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問天聽到陳蓉那恨意十足的聲音,頓時打了個冷顫,原本佯裝鎮定的臉龐上,第一次出現了慌亂的表情——
連痛痛快快的死他都怕,更何況要被對方一刀一刀的活剮?
在古代,這可是最重的凌遲之刑啊。
“不要,你們別殺我。”白問天捂着還巨痛不已的肚子,緩緩的向後挪動。
陳蓉一雙眸子裡殺意十足,“爲了給我姐姐報仇,我苦苦的調查了十幾年時間,現在好不容易找到了真兇,你卻讓我不要殺你?”
“我弟弟白傳奇和我的關係真的很好,他在白家的地位極高,將來是有可能繼任白家家主的,你們殺了我,他一定不會放過你們!”白問天已經被嚇的驚慌失措了。
“如今的你只不過是個白家的廢物,我不信白傳奇知道殺你的真兇出自陳家後,他還敢對我動手!”陳蓉一聲冷笑,握着尖刀,仍然一步步朝着白問天的方向靠近。
白問天顯然也知道陳蓉所說的話都是真實的,雖然白傳奇和他的關係一直都很好,但問題是陳蓉殺他報仇這件事情,將來變成兩個家族之間的糾紛,而且事出有因。
對方只是來報十幾年前,他殺了人家姐姐的仇而已。
就算白家會很不滿,但陳家卻不會讓步,到最後白家也許只能爭取到爲數不多的政治利益而已。
而白傳奇如果真敢向陳蓉報復,就代表着白家正式向陳家宣戰,這是白家上層人物所不允許的。
私底下豪門子弟打打鬧鬧,只要不出人命,家族長輩都是不會插手的,但真的出了人命,就是大事了,如果白傳奇真的不聽勸,非要向陳蓉報復,那麼他的下場很有可能和白問天一樣,被白家放棄,並會圈養起來。
白問天不認爲和弟弟之間的感情,能好到讓弟弟寧可被圈養放棄,也要爲他報仇的程度。
於是聽到陳蓉的話後,白問天一張臉龐就是被驚的蒼白如紙,瞬間沒有了血色。
這時鄭直輕笑着插言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白家與鄧家要好,而葉家則與隋家關係不錯,你們分成兩大勢力一直在明爭暗鬥,如果白家真敢向陳家宣戰,難道就不怕陳家會與葉家隋家聯盟麼?”
“你,你又是誰?”白問天心中最後的期望被這句話徹底打破,如失去了理智般瘋狂的大聲吼問。
“如果你沒有被白家放棄,一定不會不認得我。”鄭直隨意的聳了聳肩。
“還是讓我來給你介紹一下吧。”陳蓉這幾天已經從鄭直嘴裡知道了很多的事情,“他去年和劉家起了衝突,殺了劉家不少高手,而白家不是一直是劉家的靠山麼?
於是也派人去對付他,不過最後的結果卻是他勝出了。”
“你是鄭直?”
白問天一聲驚呼。
“原來你聽說過我的名字。”鄭直戲謔的笑道。
而白問天這時心已經徹骨底的涼了,眼前這二人一個出身勢力並不比白家小的陳家,一個則早就與白家結下了不死不休的仇怨,他們對於殺自己,不會有半點後顧之憂。
鄭直這個名字,白問天不止一次聽白傳奇說過,可見連白傳奇都視鄭直爲大敵!
“不要,求你們,不要殺我……”
看不到半點生存希望的白問天終於崩潰了,一個骨碌翻起來,就是對着鄭直與陳蓉連連磕頭,嘭嘭嘭……因爲用力過猛的原因,不大功夫後,白問天的額頭上就是青紫交加,血跡連連。
“動手吧,別拖的太久。”鄭直見陳蓉很是享受仇人白問天此時無助可憐的模樣,竟是站在那裡沒有繼續上前,不由的催促了一句,白傳奇並不是好糊弄的,等過去那邊後,見鬧事的人已經跑掉了,肯定會有所察覺,到時若是再立即趕回來,就麻煩了。
“嗯。”
陳蓉點了點頭,再次握緊了手中的尖刀。
正要上前活剮了白問天,卻突覺一陣風從身邊刮過,然後就是聽到了兩聲淒厲的慘叫,擡眼望去,只見剛剛還爬在地上求饒的白問天,此時已經被人用匕首將雙手的手腕給生生的釘在了牆上。
汩汩的鮮血順着傷口處,洶涌的噴涌而出。
卻原來是鄭直嫌白問天爬在地上,陳蓉不好動手,便上前幫了個小忙。
“你。”望着讓到一旁的鄭直,陳蓉一臉的複雜,不管怎麼說,白問天都是白家的人,所以她不希望鄭直也動手,這樣的話即便白家將來要報仇,也不會找鄭直的麻煩。
責任她想要一個人承擔,但……
“別說了,時間不早了,快點動手,然後咱們離開這裡。”鄭直搖頭,止住了陳蓉後邊的話語。
“好!”
