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按照黑衣人的指示,很快就到了山谷後邊一座石山。在半山腰的位置,找到了一個山洞。
異於常人的感知,讓安寧感知到了一絲不對勁。山洞前,看起來毫無異常,在月光下山洞入口顯得很是幽深恐怖。
安寧眉頭一皺,將黑衣修士扔在地上,在他身上連踹了好幾腳,掏出了劍:“混蛋,你還想陰我?這外邊有食夢陣和禁靈陣當我看不出來?快點說,還有沒有其他手段?我手有點抖,不保證你答慢了,或是答錯了,你小兄弟還能不能存在。”
食夢陣,可以致人昏睡,陣法不停止能讓人一睡到死。這個陣法對蛻凡境以下的修士和普通人非常有用,超過第二境通靈境,靈力包裹神魂,已經不受食夢陣的影響。
禁靈陣顧名思義,能夠禁錮靈力,讓修士無法動用靈力,針對第二境到第三境修士特別有用。沒了靈力,第二境第三境修士在禁靈陣裡比蛻凡境修士強不到哪去。這兩個陣法配合起來,倒也奇妙。應用得當,不通陣法的修士,不小心中了這兩個陣法的組合,即便是第三境修士,都有可能折在這裡。
安寧對陣法有些涉獵,而這兩個陣法還算簡單,要不然還真發現不了這個局。這兩個陣法不算特別高端,只是比常見的聚靈陣更難一些而已。
看來,這個黑衣修士,依靠這兩個陣法的組合,陰了不少人了。安寧猜測,這傢伙估計本來是打算把自己引到這裡的,但是沒想到自己到半路沒上來。現在他又把自己忽悠到這裡,先前毫不提及山洞外有陣法,恐怕是存了反擊的心思。
黑衣修士驚愕了一下,他確實是打算用這個陣法陰一下安寧,沒想到安寧竟然能看出來洞外佈置了陣法。看着安寧拿着劍在自己襠下左右比劃,嚇出了一聲冷汗,連連求饒:“我錯了,我只是忘了這裡還有陣法,我這是出門忘記撤掉了。大爺消消氣,除了這陣法,真的沒有其他什麼了!我以道心發誓,如果我說謊,天誅地滅!”
安寧又狠狠的踢了一腳,在黑衣人驚恐的目光中,很隨意的在幾個地方輕輕的用劍劃拉了一下,然後熟門熟路的左右翻找了一番,拿着十幾顆刻着紋路的靈石走了回來。
“嗯,消耗還比較少,這陣紋也刻的還不錯,還能用幾次。”安寧砸吧了下嘴,滿意的將靈石扔到了儲物袋裡。這兩個陣法用靈石驅動,陣紋刻畫得也還不錯,不知道這個黑衣修士從哪裡找來的。
隨手提起黑衣人,點起一支火把(別問我火把怎麼來的,他有儲物袋!),安寧朝着山洞裡走去。
山洞內,隱約傳來絲絲怪聲,鼻間還能嗅到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和臭味。面色一變,安寧提着黑衣修士風一般衝進了石洞。
火光映照之下,石洞內的場景映入安寧的眼簾。
九個失蹤的村民,卻只有一個還活着,其他人已經變成了屍體。有的屍體,腐爛得已經很嚴重。而唯一一個活着的村民,手腳以一個詭異的角度反曲着,明顯是被巨力折斷了。此時,他正趴在一具屍體前,如同野獸般撕咬着屍體的手臂。那屍體的其他部位,還有着明顯的齒痕。
滿地殘缺的屍體,暗紅的血漬,蠕動的蛆蟲,還有那屍體上的排排齒痕,這一切,簡直就是人間地獄!
