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樸昌浩這話,賈儒的眉頭便不經意間皺了起來。 ()
倒不是說樸昌浩話裡話外諷刺賈儒無知的話語讓賈儒不高興了,而是賈儒覺得,這個樸昌浩樸館主行醫的態度有問題。
作爲一箇中醫,而且是造詣不淺的中醫,賈儒自然明白望聞問切四診到底分別具有怎樣的含義,如果是在一般情況下,如果能夠只通過望聞問三診達到診斷目的,賈儒當然不會捨近求遠再去把一次脈,可現在的問題是——
這個病人的情況,若是隻通過望聞問,甚至是連問診都沒有進行就做判斷的話,不說別人有沒有這個本事,反正賈儒是有些摸不透的。
不過爲了印證自己的猜想,賈儒並沒有急着第一時間迴應樸昌浩的話,而是轉過頭來對着左傾城問了一句:“傾城,你怎麼看?”
左傾城同樣是皺了一會兒眉,然後搖頭說道:“我摸不透,具體情況需要把了脈之後才能確定。”
“你也是這麼覺得的麼?”
賈儒摸着下巴呢喃了一句後,直接將從座位上站起來的樸昌浩給無視了,徑直走向那位看上去七旬有餘的老爺子面前,面帶微笑着說道:“老爺子,您別緊張,我是一個醫生,如果您不介意的話,能不能讓我給你把一下脈呢?”
賈儒一通華夏語說出口,身爲韓國人的老爺子自然是聽了個一頭霧水,不過好在有左傾城充當翻譯的工作,再加上賈儒以一個醫生的身份出現在杏林醫館裡面,所以老爺子倒也沒多想什麼,直接便笑呵呵地捲起了自己的衣袖。
而正當賈儒準備伸出手來爲老爺子把脈的時候,崔在慧卻是陡然拔高了音量叫喊道:“你在幹什麼?誰讓你們不經過允許就隨便爲病人把脈的?要是萬一出了問題怎麼辦?誰來負責?”
左傾城冷笑着迴應了一句:“賈儒只是要給那位老爺子把個脈而已,能出什麼問題?你該不會是心虛了吧?”
“我有什麼可心虛的?”
崔在慧兀自強硬辯解着,只可惜在對左傾城美貌的嫉妒心理作用下,她現在說話的樣子,倒是無處不透露出一股子潑婦罵街的味道。
“你要搞清楚,這裡是我們杏林醫館,所有來這裡的人,都是我們的病人,我們樸館主說了不用把脈,就肯定不用把,用得着你們來多管閒事麼?你們以爲你們是誰啊?”
“讓他們把!”樸昌浩的臉色雖然同樣很難看,但在患者的面前,他多多少少還是會注意一下自己的風度問題,“我倒想看看,他們究竟能看出什麼問題出來!”
“對,昌浩歐巴,你說的沒錯,這些華夏人,就只會裝神弄鬼,就算讓他們把脈了,估計也看不出什麼東西來,哼,不懂裝懂的貨色,隨便你們把脈吧!”
在樸昌浩沒有發話之前,崔在慧就像是個蠻不講理的潑婦一般,彷彿只要賈儒敢碰一下那位患者老爺子,她就會跟賈儒不死不休。
但在樸昌浩發話之後,她又變得像個乖巧得不能再乖巧的小貓咪一般,這變臉的速度之快,看得賈儒是忍不住一陣搖頭嘆息,然後充滿感激地對着崔在慧說了一句:“崔小姐,謝謝,真的非常感謝你!”
“你有病吧?”崔在慧就像是罵白癡似的罵道。
不過賈儒卻是絲毫不介意崔在慧地污言穢語,依舊是那副感激地樣子對着崔在慧說道:“崔小姐,我必須爲剛纔的言論爲你道歉,真的,你能夠成爲一個韓國人,這簡直就是這世上再正確不過地事情了。”
雖然賈儒這番話確實是把崔在慧給說了個心花怒放,但聯想到賈儒一開始的表現,崔在慧又有些不確定地問了一句:“你什麼意思?”
賈儒滿臉感慨地說道:“你想啊,像你這樣的腦殘,也幸虧不再是華夏人了,不然的話,這簡直就是我們華夏民族的悲哀,而你卻這麼有自知之明地不遠萬里跑來禍害韓國,你說我是不是該好好感謝你呢?”
崔在慧:“……”
如果要用兩個字來形容崔在慧此時的心情的話,那就是憤怒。
而如果要用三個字來形容地話,那就是很憤怒!
這個天殺的男人,明明看上去挺清秀斯文的,但他的嘴巴怎麼會這麼惡毒?簡直是太可惡了,他怎麼不去死呢?
“噗嗤——”
注意到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自己,被賈儒一番話逗了個忍俊不止的左傾城趕緊捂住了嘴巴,但眉眼間的笑意卻是怎麼也掩蓋不住。
就連左傾城在一開始的時候,也被賈儒那副誠懇認真的樣子給騙了呢,還以爲賈儒是真心想要給崔在慧道歉,卻沒想到後來劇情來了個翻天覆地的大反轉,搞了半天,原來是高級黑?
賈儒的演技,現在儼然已經飆升到了一個影帝級別的程度了啊!不得不說一個服字!
