
不是調走,就是得被一擼到底。
“這個劉傳喜,真是太胡來混賬了!”涉及到自己的官位,楊在興不能淡定了,起身在辦公室裡走來走去,“當副鄉長時不務正業,天天往縣裡跑,現在在鄉中小學任職,又時常醺酒耍酒瘋。
昨天晚上還差點做出女性的事情來,不行,這個副校長他不能再當了。”
“嗯,我也是這麼認爲的。”
鄭直料到把事情給楊在興一說,楊在興會比他還要着急的處理劉傳喜,所以一進門並沒有點明要把劉傳喜開除掉。
“身爲一名副校長,卻進常耍酒瘋,這給咱們鄉中小學,和咱們鄉政府帶了十分惡劣的影響,要我說,直接開除他的公職與黨籍吧。”想當初是鄭直把劉傳喜的副鄉長職務給撤掉的,所以鄭劉二人頗有間際,楊在興索性給鄭直賣個好,直接將劉傳喜打入萬丈深淵,再無翻身的機會。
鄭直笑着點頭附和,他估計種植園項目正式落駐靈閘鄉的可能性極大,現在楊在興主動的賣了個好,他總不好沒點表示,其實總得來說,楊在興這個人還是很不錯的,不管是畏懼他的家世,還是其它的什麼原因,楊在興這個鄉黨委書記一直沒有招惹過他,也沒有打主意從他手裡分權,所以與楊在興合作鄭直感覺還是很不錯的。
畢竟就算把楊在興給調走了,新來的鄉黨委書記也不一定就能比楊在興再好。
“種植園項目動工在即,我這邊的事情很多,不知道楊書記有沒有空幫我分擔一下?”鄭直想了想,開口說道。
只要楊在興不趁着職務之便貪斂錢財,鄭直還是願意分給他一些事情做的,而多一個人幫忙,他也能輕鬆不少。
“有……”楊在興雙睛大亮,不過剛要應答下來,卻又突然想起自己纔是靈閘鄉的一把手,總不能表現的太急切了,“咳,雖然鄉里還有其它的事情需要我去打理,不過發展咱們鄉的經濟建設纔是重中之重,所以只要是力所能及的,我一定會盡全力幫忙。”
“楊書記真乃我們靈閘鄉全體幹部們的楷模。”
鄭直輕輕拍了記馬屁,他當然知道楊在興同意幫忙,自然是想要找些事情做,好分些權力,不過有些事情你知我知就可以了,他又不怕楊在興能借機排擠掉他。
再者,不管怎麼說,楊在興都是靈閘鄉的一把手,自己不能一點也不照顧楊在興的顏面,不然傳了出去,上邊的領導一定會認爲他太過強勢,霸道,不會團結身邊的同志。
而如果有了這樣的名聲,將來哪個領導敢讓他去自己的部門工作?
鄭直背景深厚,這些領導罵不敢罵,打不敢打,就算是口頭批評一兩句也怕說的重了,讓得鄭直在心中忌恨,這哪是下屬?分明就是調來個爺爺嘛,如此一來,任誰也不會要他做手下。
到那時雖然算不上是過街老鼠人人喊喊打,但也是避他如蛇蠍了。
“種植園項目一但簽定,到時就得說服咱們鄉下邊的六個行政村的村民們出錢購買建造大棚的材料,咱們鄉雖然窮,但這幾千塊多數人家都是應該能拿的出來的。”
聽鄭直說到這裡,楊在興就是一陣頭疼,靈閘鄉大多數人家拿出幾千塊當然是不成問題的,但這幾千塊就已經是村民們全家的積蓄了,而建造大棚種植盆栽果樹,任誰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賺到錢,萬一將來賠本了呢?
