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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玉坊外,鄧得光一身光鮮,上等的蘇絲料子長衫,紋理細膩,毫無雜色,將他有些緊繃的臉色都襯托得多出幾分平和,原本目光中的狠戾好像都淡了許多,竟然有了兩三分儒雅之氣。只是那目光終究還有些遊離,不時的左瞄右望,顯示出心中的不安來。?
鄧得光的身邊還有兩人,俱是而立之年,論長相,比鄧得光實在好了許多,不過瞧他們巴巴的挨着鄧得光身邊卻一步不敢逾越的樣子就知道,他們兩人對鄧得光頗爲敬畏。?
鄧得光站住,輕咳一聲:“進去之後,不要慌張,就像咱們平常逛窯子一樣,該怎麼吆喝,還是怎麼吆喝,就像不知道又那三個人在一回事……他們肯定是在二樓的,到時候我會創造機會,跟他們正面發生爭執,你們就把他們當成普通人,該吼的時候就吼……不過千萬別罵娘,老子不是打算送腦袋的……具體怎麼做,看我當時的反應來,知道嗎?”?
他身後兩人微微躬身:“是,是,大哥……大哥,待會要是……要是動起手來……小弟是說,萬一幹上了,是不是不能把人打傷?”?
“傷你媽傷,你們一個負責雲錚,一個負責江帆,他們兩個都是帶兵打過仗的,你以爲你傷得了他們!一句話,動起手來,隨便搞幾下,然後撂下狠話,趕緊撤!”?
左邊的小弟叫蒙子,他聽了老大鄧得光的話,有些撓頭:“老大,他們真這麼厲害?”?
鄧得光還沒說話,右邊的鐵子一揮手:“兩個公子哥,就算帶兵打仗,也就是坐在中軍下下軍令,能頂什麼事?他們還能衝啊殺啊的不成?要說這在窯子裡幹架,那還得看咱們兄弟!要是老大讓咱們放手打,保管把他們揍成豬頭!”?
鄧得光一聲不吭,三角眼冷冷地朝鐵子一挪,鐵子猛然一驚:“大哥,我,我就是說說……就是說說。\\”?
鄧得光冷冷地道:“據我所知,從去年北疆之戰到現在,死在雲錚手下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怒蛟盟那麼厲害,不也給雲錚殺得服服貼貼?你那點能耐,也拿得出手嗎?看看那根箭,有本事你倒是來這麼一下,老子這個老大讓你玩!”?
鐵子低下頭,悻悻道:“老大教訓得是……”?
鄧得光眼睛一斜,微微努嘴:“那邊,看見沒,那些穿白衣的,都是雲錚帶來的人……還有那邊,那是六爺的人……那邊是江家的……你看看有多少人在外面守着,你就是真有能耐給他們兩下,出來了跑得掉麼?”?
鐵子啞然,吭哧道:“這麼多人?可真夠怕死的。\”?
蒙子卻若有所思道:“難道老大安排咱們的弟兄離得遠一點,果然是智珠在握啊……”?
鄧得光嘴角微微上揚,顯然這個馬屁拍到了他的心裡,正撓在癢處,讓他有些得意。\他擺擺手:“沒什麼,以後你們經歷得多了,自然也就懂了……出來混,要學得東西是很多的。”?
蒙子和鐵子連連點頭稱是。?
鄧得光胸也挺起來不少,昂然走在前頭,蒙子和鐵子緊隨其後,大步朝妙玉坊走去。?
曲姐兒遠遠地看着鄧得光三人走來,心裡冷笑一聲:“不知死活的東西!”面上卻帶起了歡呼雀躍似的笑容,快步應了上去,老遠就嬌笑道:“喲,這不是鄧爺、蒙哥和鐵哥麼?三位可是大忙人呀,今個怎麼有空來咱們妙玉坊這小地方呀!咱們可真是蓬蓽生輝了啊!”?
鄧得光雖然有些怵自己將要面對的三人,但對於自己地盤上的一個青樓老鴇,卻是很有一番派頭的。\他面無表情地擺擺手:“曲姐兒這裡,倒是蒸蒸日上了……今個鄧某人心情不錯,來你這裡玩玩。”?
“喲,那敢情好啊,鄧爺來咱們妙玉坊,那是給咱們面兒啊!您請,您快裡面請。”?
鄧得光三人也不客氣,昂然直入。?
一樓的人,有不少都是認得鄧得光三人的,一見這三人進來,頓時噤若寒蟬,寂靜一片。?
鄧得光十分滿意這個效果,很是威嚴地環視了一圈,一句話沒說,直接往二樓走去。蒙子和鐵子也稍微頓了一頓,陰森的目光看得不少人頭皮發麻,一些略微富裕的商人,可不敢得罪這些街面上的祖宗,被他們一眼掃過的人連忙恭順地把頭低了下去,讓蒙子和鐵子心情暢快,剛纔被老大說出來的緊張也忘記了大半,得意洋洋地跟在鄧得光身後上了貴賓二樓。\?
鄧得光一上樓,旁若無人地朝一號房走去,曲姐兒連忙趕上去兩步,叫住鄧得光:“鄧爺,鄧爺,您留步……留步!”?
