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里外太學生攔路,這個消息讓雲錚十分不解,他怎麼想都覺得自己沒有得罪這些個所謂的才子們。就算皇帝送個探花給自己,也跟這些人關係不大呀!這大魏朝的太學生那可都是世家大族的子弟,屬於讀書純屬鍍金,當官還得靠關係的那類,他們攔自己的路幹嘛?
但是解不解不是關鍵,關鍵是現在怎麼辦。這太學生攔路可不比什麼山賊強盜、流氓地痞攔路,要是後者的話,雲錚當然可以想都不想直接下令剿滅了完事。可是對方是太學生,差別可就大了去了。別說喊打喊殺絕對不行,就算跟他們說話嗓門大點,人家都能指責你有辱斯文——只不過他們自己嗓門大就沒關係,因爲那叫義正言辭,當頭棒喝。
“派人過去問一下,看他們究竟是想幹什麼……記得說話客氣點。”雲錚想了一下,實在沒什麼好辦法,只好先這樣了。
“是,那卑職親自去一趟好了。”外面的聲音回答道。
嗯,不錯,說話不卑不亢,像個能成事的。雲錚腦袋裡回憶了一下這百戶的資料:陳子俊,薊縣人,原本家境尚可,小時候讀過書,也習過武,十三歲的時候家裡有人得罪了遼國江湖**,全家被殺,他因在私塾先生家過夜而倖免,後來輾轉進入雲家軍,從最低級的士卒做起,十四年來不僅勤練武藝,上官交待的任務也都完成得相當出色,終於慢慢做到騎兵第七衛的百戶,深得云溪看重。
優秀人才啊,不過這樣一個人,居然跟個老黃牛一樣幹了十四年才混到個百戶,看來咱們雲家雖然已經是世家大族裡面最不講究將領出身的了,可仍然不夠得很吶。嗯?走神了,還沒答話,汗。雲錚乾咳一聲:“嗯,很好,去吧。”
陳子俊應了一聲,打馬而去。雲錚則皺着眉頭,想着這件意外出現的變故。
不多時,車外又響起陳子俊的聲音:“少帥?”
“哦,子俊回來了?說罷,怎麼回事?”雲錚結束思考問道。
“是,少帥。前面攔着去路的那些書生的確是太學生,也的確是爲了在少帥進京之前見少帥一面的。”
“真是要攔我的?”雲錚嘆了口氣,鬱悶地道。
“是,不過他們卻不是一夥的。”陳子俊繼續道:“卑職已經問清楚了,這羣太學生其實分了兩撥人,一撥是不服少帥得到皇上特賜探花打算來找茬的,而另一撥卻是仰慕少帥才華風範,特意來爲少帥助威的。”
啥?一撥找茬的,一撥助威的?還仰慕本少帥才華風範?嗯,這批人倒是很有眼光……
“哦,這樣啊。”雲錚心說爺這車隊帶了一千多人,只能走大路官道,躲是躲不過去的,那就只好兵來將敵水來土掩了。
“車隊繼續前進,到了再說。”
於是雲錚的車隊依舊向南,兩個多時辰之後,雲錚終於瞧見攔着自己去路的太學生們。他咋一見那陣勢,倒也嚇了一跳。莫非三千太學生集體大曠課,全部來“歡迎”本少帥了?
“前面來的可是雲國公世子云錚雲三公子?學生顧宏,與太學諸位師兄弟們在此等候小公爺大駕多時了。”一個清朗的年輕男聲大聲說道。
“呵呵,雲三公子,在下沈玦,也與一干太學同窗前來相迎了。”一個爽朗的笑聲也馬上傳進雲錚的耳朵。
雲錚整理了一下衣衫,打開車簾,笑着走出車外,朝明顯分爲兩批的太學生們拱一拱手,朗聲道:“在下便是雲錚,勞各位久候了,實在罪過。不過,不知道各位在此相候所爲何事?”
左邊那一批人中,領頭的一個青衫青年微微一笑,道:“聽聞小公爺才華橫溢,前些日子於洛陽詩社力挫羣雄,可謂聯驚四座,詞憾洛城。連聖上都親自下旨要賞小公爺一個探花郎。我等也算是讀了十幾年書的人了,雖然資質駑鈍,才疏學淺,但也對小公爺的絕世文采心嚮往之。是以今日一聽說小公爺大駕來臨,立即相邀而來,一是想一睹小公爺的風采,二來也想請小公爺爲我等指點一二。素聞小公爺恢弘雅達,想來必不至令我等失望纔是。”
這青衫青年一番話說得頭頭是道,明明就是要來爲難雲錚,卻說得客氣非凡,一副慕名二來尋求指點的模樣。這傢伙還一臉笑意盎然,看得雲錚牙癢癢的,心說爺我最看不慣的就是你這等假斯文……咦,顧宏?顧家的?
雲錚心頭琢磨這人的身世,回話就遲了點,那邊沈玦卻也跟着開口了,他卻是先朝雲錚微微點了點頭,然後才道:“我等也是特來見識雲三公子風采的。”他說着,卻是把笑臉朝顧宏看去,只不過雲錚怎麼看都覺得那笑意中有着一些等着看笑話的意思。
嘿,沈玦,不就是沈琚沈大公子的幼弟麼?不錯嘛,看來也是太學生的首腦之一,有前途,以後咱要真在文人圈子裡轉悠轉悠的話,看來得跟這小子親近親近才行。
“哈哈,原來都是太學的俊傑們,失禮失禮。”雲錚呵呵一笑:“各位如此興師動衆,倒真是叫雲某有些受寵若驚……嗯,不知各位打算……?”
顧宏笑了笑,道:“聽聞三公子對聯精絕,恰好我們太學生裡,也有一些對此頗有愛好之同學,想正好藉此機會向小公爺討教一番。不知小公爺意下如何?”
雲錚哈哈一笑:“原來是這樣。既然顧公子如此有興致,這大冬天的等了雲某幾個時辰,雲某若是不同意,豈非太過不近人情?好吧,顧公子有何指點,儘管道來,其餘各位公子也是一樣,雲某雖然不才,倒也不敢叫各位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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