看着眼前的場景,安寧只覺得整個腦袋都炸了一般,瞳孔縮成一團。
“啊!”爆喝一聲,安寧直接將黑衣人狠狠砸了出去,撞在了洞壁上。
“砰”的一聲,黑衣人狠狠的撞在洞壁上,噗的一下又摔在了地上。蛻凡境巔峰修士的肉身,實在強悍,這樣的一摔,只是讓他口鼻中大量的涌出鮮血。黑衣人躺在地上吐着血,擡起頭驚恐的看着安寧。
安寧雙目噴火,抽出法器長劍,咬牙切齒的走向黑衣修士。黑衣修士掙扎起來,手筋腳筋被挑斷,讓他掙扎的時候看起來像一隻蛆。
“你……你發過道心大誓……你不能……不能殺我!他們都只是一羣凡人!”黑衣修士肝膽俱裂,淒厲大叫。
今天晚上,這個黑衣修士的所作所爲,已經超出了安寧的底線。
黑衣修士想用迷魂散迷倒自己,失敗之後,又想用陣法進行反擊,這些都被安寧識破了。安寧反而覺得這樣還比較有趣,不至於太過無聊。可是安寧實在沒想到,進了山洞之後,竟然是這樣的場景。
安寧來的時候,並不期望一定能找到完好無損的村民。失蹤的村民,可能會受些苦,有的可能已經被殺,但一定有很多還活着。
報着這樣的心態,他發下道心大誓。他覺得,再怎麼樣,修士也是人,再怎麼壞,頂多不過是殺人越貨。有可能有村民已經死了,但活着的一定是大部分。可是事實證明,他對這個世界的認知,還是太過想當然了!
把村民們手腳打斷,扔在山洞裡自身自滅。這個黑衣修士不會不明白,沒有食物的情況下,會發生什麼!他很明白,但是他還是這樣做了。這比直接殺了這些村民更加殘酷!很有可能,這個修士,就是要看這些村民互相啃食。
安寧不明白,人怎麼可以做到這個程度。這已經不是人了,這是禽獸,畜生!
修士的力量是比普通人更高,但歸根結底也還是人罷了。是什麼樣的心態,讓修士覺得自己高人一等,把普通人當成畜生對待的呢?他們難道就不明白,自己不把自己當人,總有一日,別人也不會把你當人?
安寧咬牙切齒的將劍抵在黑衣修士的胸口位置,一腳踩在了黑衣修士的頭上,腳底使勁的在他的臉上碾着。
“凡人?你以爲你是誰?你可以一劍殺了他們,爲什麼要這樣做?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安寧歇斯底里的聲音,在山洞內迴盪着。爲什麼三個字,不知是在問這個黑衣修士,還是在問自己。
黑衣修士驚恐得渾身發顫,安寧的暴怒,已經讓他看出來,這個年輕修士,很有可能會冒着違背道心大誓的風險,斬殺自己。死亡的威脅如此之近,將他嚇得語無倫次:“你不能殺我……你不能殺我……”
安寧充耳不聞,似乎也沒期望得到答案,猙獰着臉,長劍緩緩的下刺。劍尖突破皮膚,繞過骨骼,堅定而緩慢的向着黑衣修士的心臟刺去。
黑衣修士感受着那冰冷的劍尖離自己的心臟越來越近,死亡的威脅讓他的腦袋處於一種缺氧狀態。他話也說不出來,呼吸都忘了,只有那心臟,劇烈的跳動着。空氣中突然彌散出一股刺鼻的屎尿味,這黑衣修士,頂不住內心的恐懼,屎尿橫流了。
“哈哈哈哈哈……”一陣詭異的笑聲,讓安寧腦海一清。
安寧拔出長劍,愣愣的轉頭看向山洞內那唯一還活着的村民。那村民蠕動着,靠在了洞壁上,昂着頭向着安寧這一面,發出聲聲怪笑。這個人已經沒了人形,四肢扭曲,猙獰的臉,還有滿嘴的血紅,讓他看起來如同魔鬼。
黑衣修士見安寧收了劍,緩緩鬆了口氣,看着安寧走向了那村民。
安寧走到那村民面前,咬了咬牙,一劍刺進了他的胸口。那村民嘴角泛着一絲笑,緩緩的閉上眼,頭一歪,死掉了。隱約中,安寧似乎能聽見一聲細如蚊蠅的“謝謝”。
微微昂着頭,安寧努力的不讓眼中的一絲溫熱流下來。舒了口氣,安寧回頭看着躺倒在地的黑衣修士,語氣如同從九幽深淵傳出:“我不殺你,不是我怕了這道心大誓!我只是突然想到了比殺你更有趣的事!千刀萬剮,怕皮抽筋這些太過小兒科了。生不如死,纔是最適合你的懲罰!你覺得怎麼樣?”
安寧這句話可把黑衣人嚇壞了,只見他眼白一翻,身子一抽搐,暈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