所以想要讓村民們心甘情願的合作,並不容易。
見楊在興已經皺起眉頭,苦着臉的樣子,鄭直輕笑,然後接着說道:“當然,想要讓村民們對我們鄉政府百分之一百的信任,出全資購買建造大棚所需要的所有材料,村民們肯定會有些懷疑。
所以我就想啊,咱們可不可以找家銀行合作,把咱們鄉推廣盆栽果樹的項目跟銀行方面的負責人提一提,讓他們可以給咱們鄉的村民們貸上一部分款項。”
“就算有貸款,將來也是要村民們自己還的,他們仍然會有很大的顧慮吧。”楊在興搖了搖頭,顯然覺得這個方案並不可行。
“所以啊,我想要給村民們說明白,如果這個項目搞虧了,將來貸款由咱們鄉政府出資還錢。”鄭直的一句話,把楊在興給嚇了一大跳,哪有村民們把項目搞虧了,反而讓政府出資還錢的道理?
雖然這個項目是政府牽頭推廣的,但政府還是以村民們能早日發家致富爲目的的。
“這不好吧?”楊在興驚呼。
“沒事。”
鄭直卻是淡淡一笑,“首先,我個人認爲推廣盆栽果樹這個項目,在咱們靈閘鄉是比較合適的,只要村民們好好努力,把技術吃透,賺錢的可能性非常小。
再次,楊書記最近應該很少關注過咱們鄉經濟發展的勢頭,現如今的鄭氏茶飲料基地與鄭氏食品加工廠的效益都非常的不錯,不但帶動了當地一些產業的發展,讓高糜村與草甸子村的村民們漸漸的富裕了起來,而且繳納的稅額也是格外的喜人。
我預計今年鄭氏茶飲料基地能繳稅八百萬,咱們自己能留下一百五十萬左右。
鄭氏食品加工廠能繳稅二百萬,咱們自己能留下五十萬左右。
除此之外,鄉上還有一些小的企業,這些企業的稅收再加上來,除去鄉幹部與鄉里的辦事員,派出所民警以及教師們的工資與福利,我們手頭剩下的還有很多。
到時就算是種植園這個項目搞虧了,我們也能根據貸款的合同走,按月來把那些貸款一步步的還上。”
聽到茶飲料基地與食品加工廠所能繳納的稅務額,楊在興倒吸了一口涼氣,兩個廠,就能繳稅一千萬,這也太驚人了吧?他在靈閘鄉上任鄉黨委書記這麼久,還從來沒有見過那麼多的錢。
不過隨即楊在興就是想到了些什麼,臉色微沉。
“怎麼了?”鄭直敏銳的發現,有些疑惑的問道。
楊在興猶豫了一下,突然起身大步走到辦公室的門口,頭伸出去左右望了望,見樓道里沒有人,這纔將大門關上,等重新走回來之後,臉色已經變的格外慎重。
“鄭鄉長,雖然我很羨慕你在靈閘鄉上任以來,所做出的成績,但能見村民們在你的帶領下飛快致富,我還是很高興的。”楊在興深吸了口氣道:“不過我很樂意見到你把靈閘鄉的經濟建設搞起來,但縣裡的一些領導怕是會對你有什麼意見。”
鄭直一陣納悶,“爲什麼?靈閘鄉的經濟建設問題,一直是縣裡與市裡的老大難問題,現在在我手中給解決了,他們也面子上有光,爲什麼一些領導會對我有意見呢?”
“說到底還是爲了錢吶。”楊在興嘆了口氣,“以前咱們鄉是全縣全市全省乃至全國出了名的貧困鄉,一年的稅收還不夠給全鄉公務員們發工資的,所以中央與省裡每月都會給咱們鄉撥下來一筆扶貧款。
只是這些撥下來的扶貧款,被一層層盤剝,等真正到咱們鄉的時候,已經不足總數的百分之二十了,這也是咱們鄉之前一直會拖欠鄉中小學教師們的工資的主要原因。”
“都有誰動了這筆扶貧款?”鄭直臉色陰沉了下來。
“省裡,市裡,縣裡,只要是經手過這筆錢的有關部門,都會有所剋扣。”
鄭直眼睛微微眯起,“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說我把靈閘鄉的經濟建設搞起來了,中央與省裡就不會再給靈閘鄉下撥扶貧款了,於是那些人,也就少了一項收入來源?”