陳蓉並不是個婆婆媽媽的人,不再猶豫,立即上前,就是一刀劃在了白問天的胸前,在白問天再次慘叫的同時,一塊鮮血淋淋的肉塊,也是掉在了鋪在地板上的紅色地毯之上。
“不要!”
“啊!”
“救命啊!”
……
白問天的每一聲慘呼,都代表着被多剮了一刀,鄭直站在一邊,看着被濺了滿身鮮血的陳蓉,那極盡瘋狂的模樣,心下輕輕一嘆,終於不再繼續冷眼旁觀,右手輕輕一抖,一把匕首便是化作一道流星,插進了白問天左邊的胸膛之中。
白問天身體猛然一顫,雙眼瞪大,隨後低下了腦袋。
死後,雙眼中仍是佈滿了驚恐。
“好了,別讓仇恨迷失了你的理智!”殺了白問天,鄭直立即上前,抱住了還在不斷瘋砍白問天屍體的陳蓉,大聲吼道。
陳蓉用力的掙了掙,然後才扔掉手中的尖刀,轉過身,猛然抱着鄭直大聲痛哭。
“好了,仇咱們已經報了,你的姐姐在天之靈,也能夠安息了。”
鄭直輕輕拍打着陳蓉的後背,柔聲撫慰。
陳蓉只是哭泣。
足足哭了近十分鐘,陳蓉才漸漸的停了下來,哽咽着說道:“小直,如果沒有你,我這輩子怕是都不能幫姐姐報仇。”
“以咱們兩個之間的關係,還用說這些麼?”鄭直笑了笑,然後摟着陳蓉走進了臥室之中,三個被打暈的女子仍然躺在地毯上,沒有醒轉過來,他指着旁邊的衣櫃,開口道:“櫃子裡應該有這三個女子的衣衫,你把身上沾染了血跡的這身衣服給換下來。
待會離開的時候拿走,一把火給燒了。”
“嗯。”
陳蓉仍在哽咽着,點了點頭。
隨手關上臥室的大門,鄭直走到沙發近前坐了下來等候。
幾分鐘後,陳蓉換好衣衫,提着裝有血跡衣服的手提袋走了出來,二人在這裡待的時間夠長的了,所以鄭直沒有再說什麼,上前扶着陳蓉的胳膊,就是大步走向了房門。
在手快要觸摸到房門拉手的時候,手機突然一陣震動。
他拿出來一看,是隋菲菲發過來了一個信息,“白傳奇有所察覺,正火速趕往名仕大酒店。”
不再猶豫,鄭直立即與陳蓉離開了這裡。
等白傳奇急匆匆的趕回來之後,看到的就是親哥哥被活活釘死在牆上的一番景象,他倒吸了一口涼氣後,用力的眨了眨眼睛,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實的。
一步,一步的來到白問天的近前,白傳奇伸出顫抖的右手,在真真切切觸碰到哥哥屍體的時候,纔是仰天一聲大吼!
“哥哥,不管是誰殺了你,我一定要他血債命償!”
因爲白傳奇進來時沒有關門,所以他的吼聲不一會就驚動了很多人,酒店的經理第一個趕了過來,見到屋內的景象,就是嚇的臉色一陣蒼白,好在他見過的世面廣,所以並沒有被嚇傻。
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立即把房門關上。
白問天雖然只是個白家廢物,但他的死仍然不可小看,名仕大酒店雖然也有一定的背景,但卻不敢讓這件事情張揚出去,這位中年經理見白傳奇站在那裡仍有些失魂落魄。
就是飛快的走到角落,給老闆打電話,介紹了一下這邊的情況。
名仕大酒店的老闆聞言後,也是給嚇的不輕,隨即就是暗罵,那個殺手混蛋在哪裡動手不好,偏偏在自己的地盤上殺死了白問天,這不是故意給自己招惹禍端麼!
