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長天表情僵硬,倒在血泊的周紹海,兩眼睜大的滾圓,不可相信在劉長天到來之後,雷楓依然下殺手。
一滴鮮血從金針上低落,敲打在地板上的聲音,讓衆人腦袋陷入短暫的空白。
雷楓殺人!
劉長天意識到事情大條。牽扯到背後的利益,周紹海背後的人肯定不會放過機會殺掉雷楓。獠牙想要保護他,難於上青天,除非貴人相助……
但是目前爲止,雷楓孤身作戰,誰都幫不了他。劉長天憤怒的看着雷楓,指着他的鼻子,表情惋惜痛苦,說不出半個字,嘆口氣,坐在沙發上抽菸。
千軍掙扎起身,跪在劉長天面前,說道:“事情由我而起,我來承擔責任。”
千雪亦跪在劉長天面前,說道:“我也有份。”
劉長天急忙讓兩人起來,怒道:“簡直胡鬧,你們以爲小孩子過家家嗎?承擔責任!事情不是你們想象的那樣簡單。除非把他們都殺了!”
獵豹幾名隊員在隊長死後,已經處於崩潰狀態,武功全廢,下場悽慘,劉長天的話,讓他們墜入冰窖。
殺人滅口!唯一可行的辦法,最後來個死無對證,誰也不承認。
劉長天眼中殺機閃動,想要滅口,雷楓阻止,說道:“事情沒有想象那麼複雜的。”
劉長天道:“獵豹出名的記仇。你會遭到追殺,永無止盡的追殺。”
“你保得住千家兄妹嗎?”雷楓忽然道。
劉長天點頭道:“他們是獠牙的人,風花雪月的孩子也是,前幾天我被人調走,想不到出現這檔子事情,上面已經發怒。”
狠狠吸口氣,劉長天眼神彪悍,道:“雷楓,不管如何,你是爲獠牙做事的,我們不會讓你背黑鍋。你安心等着。”
雷楓搖頭道:“我現在只想知道,對方會不會全國通緝?”
劉長天冷笑道:“他們沒有那個膽子,搶奪獠牙的戰鬥成果,還想大張旗鼓。全國通緝不可能,我以項上人頭作保,絕對不會。高層肯定會阻止,但是私下裡難說。”
雷楓笑了,眼睛滿是森然,道:“那就好,來多少,殺多少。”
劉長天臉色狂變,說道:“你想和獵豹結死仇!”
雷楓道:“哪裡,只是清理一些垃圾。”
接過劉長天的菸嘴,雷楓狠狠吸了幾口,說道:“幫我照顧潘曉婷和路小涵。”
劉長天點頭,發誓道:“沒問題。”
雷楓走了,千雪大哭,千軍安慰妹妹道:“不會有事的,雷楓的實力很強大。”可是說完,連自己都不信。一個人能夠對抗獵豹嗎?
敲暈獵豹隊員,運送到秘密地點,但是紙包不住火,事情遲早會出來,劉長天沒有奢望可以瞞住一輩子,只想給雷楓爭取更多的時間逃走。待事情風暴過去,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深夜,雷楓回到公寓,妖精沒心沒肺的睡着了,她忙着數日後能夠賺多少錢,把雷楓當成搖錢樹,當然偶爾的時候,不介意多損雷楓幾下。
潘曉婷的房間開着燈,是樓層唯一開燈的房間,透過窗戶,可以看到一道倩影安坐窗前,翻着書本。
潘曉婷曾經考上最好的大學文學系,可是卻留在西京市,上了不起眼的學校,此事令多人不解,甚至連妖精都猜不到。
她的背後有很多事情,雷楓每次挖掘一點,都會覺得她令人敬佩,讓人憐惜。外表堅強的女人,脆弱的時候,更加需要人去安慰和疼惜。她幾乎沒有在人眼前露出脆弱,除了雷楓。
雷楓輕推開房門,窗戶下的倩影,如寒冬傲然而立的寒梅,獨自綻放美麗,顧影自憐,站在世界之巔,俯視蒼天。
純粹是一種錯覺,雷楓盯着對方的背影,像是看到了世界的中心。她在哪裡,哪裡便是世界的中心,無可取代。
就這樣看着,雷楓不知道以後會怎麼樣,在殺戮中過活,還是被殺戮吞噬,永遠的埋藏在無名之地。
潘曉婷翻着嶄新的《紀伯倫散文詩集》,隨意看着《先知》,默默讀着,聽不清楚,像是春風化雨後的呢喃,抑或濃情蜜意中的碎語。
窗戶開着,一陣風來,翻動着潘曉婷的書頁,炎熱的夏季,深夜的涼風,讓美麗如仙子的女人縮着肩膀。
雷楓想要上前,卻是沒有勇氣。其實兩人的關係,漸趨明朗,不過兩人都不點破,朦朧中的感情別有一番風味。
矜持中有着大膽,敢於直面雷楓的挑逗,潘曉婷勇於承認真實感情,只是雷楓一直以來都沒有把話說的清楚。潘曉婷在害怕,恐懼美好的東西。
兒時以來,潘曉婷都是活在個人的世界,沒有父母,沒有朋友,沒有關心,沒有呵護。唯一讓她放心的表哥卻是懷着目的與她相處。
雖然想要留住那份自以爲的親情,但是禁不住黃繼承畸形的愛戀,斷然捨棄。想不到雷楓的闖入,使得潘曉婷的心靈如石子掉進平靜的湖中,驚起了波瀾。
漣漪擴散,回味無窮,潘曉婷每每回憶起兩人的那件事情,都心如鹿撞。源於對幸福的渴望,潘曉婷希望發生點什麼,雷楓也做的不錯,循序漸漸,最終的結果可能是在某個風雨交加的晚上,把人推到。
事情本應該如此發展,不出意外,以雷楓的性格,以潘曉婷的間接的暗示,應該不會出現太多的意外。
可惜,天不從人願,事情的發展總是與人的意願背道而馳。
潘曉婷感覺到身後的氣息,身體微震,隨即低頭不語。無言的空間,充斥着淡淡的難以言明的感覺。
夜深人靜,兩人獨處,沒有半點的突兀與不和諧,反倒是雷楓不進來,潘曉婷會覺得意外。
“還沒有睡啊。”雷楓來到窗前,笑問道。
潘曉婷恩了一聲,然後合上書本,忘記做了標籤。雷楓道:“睡不着嗎?”
