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賈儒的話,尹若情稍稍一怔,不禁把兩個人作簡單的對比,趙山河雖到萊市不久,可是猛龍過江的他很快在萊市劃出自己的圈子,不斷擴張的勢力和實力也得到諸多大佬的認同,而且她還知道這是位手眼通天的人物,如若不然,在她需要幫助之際,何浩然也不會被何家老爺子召回,再看賈儒,除了幾份體面的工作外,還是一位鄉下郎中,財勢方面,遠不能和趙山河相提並論。
“無知者無畏。”尹若情心裡想着。
賈儒主動轉移話題,粟正男雖然不知道賈儒哪裡來得自信,卻也不禁莞爾,道:“飯是準備好了。”說完這話,不放心的她又道:“需要幫助的時候,儘管跟乾媽提。”
“我不會客氣的。”咧了咧嘴,賈儒坦然道。
“你懂得客氣嗎?”一旁,尹若情揶榆了一句,然後提醒道:“先看看爸爸的情況吧。”
“對。”粟正男糾結道:“你讓他一動不動,這次是真不敢動了,可是……”
“可是,感覺渾身麻木,非常難受,對嗎?”賈儒促狹道。
“這不是重點。”粟正男無奈道:“大小便問題……”
這幾天,尹書記很鬱悶,人生就像過山車一樣,起起落落,更鬱悶的是,還有很多棘手的事情等着他去處理,可是,可恨的老腰這個時候偏偏病了,讓他不得不一動不動的躺在牀上,如果單是如此也就罷了,只是,現在的他連大小便的自理能力都沒有了,還得粟正男照顧,這讓一向要強的他情何以堪,在他的軟磨硬泡之下,尹若情才同意請賈儒來複查一番,賈儒同意了,他纔可以活動。
畢竟,無論是粟正男還是尹若情都十分關心他的身體健康。
這不,聽到賈儒的聲音後,尹書記感覺房間裡的空氣都清新了,呼吸也順暢了許多,大聲道:“賈儒來了啊。”
聽到尹書記帶着期盼的聲音,粟正男和尹若情對視一眼,均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到了詫異,這世界上,沒有比這娘倆更瞭解尹書記的人了,一向沉穩的他很少表露情緒,即使在家裡,他也很少展顏歡笑,如今聽到賈儒到來,他竟然主動開口了,是個不小的進步,可喜可賀了,娘倆更清楚尹書記的用意,還是當女兒的體貼,尹若情推了賈儒一把,道:“去看看爸爸吧。”
“看嗎?”賈儒轉頭看向一旁的粟正男。
“態度好點兒。”一向都是別人給自己丈夫面子,而賈儒卻從來沒有這樣做過,粟正男不禁提醒道。
賈儒點點頭,自以爲是道:“心裡有數。”
看着賈儒朝着主臥室走去,尹若情和粟正男面面相覷,尹若情開口道:“他剛纔說什麼?”
“他說心裡有數。”粟正男機械的重複道。
“他做過有數的事情嗎?”尹若情苦笑着搖頭,道:“還真會往自己臉上貼金了。”
“事情做得很漂亮,就是這個語言表達太真白了。”粟正男中肯的評價。
“就沒不得罪人的時候。”尹若情更加中肯。
“乾爸好。”進了臥室的門,賈儒看到俯臥在牀的尹書記,主動開口打招呼。
“乾爸……”尹書記重複了一遍,聲音帶着質疑味道,然後又側頭看着平靜的賈儒,叫苦道:“好什麼好……”
“天天不用做事,躺牀上多舒服。”賈儒羨慕道。
“你諷刺我?”略微沉吟,頓時,一股威嚴的氣息從尹書記的身上散發出來。
賈儒不爲所動,靜靜的盯着牀上尹書記,足足僵持了五分鐘,最後,尹書記敗下陣來,率先轉移了目光,賈儒才緩緩道:“這就是不聽醫囑的後果。”說到這裡,賈儒故意停頓了一會兒,然後道:“以後還會善作主張嗎?”
“我什麼時候能下牀?”尹書記轉移話題,強勢問道。
“你現在是病號。”賈儒自然道。
尹書記是病號,賈儒是醫生,賈儒這是在強調,尹書記的言行舉止都受他的管制,也在強調兩個人位置,同時讓尹書記擺正位置。
敢讓一市書記擺正心態,坐對位置。
強悍的賈儒!
由於擔心兩個人發生不愉快的事情,尹若情跟着賈儒進了主臥室,見父親依然硬氣,賈儒依然霸道,不禁白了賈儒一眼,暗歎自己幸虧跟進來了,爲了緩和緊張的氣氛,她主動上前,撒嬌道:“爸,這是在家裡,又沒有外人,您還端什麼架子呢?”
“這小子太猖狂了。”撇了一眼賈儒,尹書記毫不客氣道。
“這小子是您兒子了,他也是爲你好不是嗎?”尹若情邊說着,邊暗示賈儒哄哄尹書記,誰知,賈儒不爲所動,只是靜靜的俯視着眼前的一切,尹若情只得又道:“爸,您再這樣端着架子,我也不理你了。”
“你跟他統一戰線了?”尹書記眼睛一瞪,稍稍一僵,道:“你到底是誰的閨女?”話一出口,他又古怪的盯着兩個人,呢喃道:“這才幾天,你倆什麼關係了?”
