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副武裝的十五六萬大軍(黿甲衛是水軍,不上岸集合)聚集起來的壯觀,遠超雲錚想象。此前他還真沒有見到如此龐大的部隊集中在一起的景象,看了眼前密密麻麻的大軍,雲錚也不禁有些感慨,難怪歷來皇帝親征特別喜歡一動就是幾十萬大軍,尤其是當年隋煬帝,涿郡聚集一百零三萬大軍的威風,真是想想都讓人震撼。無怪乎吃了敗仗再去的時候高麗王也嚇得上降書,軍隊龐大以後,威懾力確實不是蓋的。?
眼下五支大軍齊聚,十六萬多人,分爲三十個大方陣,每個大方陣分爲五個千人方陣和一個六百人方陣(後者爲專職弓箭手方陣),一共一百八十個千人規模方陣。\若不是蔣福山早有準備,光是在揚州這等繁華都市的郊區找這麼大的空地都是難上加難。?
曹睿作爲兵部尚書和本次大演習的總主持,高高地坐在點將臺的主位之上,其後依次是林晟、林曦、雲錚、周濬、冷羽,江帆因爲也要參加點將,所以也名列最後。?
“主席臺”以下,則是各衛監令,六大監令也按照上面的次序分別就坐。只有副都指們因爲要代替都指指揮大軍,所以並未出現在點將臺。?
今天台下的士兵們都很嚴肅,尤其是離“主席臺”最近的一批士兵,更是精神緊張,不爲別的,就因爲不管是京城洛陽來的曹睿還是各位都指大人,面色都極其嚴峻,曹睿等人的臉色更是十分不好,陰沉地好像隨時都能滴出水來。\?
曹睿登臺向士兵們宣讀皇帝陛下聖旨的時候,林曦有些焦躁地別過臉,看着雲錚道:“承風,你說咱們能贏不?”?
雲錚聳拉着眼睛,好像在閉目養神,眼皮都沒擡一下,淡淡地道:“演陣不好說,奔襲和齊射反正是憑硬本事,怕什麼?”?
“我總覺得老四會使詐。”林曦有些鬱悶:“可我想不出,他能使什麼詐呢?”?
雲錚已然閉目養神,嘴裡的話生意都似乎有些飄忽:“他們昨天一起去妙玉坊,就已經表明,在這次大演習中,你太子哥和四哥,算是聯了手了。\這樣的話,你說他們能做什麼?”?
林曦皺起眉頭:“你是說,他們聯手打壓我們?可他們之間本身也是競爭關係,他們打壓我們這不奇怪,我就是奇怪他們自己怎麼分配成績?太子哥才拉攏了周家,肯定不會犧牲周家的勝利去和老四聯合,但是老四一心證明自己能耐得很,也不可能去讓周濬啊,再說還有冷羽呢,他們家才吃了敗仗,也需要他振一振威勢……你不這麼看?”?
雲錚總算睜開眼睛,看了林曦一眼,輕輕笑了笑:“晨光,你說我們之間演習的話,需不需要讓來讓去?”?
“嗯?”林曦有些疑惑:“什麼意思?……你我怎麼能跟他們比?”他睜大眼睛:“我們什麼關係,我們是發小啊,你贏我贏能有什麼區別?他們可不同,他們根本就不是一條心啊!”?
雲錚呵呵一笑,拍了拍林曦的肩膀:“那也就是說,我們不用私下討論誰第一、誰第二,對不對?”?
“那是自然。\”林曦立即道。?
“他們之間……”雲錚指了指曹睿等人:“現在也肯定是隻把目標對準咱們,至於內部如何,肯定是看實力的了。”?
林曦釋然:“哦,就是說他們只是決定了壓制咱們一把,其餘不論。”?
“沒錯。”雲錚笑了笑:“晨光,江帆那邊會不會幫咱們,現在還不好說,我的看法呢,演陣這一塊,咱們恐怕是沒多少機會的,除非他們自己的表現連糊弄都糊弄不過去,要不然咱們在這一塊是不用指望的。\嗯,上回我去瓜洲渡跟你說的那些,你實行了沒有?”?
林曦點點頭:“大體上照你說的辦了……你還別說,自從我每天跟那些士兵一起訓練,好像他們看我的眼神還真有些不同了。”?
雲錚呵呵一笑:“那自然,你堂堂王爺,都能跟他們一起訓練,誰敢偷懶?誰好意思偷懶?你現在既然帶兵,就要記得一句話。”?
“什麼話?”林曦問道。?
“一萬條軍紀軍令,都比不得‘以身作則’四個字。\”雲錚嚴肅的道。?
