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說福無雙至,禍不單行,這話只怕果然不假。雲錚剛爲此番進京後該如何應對而頭疼,還沒想出什麼法子呢,卻又有第二件讓他頭大的事趕來找上了他。如果說進京的應對還不算此刻就要解決的麻煩,那麼眼下的這件事就不僅是無可推脫,而卻還是必須馬上就照辦的——雲嵐派人叫他立刻沐浴更衣,然後去雲氏祠堂裡對着列祖列宗的牌位老老實實的跪着,爲明天的冠禮齋戒。
這時候雲錚才知道,原來就算是簡化以後的冠禮,對於自己這個在現代社會長大的人來說仍然可以稱之爲一場災難。想當初自己聽報告一聽一下午就已經火冒三丈恨不得衝上臺把那丫的給拽下來猛踩,而現在居然……居然要從前一天就等在祠堂裡頭不吃不喝,直到明天冠禮舉行完畢纔可以重新恢復飲食。哦賣糕的,那不是純粹的自虐麼?
雲錚目瞪口呆的望着老爹派來的雲家祠堂祭酒,傻愣愣地跟老媽和無雪告辭,然後隨着這位據說是晉冀一帶最有名的祭酒,亦步亦趨地往一處雲蒸霧繞的大房子而去。
“三公子,便是這裡了,請進去沐浴吧。禮服也已經放在裡面,三公子請自行換上便是。”他略顯滄桑的眉頭皺了一皺,又補着解釋了一句:“冠禮的禮服不能由下人服侍着穿戴,這一點還請三公子多多擔待。”
“哦……這樣啊,好,我知道了。”雲錚點了點頭,認命地往裡面走去,心裡納悶,洗個澡而已,在哪洗不是洗,幹嘛非要搞這麼麻煩?唉,一個時辰前我才洗過一次,現在又要洗,皮都要泡皺了……算了,那話怎麼說來着?洗洗更健康?咳,咳!
很大一間房子,嗯,確切點說,大概比雲錚那個時代的教室更大一號,裡面陳設並不複雜,甚至可以說足夠簡單——當然,僅僅是簡單,絕對不是簡陋——只有兩個擺設:其一,是一個大大的浴桶,有多大呢?大到以雲錚這樣的個頭都能在裡面隨意的舒展四肢。要是他有興致,還能在裡面打一套拳。其二是一張華麗的檀香木桌,桌子上擺着一套冠禮所要穿戴的禮服、禮帽以及需要佩戴的飾品等。
雲錚走上前去,發現那浴桶中的水有些奇怪,仔細嗅了嗅,才知道里面放了不知道多少種七七八八的香草,再聞一聞,似乎還有些不知名的藥材。
奢侈,太奢侈了,這就是傳說中的中藥泡澡?這麼大一浴桶,怕不要有幾噸水,再一算來,可得花多少香草和藥材啊……腐敗,完全就是腐敗——嗯,不過既然已經準備好了,浪費也不好,那爺就腐敗這麼一回好了。嗯,僅此一回,下不爲例。如果實在有下次,就參照這次的辦法處理……
雲錚心裡YY完畢,三下五除二扒光自己的衣服跳進浴桶裡面,滿臉欣喜的泡起澡來。
待他一切就緒,施施然從裡面出來的時候,祭酒大叔已經等候多時了,見他終於“出關”,鬆了口氣,一邊引着他往檀州城裡的雲氏祠堂而去,一邊爲他臨時抱佛腳的講解許多規矩,聽的雲錚腦袋發脹。
總算到了祠堂,雲錚還沒來得及鬆一口氣,就先給這裡的狀況嚇了一跳,原來這祠堂幾乎都已經處於戒嚴狀態了,周圍站崗的、巡邏的都有,一看服侍,居然還都是雲嵐的帥府親兵。這時候雲錚才知道古人——尤其是有權有勢的古人們規矩有多大。
在祭酒大叔的帶領下,雲錚老老實實地跟在後面進入祠堂,一進去就看見兩個面色嚴肅的老頭正拿兩雙老眼看着自己。
我靠,兩個叔爺爺,雲錚心頭哀嘆,手底下和嘴裡卻是絕對不敢怠慢,趕緊上前一步請安,恭恭敬敬地作了一揖,嘴裡道:“錚兒給兩位叔公請安,叔公安好。”
“嗯,小帥不必多禮。這次我們兩個老傢伙也是專門爲了你的冠禮而來,這事你也該知道了,現在既然已經進了祠堂,一切就都要按照我們雲家歷代相傳的規矩來進行,今天晚上,便只有一些清水和稀粥用以養胃,其餘的飲食都得斷掉,知道嗎?”左邊的那位叔公點點頭,看着雲錚道。他們輩分高,理論上應該叫雲嵐少帥,所以雲錚只好再降低一個檔次叫小帥了。
“是是,錚兒一定謹遵祖訓,不敢絲毫有違。”雲錚連忙點頭道。他腦袋直點,心裡卻想道:我靠,不是吧,我這麼雄偉的個頭,你讓我從現在到明天這麼長的時間裡面就喝那麼一小碗稀粥?這不是虐待兒童麼?我¥¥%#……%4的,以後等咱牛X了,一定得搞個未成年人保護法……
“嗯,那就好……按規矩,我們就先去外面等着了,明天冠禮之前,我們兩個老傢伙再來領你出去。”他說着,又看了看歷代先祖的牌位,補了一句:“歷代先祖面前,切莫胡鬧,切莫做出有傷雲家英名的事……呵呵,人老了話就多,好了好了,我們出去吧。”兩個老頭與祭酒大叔相視一笑,前後而出了。
雲錚眨巴了一下眼睛,咱就這麼被丟在這兒了?
看了看雲家的歷代先祖牌位,左看,右看,還是沒覺得有什麼令人畏懼的。咱可是無神論者,在天之靈這個東西咱其實是不相信的。當然,英靈不散這個良好的夙願,咱自然也是尊重的,可是眼前這些……他們究竟能不能算咱的祖宗呢?
雲錚忽然對有點鬱悶,自己的思想似乎還是更像一個現代人,而不是這個時代的人吶。按說,既然已經穿越了,似乎也就應該既來之則安之吧,那麼眼前這些……也就是自個的祖宗了?
雲錚呆呆地楞了好半天,終於走上前去,朝着那些牌位,一個一個的磕起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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