“嗯,不過那些人伸手,不一定就是自己貪污,我想大部分人都是拿去填別的窟窿了。”楊在興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那也是挪*用公款。”
鄭直冷哼,雖然他早就知道在華夏官場中官員挪*用公款的現象很正常,且積弊很深,甚至於一些地方遭遇地質天然災害,都有人敢朝那些救災的專款資金伸手,但現在遇到了他的頭上,他仍然是氣憤不已。
“對了,我來靈閘鄉上任也有段時間了,那筆扶貧款仍然有撥下來麼?”
鄭直突然問道。
“應該有吧。”楊在興答道:“只要縣裡沒有往上報咱們鄉的稅收額,中央與省裡就會繼續給咱們鄉下撥扶貧款項,記得不久前我去過一次市裡,看到咱們鄉仍然排在需要扶貧的落後窮困鄉的名單裡邊。”
“我知道了。”
鄭直猛然站了起來,“楊書記,剛剛我和你說的事情,你再考慮一下方式方法,想一個比較可行的方案進行執行,我說明了,就算這個項目虧了,咱們鄉政府也能將錢給錢行還上。”
“行,這個事情就交給我來辦吧。”楊在興點頭,如果項目虧損,由政府來負責還貸款的話,那些村民單爲了能佔點便宜,也會很樂意出資購買建造大棚所需要的全部材料的。
在鄭直走出大門之際,楊在興的耳邊傳來了一個低低的自言自語聲,“至於這些年上邊下撥給咱們鄉的那些扶貧款,哼哼,吃了我的給我吐出來,拿了我的給我還回來!”
鄭直坐着車直奔金石縣城的方向。
幾天後,一紙文書由鄉中小學的校長拍在了劉傳喜的面前。
看到文書上的內容,劉傳喜臉色瞬間慘白。
撤職,開除黨籍……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學校的,等回過神來,就是怒氣沖天的直奔鄉招待所的方向。
“白濛濛!”來到招待所門口,劉傳喜一腳就將大門給揣了開來,將裡邊正在喝水的白濛濛給嚇了一跳,鄉招待所裡有近五十個房間,她一個人是忙不過來的。
所以這時招待所裡的幾個服務員正在上班,也給驚了一下。
“是劉副校長啊,快進來坐。”看到來人是劉傳喜,白濛濛就是在心中暗叫了一聲苦,上次她被鄭直所救,就知道鄭直非常看不上劉傳喜,而且已經覺得劉傳喜的品德很有問題了,不適合再擔任鄉中小學的副校長一職。
現在劉傳喜殺上門,可想而知,他很可能現在已經連副校長都不是了。
果然,劉傳喜大聲吼道:“副的屁的校長,老子先被你姐害的丟了副鄉長的職位,現在又被你害的被撤去副校長職務,並開除了黨籍,老子,老子今天要殺了你!”
說着,劉傳喜抄起一把椅子,就朝着白濛濛衝了過去。
“啊。”白濛濛嚇的抱頭鼠竄,一邊還大聲喊道:“我沒有害你,是你上次來招待所裡耍酒瘋,正巧被在樓上休息的鄭鄉長給聽到了聲響,走下來給看到了。”
“我纔不信!”劉傳喜已經給氣的失去了理智。
如果說之前被降爲副校長,他還可以自欺欺人的認爲只要有職務,並且黨籍還在,就有東山再起的機會的話,那麼現在的他,是根本看不到任何的希望了。
“劉校長,您消消氣,別打人啊。”在招待所裡,總有些重體力活,是女服務員幹不了的,所以白濛濛還僱傭了鄉里的一個青壯年幫忙,這個青年上前一把就將劉傳喜手中的椅子給奪了下來。
劉傳喜已經步入中年,而且平時都是坐在辦公室裡喝茶看報紙,身體已經發福,哪裡是經常幹農活與重體力活的青年的對手?
只見青年站在劉傳喜的面前,劉傳喜就是幹跳腳,根本衝不過去。
“你讓開,不然別怪我對你不客氣!”看打不到站在青年身後躲的遠遠的白濛濛,劉傳喜退開幾步,對着青年發狠道。
“打人狠法,劉校長你還是冷靜一些的好,有什麼事情可以坐下來談嘛。”
“我談你的老媽!”
劉傳喜揮動胳膊,就是一拳朝着青年的臉上砸來。
嘭!
“唉喲!”
一個人影就是翻滾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