不過賈儒倒沒有去注意左傾城或者崔在慧的心裡在想什麼,在花了將近三分鐘的時間,替老人詳細地把了一次脈之後,賈儒方纔收手,臉上基本上看不出有任何的情緒波動,僅僅是對着左傾城說了句:“傾城,你也過來看看吧!”
“好!”左傾城依言走過來,在爲那位老人同樣把了數分鐘地脈後,她臉上的表情與賈儒如出一轍,不過在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的時候,她確實對着賈儒微微點了點頭。
見左傾城與自己得出的診斷結果一致,賈儒這纔將目光投向樸昌浩:“樸醫生,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剛纔的診斷結果應該是老爺子因爲長期勞作,又不注意保養,落下了較爲嚴重的腰肌勞損,而你給出的治療方法,也應該是以蓮子心、薏苡仁、山藥等幾味藥搭配成藥方,再輔以鍼灸治療吧?”
樸昌浩雖然是面無表情地看着賈儒,但他眼中的驚訝之色卻是怎麼樣也掩蓋不出地流露了出來,顯而易見,賈儒所猜測的全部都是正確的,只是礙於面子問題,他不想承認罷了。
不過賈儒卻也不在意,擺了擺手說道:“你不承認也沒關係,反正我也不在意這個,我想說的是,這位老爺子的病症,絕對不像樸醫生你一眼看上去的那麼簡單,所以我勸樸醫生你最好還是重新爲老爺子把一次脈,不要爲了和我的一些意氣之爭而耽誤了病人的病情。”
“你以爲你誰啊?”賈儒平淡的語氣讓崔在慧很是不爽,直接便開口罵道,“你說重新把脈就重新把脈嗎?我們昌浩歐巴的醫術在整個韓國都是有目共睹的,他給病人看病自然有他的分寸,用得着你來多嘴嗎?”
懶得去與崔在慧這樣的無知女人鬥嘴,賈儒的目光集中在樸昌浩身上沒有移動分毫,表情很是認真地勸解道:“樸醫生,你跟我一樣都是醫生,所以我相信在面對患者的時候,我們全方位爲患者解決問題的態度是一致的,你應該不會希望病人從你醫館裡走出去的時候,連他自己到底得了什麼病都不清楚吧?”
本來賈儒在說這番話的時候,純粹就是一番好意,既是爲了病人着想,又想保全杏林醫館多年來的良好聲譽,所要求的也特別簡單,就是勞駕樸昌浩再動手把一把脈而已。
因爲賈儒相信,雖然樸昌浩這個人的人品很有問題,但他既然能在許杏林的手下擔任一館之主,那麼多多少少肯定還是有幾分真材實料的,只要樸昌浩仔細認真地爲老人把一次脈,就一定能看出老人體內不對勁的地方。
至於賈儒爲何不親自動手爲老人施展治療手段,有兩方面的原因,一來是賈儒與左傾城再杏林醫館內畢竟只是客人的身份,於情於理都不好反客爲主,二來是老人的病情雖然有些棘手,但治療方法倒也算不得多麼困難。
所以與其自己親自動手,倒不如把這個機會讓給樸昌浩,這樣一來,既可以得到一個近距離觀摩許氏醫術的機會,又能夠讓病人得到最全面的治療,一石二鳥,又何樂而不爲呢?
只是賈儒的想法雖好,但他這次卻錯估了某些人好面子的程度。
雖說樸昌浩本人也並不確定,他自己是不是真的將老人的病情全部掌握清楚了,若是沒有賈儒與左傾城這兩個外人在場的話,他或許還真就會上手來替老人詳細地把一次脈,確認一下情況。
但既然有外人在場,而他又在這之前信誓旦旦地說了那麼一大堆大道理,那麼要是真的聽從了賈儒的建議再去把一次脈的話,那豈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嗎?
所以樸昌浩也是想也不想地就拒絕了賈儒的提議,而且態度也很是不善:“哼,真是可笑,這位先生,請你先搞清楚,這裡是我的醫館,我到底該怎麼醫治我的病人,那跟你又有什麼關係?再說了,你真的確定除了腰肌勞損以外,這位老者身上還有其他病症嗎?”
“還有,你剛纔說你和我一樣都是醫生,這句話我不敢苟同,如果你也是醫生的話,那請問你又行醫執照嗎?”
“行醫執照?”賈儒搖了搖頭,“抱歉,那東西,我還真沒有。”
聽到賈儒的這個回答,樸昌浩眼中的得意之色更濃,雖然沒有說話,但他那不可一世的姿態,以及接下來崔在慧所補充的話,卻是將他不屑一顧的想法完好地展示了出來。
“居然連行醫執照都沒有,你就敢以醫生自居了?真是太好笑了,哈哈哈……”
看着崔在慧捧腹嘲笑,以及樸昌浩面帶不屑笑意看着自己的樣子,賈儒微微一怔,但很快就將他們如此表現的原因想了個明白,旋即搖了搖頭嘆息道。
“無知的人可憐,不懂裝懂的人可悲,而那些明明知道錯了,卻故意裝作沒看到自己錯誤的人,則是可恨!”
“樸館主,說句冒犯的話,通過你的表現,我已經開始對你們所謂的韓醫感到失望了,而你的老師許老先生如果和你一樣水平的話,那麼接下來的那場比試,我想應該不會再有什麼懸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