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帥請講。”
“請少帥示下!”
只要不要他們拿主意,就一切好說。這不,諸將一聽雲錚有想法,又一個個地對他的“想法”表現出了足夠的尊重——或者說是對雲錚的血統表現出了足夠的尊重。
“報——!”一個聲音猛然從堂外傳來。
雲錚雖然經驗不豐富,但這一聲“報”字還是聽得懂的,他知道能直接傳達到雲鷹堂來的軍情一定是緊急軍情,也只好把剛到嘴邊的話吞回肚子裡,朗聲道:“進來,講!”
一個滿身是汗的探馬利索地進來,朝雲錚一跪:“啓稟少帥,二公子昨日中午於灤河北岸小西溝處發現遼軍前鋒探馬,據二公子估計,遼軍前鋒大概已經到達龍鳳山或者陳家窩鋪一帶。二公子還說他會伺機打一打遼軍前鋒,以挫傷敵軍銳氣……請少帥令!”
雲錚面色沉鬱,道:“地圖。”衆人連忙把就放在一旁的軍用地圖在旁邊牆上掛了起來,雲錚一看,倒是在心裡吃了一驚,因爲這地圖完全不像自己以前在資料上看到的中國古代那種地圖。眼下這幅河北北部及遼國中、南部的地圖雖然在雲錚看來比例恐怕不大精確,但其作圖方法卻絕對十成十是後世那種。甚至最讓雲錚驚訝的是,地圖上表示步兵和騎兵的圖標居然是歐洲戰略遊戲中最習慣使用的軍用圖標:步兵是長方形中間一把叉、騎兵是長方形中間一條斜槓。最誇張的是地圖上燕京區域有一個長方形內寫着兩個字母“HQ”!(指揮部)
雲錚感覺喉嚨有些乾燥,不用懷疑,他可以肯定,這個世界之所以跟自己那個世界起了變化,一定是曾經有跟自己一樣的穿越者來過——他,就算那步兵騎兵的圖標是這個世界異常發展出現的變異產品,可那“HQ”顯然是倆英文字母,這玩意兒怎麼可能是方方正正的漢字體系中所能“變異”得出來的?
衆將見雲錚“全神貫注”瞪着地圖看,生怕打擾他“運籌帷幄”,一個個大氣都不敢出一口,雲家軍規可是相當嚴格的,平時嘻嘻哈哈一下還不打緊,這種時候可千萬不能掉鏈子。
好半晌之後,雲錚長長地出了一口氣:“二公子有沒有說他是準備在灤河以北打還是在灤河以南打?”
“呃……這個倒沒說。”那探馬怔了一怔,又想了想,還是忍不住道:“不過看二公子的樣子,只怕沒有退回來南岸再打的意思……小的胡亂猜測,少帥明鑑。”
雲錚眉頭大皺,看了衆將一眼,問道:“遼軍主帥是誰?”
“蕭天佐。”雲鈞答道。
“這人脾氣性格如何?生平有何經歷?打過哪些仗?戰績如何?”雲錚繼續問道。
“這個……”雲鈞被雲錚的問題給噎住了,心說這遼國的人,我哪知道那麼多,只好支吾了一句:“只知道是後黨的人。”
屁話,我日。雲錚心裡暗笑他大哥這話說得夠白癡。要知道遼國的契丹人一共就兩個姓:一個耶律,是皇族的人自個造的個姓;一個蕭,是遼國國內的漢族文人幫後族的人取的一個姓。其餘遼國國內契丹族百姓都是隻有名沒有姓的。這主將既然叫蕭天佐,他若不是後黨的,莫非還能是“前黨”不成?
“……呃,就沒人知道此人情況了麼?”雲錚皺眉問道。
衆人面面相窺,遼國前些年跟咱們打仗的人裡面似乎沒有這個叫蕭天佐的傢伙來着?嗨,就算有,只要他不是主將,咱誰有那興致記住這些胡奴的名字呀,少帥這話問得實在無趣——就好比咱要吃一個蛋,吃就吃唄,何必還非要搞清楚這蛋是哪隻雞下的來着?這不是沒事找事麼?
雲錚的臉色越來越差,只差就要“印堂發黑”了。卻聽見一個清冷的女聲道:“我知道。”
這雲鷹堂中一般是沒有女子可以進來的,眼下在堂中的女子就一個——北山無雪。
雲錚和一干人等一齊掉頭朝北山無雪望去,雲錚也懶得多此一舉問她是怎麼知道的,直接就笑道:“那真是太好了,還請北山小姐見告。”
面對雲錚的笑容和一干五大三粗將領們的眼神,北山無雪卻依舊一臉平靜,淡淡地道:“蕭天佐,今年三十五。後族出身,是當今遼國太后蕭簌的弟弟,在他之下還有個弟弟蕭天佑,這兩兄都頗有才幹,不過其弟蕭天佑精於武略,而蕭天佐本人則更長於謀略。契丹皇族是不準讀書的,認爲浪費時間。但後族之中卻有不少喜讀漢書之人,這蕭天佐便可算是其中的佼佼者。此人早年名聲不顯,直到蕭簌攝政之後才被其姐重用,平定過幾場叛亂,還曾經跟西夏打過一仗,都取得了勝利。此人還從沒與雲家軍交過手,這次算是第一次。至於性格,此人性格隱忍謹慎,但關鍵時刻卻能下得決心,他戰西夏時曾接連大輸四陣,但卻絲毫不動聲色,最後在第五場戰鬥中一舉擊破西夏主力。另外,據說此人氣量頗大,遼國國內風評甚佳……以上就是目前關於蕭天佐的全部資料。”
“聽起來似乎是個人物。”雲錚點頭道:“多謝北山小姐的情報。”
“少帥不必客氣。”北山無雪淡然道。
雲錚轉過頭,看着一臉驚疑不定的諸將,皺眉道:“蕭天佐既然是個謹慎而且隱忍的人,那二哥這次行動成功的可能性只怕很小。大家看,如今雖然下了雪,但眼下二哥和遼軍遭遇的地方卻都不是利於隱蔽的場所,二哥想要打一場伏擊戰,對方若是莽撞之輩倒還有一點可能,可方纔北山小姐已經介紹過了,蕭天佐很能忍,也很小心,那麼他既然知道其前鋒的探馬已經與我軍的探馬有過接觸,自然也就知道在他大軍的前面已經有我軍預先到達。這時候還想打他的伏擊,我認爲已經沒有什麼成功的可能。正相反,蕭天佐如果能判斷出我軍有打他伏擊的可能性之後,很可能會故佈疑陣,讓其前鋒先敗上一場,讓我軍追到他的包圍圈中去,那樣的話……情況就很不妙了。”
雲錚說完,掃了一眼衆人,將衆人的神態都看在眼裡:雲鈞有些訝然,卻皺着眉頭,似乎有些擔憂,又有些後悔;其餘大部分將領連連點頭,似乎是同意他的看法;也有一些不以爲然的。
“遼人真有這麼聰明的人?”有個滿臉鬍子的將領一臉懷疑:“那不是比我老鐵都聰明瞭?少帥,你可別蒙我老鐵這個老實人。”
雲錚白眼一翻:“遼人的腦袋要都跟你差不多,只怕咱們現在都能在上京城遼人的皇宮裡喝酒了。”
“鐵坨你少獻寶。”雲鈞輕斥了一句,轉頭對雲錚道:“三弟說得很有道理,承磊性子急,若那蕭天佐真如三弟判斷的這樣行動,承磊十有要中計……三弟,你既然能想到蕭天佐可能採取的辦法,想必一定也有辦法破解,你看眼下咱們怎麼辦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