罵歸罵,這件事情他還是要處理的,想了想,就是撥通了一個熟識的白家上層人員的電話號碼。
於是沒過多久,白家就是沸騰了起來。
居然有人敢找白家尋仇?
當代白家家主是白問天的親爺爺,雖然已經放棄了這個孫子,但到底血脈相通,乍聽聞到孫子的死訊,仍然是一陣傷心,隨後就立即下達命令。
查!
嚴查!
一定要找到兇手!
他到要看一看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居然敢動手殺害自己的孫子!
白家辦事的效率還是很高的,先是查酒店的監控系統,但樓道的那個攝像頭只是拍到電梯打開時,一個很模糊的男子畫面,根本認不出相貌,然後擴大搜索範圍,沒有用幾天時間,就查到了白飛的頭上。
白飛自知必死,留下一封信,喝了一整瓶安眼藥自殺。
“白問天這個混蛋早就該死了,這是報應!他手下有多少條人命?又有多少人因他而死?當年如果不是這個雜碎,老子會被家族踢到青峽市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
要我說當任家主也是不稱職的,連孫子都教育不好,還能管理好整個白家?
老雜毛,老子在地下等着看你怎麼死!”
白飛要自殺,自然是沒有了任何的顧慮,這封信交到白家家主手上,等其看完後,就是驚怒交加,噴出了一口鮮血!
旁邊的人見到,連忙上前扶住了其搖搖欲倒的身體。
鄭直並不知道白飛死前的留信會如此給力,直接把白家家主氣的吐血,他與陳蓉離開名仕大酒店之後,就是立即乘坐飛機來到了杭城,他自己實力強大並不怕白家報復,但陳蓉卻是必須得暫時藏在一個安全的地方。
沒有殺白問天之前,怕長輩們不同意他們的行動,但這時就不用考慮那麼多了,所以鄭直與陳蓉剛下飛機,就都是把親手殺死了白問天這件事情,各自上報給了家長。
兩家的態度截然而反。
陳蓉剛把事情說完,她的父親就是勃然大怒,破口大罵,等陳家上層的人物都知道後,更是有人提出要把陳蓉交給白家去處置。
雖然陳家家主不會同意,不然陳家的臉面何在?
但這樣的呼聲,仍是讓原本就對家族並不親近的陳蓉傷心不已。
陳蓉的父母也被連累,給邊緣化了。
本來鄭直是想要帶着陳蓉暫時先躲避一下風頭的,但陳蓉卻是非要回家一趟,等見到陳父陳母后,兩個長輩直接衝上來就要對女兒動粗。
鄭直連忙大步上前攔住。
“你這個不孝女,老子這回被你害慘了!”
“我們完了,以後的政治前途被你給生生的掐斷了!”
陳父與陳母是標準的視政治前途爲第二生命的人,不然十幾年前也不會因爲太忙,居然任由兩個女兒長期待在家中,而且二人親情淡漠,不然也應該會僱個保姆在家中照料兩個女兒。
大女兒死後,二人也只是稍稍改變了一些而已,平常做的最多的,就是幫女兒安排工作,並多給些生活費。
現在最重視的東西喪送在了女兒的手中,他們怎能不怒?
“哈哈哈哈……”
然而就在此時,被鄭直護在身後的陳蓉卻是大聲狂笑了起來,“有今天的下場,是你們該得的報應!
當年如果不是你們把我和姐姐隨意的丟在家裡不管不顧,我姐姐會被綁匪害死麼?
我清楚的記得,在事發之前,姐姐給你們撥打了一個又一個的電話,但你們呢?
工作忙,要陪客人吃飯,出差了……你們的藉口永遠是那麼的多!
如果你們不在乎我和姐姐,那你們當年就不要生我們啊,誰稀罕要你們這樣的父親母親?
姐姐當年的死,是你們的疏忽,今天你們的政治前途完了,完全是得到了該有的報應!”
陳蓉突然發瘋似的狂吼了起來。
“在你們眼中,還有女兒麼?我之所以要殺白問天,是給姐姐報仇,但你們這對做父母的,眼中居然只有政治前途,你們摸摸自己的良心,你們還算是人麼?
換作是別人,聽到殺害了女兒的兇手死掉,只會高興的大聲歡呼吧。
再看看你們的嘴臉,我爲是你們的女兒而羞恥!”
在那一陣陣聲嘶力竭的呼喊之中,淚水模糊了陳蓉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