這是廢話!
潘曉婷好奇道:“怎麼了,你的眼神?”敏銳的察覺雷楓的異常。
雷楓搖頭,笑道:“要出去一陣子,可能兩三天,可能兩三個月,所以……”
“爲什麼?”潘曉婷問道。
雷楓回答道:“我不在的日子,好好照顧自己。過陣子我就能回來。一點小事情,沒事的。”
“爲什麼?”潘曉婷執着道,“爲甚要要告訴我結果,卻是不告訴我原因!”
心底生出對雷楓強烈的怒火,自己等她回來,等到的卻是別離。他要離開,居然沒有告訴她原因。
許久,潘曉婷臉色冰冷,說道:“我會照顧自己,不用你操心。”
雷楓解釋道:“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潘曉婷冷冷道:“我想的是怎樣?你和我什麼關係,你沒有責任告訴我什麼,想走就走,你的家本來就不在這裡。”
雷楓嘆氣道:“你知道的,我把這裡當做自己的家,無家可歸之時,是你收留我的。爲何在走時候,說出絕情的話?”
潘曉婷望着窗外的皎潔的明月,月光灑落,窗幾明亮,映出潘曉婷絕美的臉龐,雷楓想擁她入懷,肆意愛憐,但是暫時不行。
“我殺人了。”雷楓忽然道。
潘曉婷手指微顫,望着雷楓,道:“沒必要告訴我。”
雷楓道:“你不是想知道嗎?”
潘曉婷沉默。
雷楓苦笑道:“人是國家特種部隊的軍官,所以……”
潘曉婷打斷道:“我說過,你沒有必要告訴我,我現在不想聽!”
雷楓見潘曉婷決絕的眼神,苦笑搖頭道:“我知道,你不可能和一個殺人犯在一起,我早就知道。”
潘曉婷身體顫抖,咬着嘴脣,眼淚直流。雷楓看的心疼,擦着她的眼淚,道:“沒關係,你需要的是安全的港灣,我不能給你。對不起!”
潘曉婷搖頭,卻是沒有說話,任憑臉頰上的淚水,打溼了衣襟。
雷楓輕輕的擦拭着眼淚,品嚐了一下,笑道:“眼淚真的是鹹的,美女的也不例外。”
潘曉婷盯着雷楓的眼睛,雷楓不敢與她對視,望着桌子上的書籍,問道:“紀伯倫的詩集看了多少了,不會還在第一頁吧?”
潘曉婷沒有回答,只是盯着他。雷楓又道:“以後多看點開心的東西,關於智慧與深沉,會讓人不開心的。人嘛,開心是最重要的。”
“你明明知道的。”輪到潘曉婷道。
雷楓閉上嘴巴,沒有回答。
“你總是問我明明知道爲何還要發問,但是自己還不是一樣。”潘曉婷哭道。
雷楓想要說什麼,但是窗外的月亮更加的明亮,超越了房間昏黃的燈光,整個天空,覆蓋了一層銀裝。
雷楓道:“快睡吧。”說完朝着門口走去。
夜晚涼風,比想象中的還要冷,雷楓出了房門,走出院子,準備呆在一個固定的地方,等着獵豹的到來。
就在雷楓離開的時候,潘曉婷透過窗戶,大叫道:“大笨蛋,你什麼都不知道,你是個十足的大笨蛋!”
雷楓嘆口氣,沒有回頭,今後的生活,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他沒有資格,他明明知道,但他要向前走。
血液在沸騰!雷楓骨子裡嗜血的慾望無止盡的升騰起來,像是火山爆發,無所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