“我倆……”被父親一問,尹若情不禁一怔,對啊,賈儒跟她什麼關係,“我倆是姐弟關係,我媽不是認賈儒當乾兒子嗎?”
“我又多了個兒子。”尹書記感嘆着,口氣怪異道:“兒子,我什麼時候能起來?”
說話間,尹書記又散發出陣陣的威嚴。
“起來吧。”賈儒隨意道,這一會兒,他已經仔細觀察過尹書記的身體,說話中氣十足,顯然並無大礙了,除了因爲生病而讓脾氣變壞一點外,剩下的只需要靜養就可以痊癒。
賈儒痛快的答應了,而且神情中帶着股輕鬆,尹書記倒是忐忑了,剛纔他是以權壓人,以輩壓人,雖然他覺得腰間已無疼痛,但是,真正的醫生是賈儒,他也只是感覺而已,換位思考,如果他處在賈儒的位置,斷然會覺得不爽,這小子不會是有意報復吧,心裡這樣想着,嘴上說出來的話卻完全不同,他試探性的問:“真的可以起來了?”
“當然。”賈儒越發的爽快道。
“我現在是病號,也是你乾爸了,忽悠誰都可以,咱倆這關係,你可不能害我。”尹書記小心謹慎的問道。
一旁的尹若情也聽出不同的味道,擔憂的看向平靜的賈儒,道:“真可以起來了嗎?”
“姐,爸……”賈儒叫得很順嘴,沒有半點做作,道:“你倆是不是不把我當一家人?”
“當然是一家人了。”這時,粟正男站在門外,搶先說道。
“媽,他們不相信我。”賈儒無奈的搖了搖頭,苦笑道。
“那個啥……”別說是尹書記和尹若情了,就是對賈儒極有信心的粟正男也不禁道:“真的可以起來了嗎?”
“我像是撒謊的人了嗎?”賈儒指了指腦袋,知道他們並不太信任自己,無奈的搖頭,道:“你們的心思太複雜了。”
“你不是說要躺一個月嗎?”關係到自己的健康,尹書記關心的問道。
“對,這話是我說的。”賈儒更爽快的承認了,緊接着,他又道:“躺一個月的效果固然是好的,那您老繼續躺着吧。”
說完,賈儒轉身就要往外面走去。
“等等。”粟正男聽出不同尋常的味道,小心奕奕的問:“是不是說,不躺着的話,也可以?”
這時,賈儒停住腳步,耐心轉身,道:“躺着的恢復速度是最快的,之前我只負責治療,不負責後序追蹤養護,當然是小心爲上,現在咱們是一家人了,由我看着,肯定不會出什麼問題了,所以……”
“我真起來了啊。”尹書記小心奕奕的問。
“起來吧。”看着尹書記,賈儒投以鼓勵的目光。
此時,尹書記雙手撐着牀,稍微用力,慢慢的撐起身體,就是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他突然張開口嘴,啊的一聲叫出來。
“怎麼了?”尹若情和粟正男嚇了一跳,緊張的看着尹書記,粟正男還轉頭問賈儒,道:“兒子,你爸這是怎麼了?”
“沒事,沒事。”看着心急的母女倆,一陣陣的幸福感侵襲着尹書記內心,他輕輕的擺了擺手,道:“就是身體麻了,動一下麻疼而已。”這時,尹書記看到含笑的賈儒,不禁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這樣的結果?”
“我是醫生嗎。”賈儒自然的承認了。
“爲什麼不提醒我?”尹書記躺在牀上,試探着活動身體。
“您是長輩又是********,這點小常識哪用我教。”賈儒問心無愧道。
尹書記:“……”
打碎鋼牙往肚裡咽,賈儒說得沒錯,他既是長輩又是********,在衆人的眼裡他就是副鋼鐵形象,如今,他軟弱的一面展示在三個人的面前,讓他不禁苦笑,這小子是變着法的挖苦他。
花了近一刻鐘,尹書記才站起來,能活動的他不禁伸伸胳膊伸伸腿兒。
這一刻,這是天下最幸福的事情了。
賈儒目光如水的盯着面帶笑容的尹書記,靜靜的一句話不說。
一時間,整個房間陷入詭異的安靜之中。
“賈儒,你怎麼了?”粟正男關心的問。
“又發神經呢。”
被賈儒如水的目光盯着,尹書記倒是有種如芒在背的感覺,他敏銳的感覺到,賈儒一言不發與他有關,小心問道:“你有話要說嗎?”
這時,賈儒幽幽的蹦出幾個字,道:“我讓爸站起來,讓爸亂動了嗎?”
聽到賈儒的話,三個人均是一怔,不禁齊齊的把目光投向賈儒,異口同聲道:“接下來怎麼辦?”
“嗯,活動一下吧。”賈儒大喘氣道。
尹書記三人也輕輕的舒了口氣,提到嗓子眼的一顆心總算回到原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