林曦肅然點頭:“此言甚是,我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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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誓師大會自然還是老規矩,倒也無甚可說。待一干囉裡囉唆的事情弄完,五路大軍就要出發了。?
大路,也就是官道,只有一條,不過距離有些遠。因爲官道總要照顧沿途的縣府,所以有些繞路。雲錚是打定了主意要在奔襲這一條上大佔優勢的,自然不可能爲了圖好走而走大路。?
小路的路線前兩天就已經計算好了,相對比較好走的有兩條,都算是山路。\不過說是說山路,其實江東之地,真正算是“山”的路極少,這兩條所謂的山路,實際上也頂多能算丘陵。只不過因爲不是繁榮的商途,所以略有些荒涼。?
雲錚略看了看地圖,選擇了一條經過水源較多的路。三萬大軍趕路,水源也是要做重點考慮的。有水源才方便補充。?
雲錚一到軍中,並沒有直接帶隊就走,而是聚集隊伍,大聲喊道:“鷹揚衛的弟兄們!我們來自天下第一軍,燕雲衛!我們的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第一!”?
“第一!——”全軍齊吼。?
雲錚又大聲道:“現在我們要進行第一項!奔襲!這一條,本都指相信,我們鷹揚衛必拿第一!有沒有信心!”?
“有!——”?
“很好,我們訓練的時候,沒有人跟我們比,我們的速度遠遠不是極限!現在,我們有了對手,他們對我們並不服氣,認爲我們不過是仗着過去的名頭嚇唬人!我們必須讓他們看看,我們河北男兒,征戰兩百年,‘天下鋒銳’絕不是嘴裡說說而已!本都指只有一個要求——趕到海安縣吃早飯!”?
“吃早飯!——”?
……?
臺下雲逸撲哧一聲,對旁邊的雲凇道:“霧亭,你覺沒覺得,少帥這句話有些問題?”?
“……少帥歷來關心吃飯。\”雲凇一本正經地道。?
雲逸哈哈一笑:“沒錯,沒錯,就是這個話。\”?
雲冰在旁邊道:“副都指,末將倒覺得,吃飯的確是最大的問題。”?
雲逸微微一怔,面色嚴肅下來,沉吟道:“不錯,能解決吃飯的問題,才能解決其他問題……吃飯,是根本。”?
秦衝忽然一拍手:“好了好了,少帥過來了,可以走了!奶奶的,曹睿那老小子真囉嗦,要不是他浪費那麼多時間,秦老子還打算帶兵去海安縣吃晚飯呢……”?
雲逸哈哈一笑,一腳踢過去:“滾犢子吧你,還吃晚飯,你還以爲你帶的兵都有少帥的本事了?滾滾滾,把隊伍都給老子帶好咯,誰他媽今天掉鏈子,老子親自過來伺候!”?
別看雲逸平時大大咧咧,他幹起正事來可不含糊,要求相當嚴格,此刻他放了話,誰要是真趕上這位爺“親自伺候”,那可真不是好玩的路子。\秦衝嘿嘿一笑,躲過那一腳,嚷嚷道:“副都指放心,我手下的兒郎要是出了差錯,我自己滾回燕京去找大帥領罰!”?
雲錚正過來,聽見這話,馬鞭朝秦衝一揚,接了一句:“領什麼罰?這麼點屁事也值得下軍令狀不成?都去領兵去!晚上咱們不吃乾糧,到新安縣埋鍋造飯,等等人家,免得到時候人家面子上不好看,還懷疑咱們真長了翅膀飛過去的。”?
衆人頓時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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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睿帶着護衛騎兵,在官道上奔馳,他身邊跟着的,除了護衛外,還有六位監令。曹睿接近五十歲的人,騎馬奔馳了一個多時辰,感覺有些累了,勒馬朝身邊的衆位監令問道:“趕了這麼久的路了,先休息一會吧?”?
幾位監令可不比曹睿,都是在軍營裡摸爬滾打上來的,見曹睿這麼一會就喊休息,心裡都有些鄙視,邵光是個對內護短,對外強硬的監令,見曹睿有些不濟事,輕哼一聲,不屑之情溢於言表。?
曹睿在朝廷上站班的人,最會觀察風向,幾位監令眼中的不屑,他自然也看出來了,當時就有些不痛快,皺眉道:“怎麼,我等騎馬趕路,比諸軍的速度快了許多,便是在此休息片刻,難道就能礙事了?”?
徐邵揚聽了,也忍不住冷笑了一聲。?
曹睿眼睛一眯:“怎麼,斂翼將軍有異議麼?”?
徐邵揚淡淡地道:“異議倒是沒有,就怕到時候不是曹大人接我鷹揚衛,而是我鷹揚衛三萬弟兄在海安縣恭候曹大人的大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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