“做什麼?”鄧得光一臉不耐煩。?
曲姐兒賠笑道:“鄧爺息怒,息怒……這一號房,今個卻是有了客了。您看是不是……換個房?”?
鄧得光哼了一聲:“那就讓他們趕緊換。”?
曲姐兒噎了一噎,賠笑道:“這個……鄧爺,人家也是貴客,又是先來的,小妹怎能……怎能開那個口?”?
鄧得光饒有興致地看着曲姐兒:“曲……姐……兒,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曲姐兒面色一滯。\還沒開口解釋,鄧得光又道:“你覺得不好開口,所以就讓我鄧某人在這等他們玩痛快了再進去?嗯?”?
曲姐兒下一大跳,兩手亂搖:“不不不,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小妹哪有這麼大膽子?”?
“那就趕緊的,叫他們滾蛋。”鄧得光擺擺手,那模樣看着就像在趕一隻蒼蠅。?
曲姐兒面有苦色,支吾道:“鄧爺,您看……要不這樣,您今個將就一下,就在二號房……”?
“嗯?”鄧得光面現怒容:“你叫我去二號房?曲婆娘,你他媽腦袋是不是爛掉了?我鄧得光在揚州湖這麼多年,還沒有哪個窯子酒樓敢叫老子去什麼狗屁二號房!”?
曲姐兒賠笑道:“鄧爺息怒,鄧爺息怒,小妹怎敢怠慢您呀!您能來咱們妙玉坊,那是咱們的福分不是?平時咱們可是求都求不來的啊!只是……今個實在有些不方便,這一號房裡的客人,實在尊貴得很,咱們小廟裡頭開神會,各個菩薩都惹不起啊……鄧爺,您看這樣,您今個的餐費酒水,都算小妹我全請了!便是姑娘們的喜錢,您也只和姑娘們談,小妹一個子兒都不要!但是那一號房實在是沒辦法……”?
鄧得光怒極反笑,嘴角勾勒出一個殘忍的笑容:“沒辦法是吧?你沒辦法不要緊,我鄧得光有的是辦法!”鄧得光面色兇狠,把右手朝前一揮,蒙子和鐵子一個箭步上前,對準那一號房的檀香木大門,用力就是一腳過去!?
“砰!”地一聲,那精緻的雕花厚木門應聲而破!?
林曦面色冷然,看着門口的蒙子和鐵子,一言不發,但淡淡的怒氣卻是瀰漫了開來。\\?
雲錚卻好像完全沒聽見剛纔那一聲大響一樣,笑呵呵地讓身邊的馨兒給自己嘴裡喂着一顆鴿子蛋。?
江帆饒有興致地看着林曦和雲錚兩熱門,一隻手卻很不客氣的摟着身邊姑娘的小蠻腰,將她抱了起來,放在自己雙腿上,完全不理門口的變化。?
蒙子和鐵子對望一眼,鐵子把頭一擡,冷笑道:“喲呵,鄧爺來了,還敢坐在這裡不動,當真是膽子夠大的。\”?
看了房中幾人一眼,蒙子也道:“三位兄弟請了,這件一號房,只要咱們鄧爺要來,任何時候都是不對外營業的,現在鄧爺來了,三位若是還打算在揚州玩下去,最好換個房間,譬如旁邊第二號房……兄弟可以在這裡放個話兒,三位換了房間,今個的餐費酒水帳,就算是結了,如何?”?
林曦冷冷的道:“第一,你不夠資格跟我稱兄道弟;第二,這房間我既然進來了,若我自己不願意,天下間能讓我不得不出去的人,兩隻巴掌就能數得過來,這裡面沒有你口的這個人;第三,莫說這一次兩次餐費酒水,就算整個瘦西湖的所有青樓畫舫,我若要買下玩玩,也算不得什麼難事。”?
蒙子鐵子自然知道林曦這話實在是大大的實話,可現在不該表現出來,蒙子冷笑道:“朋友,吹牛可不是什麼好習慣,鄧爺也沒工夫等你,若是你們再不走……”?
“有什麼本事,儘管使出來看看。”林曦一擺手道。?
“喲呵呵,現在的年輕人啊,可真是一個比一個厲害了,就你們這三個嘴上無毛的小子,也敢在鄧某人面前裝了?”鄧得光一搖三晃地走了過來,冷冷一笑:“真不讓?”?
沒人說話,甚至沒人理他。?
鄧得光心頭還真有點惱火了,面色一沉:“蒙子鐵子,給老子動手!”?
蒙子和鐵子一聽,立即衝了上去,一人順手操起一把椅子,就朝林曦頭上砸去。?
林曦身邊的姑娘知道他的真實身份,生怕他真被一椅子給砸中了,心頭一急,就要去拉林曦。卻見雲錚筷子忽然動了兩動,兩粒黃豆忽然飛了出去。?
蒙子和鐵子根本什麼都沒看見,就覺得舉起椅子的曲池穴一麻,手中高高舉起的椅子根本拿捏不住,頓時掉了下來,砸中他們自己的腦袋。?
林曦不屑地一笑:“就這種貨色,也敢來挑釁本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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