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浪襲來時,狂風已先一步席捲而來,王心怡一個不穩,跌入渾濁水中。連泡都沒冒就消失不見,張哲輝咬了咬牙,早知道死活不該帶王心怡出來,猶豫片刻後,縱身跳入水中。
渾濁不堪,暗流翻滾的水底,張哲輝根本不敢睜開眼。憑藉着造世鼎的感知力,張哲輝腦海中,有一幕清晰的畫面。在老爺廟這一塊水域中,不足千米的範圍內,起碼過百人,墜入水底,拼命掙扎着想游出水面。
但老爺廟水域水流複雜,宛如一隻只大手,拽着他們往下邊拖去。以心火能量的不同來判斷,張哲輝很快找到了王心怡的所在。
王心怡離張哲輝並不遠,只有十步之遙。
跌入水中後,王心怡第一反應,就是擺動四肢,奮力朝水面游去。但她並不擅長游泳,只是會而已。水下吸力巨大,她掙扎半天非但沒有向上游上一尺,反而更加下沉的厲害。
掉下來時,由於慌張驚懼,王心怡就連灌了好幾口水,一口氣全泄了出去。拼命掙扎了會兒之後,王心怡胸悶的厲害,因爲缺氧,嘴巴鼓的老高。她能感覺到,自己堅持不了多久了。
死定了。
“咚咚!”
心跳的厲害。
臨死之際,王心怡反而靜下心來,任由輕柔的液體,包裹着身體往下拽去。她睜開眼,在渾濁發黃的水底,只看得見頭頂水面上有一束光亮,那是生的希望。隨着身子下降,王心怡離水面越來越遠,因爲水壓的原因,耳膜陣陣作痛,似乎快被撕裂一般,疼痛難耐。
“咕咕!”
王心怡腹中最後一絲氧氣被抽空,身體變得沉重,在吐出最後一口氣之後,腹部被水壓擠的扁扁的,似乎有萬千之力,從四面八方,壓着她。
因爲缺氧,王心怡本能的張嘴想要呼吸,卻是再度灌進一大口水。鼻孔中也塞滿了液體,王心怡的意識正在消散。
王心怡最後一個念頭,竟然是張哲輝,好像他再看到自己調入水中後,也跳了下來。
這個傻瓜,是想救自己嗎?
正想着,眼前突然有一個模糊的影像,朝她遊了過來。
張哲輝。
王心怡嘴角微揚,露出一抹苦笑,原來臨死前真的可以看到自己心中所想的人。
迷迷糊糊間,王心怡感覺自己身子被人抱住。
“咕咕!”
眼看着王心怡就要不行了,張哲輝着急之下,下意識張口說話想喚醒王心怡,卻忘了自己身在水底,嘴巴剛張開,立馬水就涌入嘴裡,嗆的張哲輝直翻白眼。冷靜下來後,張哲輝一手攬着王心怡纖細的腰肢,一手捧着她小腦袋,肥厚的嘴脣貼了上來,四脣相對,兩人吻在一塊。
王心怡因爲過度缺氧,昏了過去。
張哲輝吻上後,粗蠻的撬開王心怡的牙關,而後緩緩將自身的氧氣,過渡給王心怡。
水流太過喘急,懷裡又抱着個人,張哲輝無力掙扎,只能任由水流拖着他,往水底拽去。
張哲輝雙眼緊閉,卻能清楚感應到,周邊近百個人的心火能量,在短短兩分鐘之內,幾乎全部湮滅。百十號鮮活的性命,就這麼永遠的留在了老爺廟。查看別人的遭遇,張哲輝也是心下大駭,若不是自己擁有可以在水底呼吸的能力,恐怕此時也遭了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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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
張哲輝神情一動,在腳下不遠處,有一股微不可查的能量引起了他的注意。再聯繫上之前撞碎的那個能量罩,張哲輝不禁疑惑,到底是什麼人,在這裡佈置了這麼大的一個陣法
?
想到這,張哲輝身下一沉,抱着王心怡朝底下那道能量團接近。
將近向下沉了十數米,王心怡臉色發脹時,兩人終於接近能量團。
在老爺廟水域底部,有一道紫色的能量罩,如氣泡一般,輕柔的能量團將激盪的洪水,抵禦在外。
當張哲輝兩人腳尖觸碰到能量罩時,沒費一絲一毫力氣,能量罩像肥皂泡一樣,輕易崩碎。兩人被一股強大的吸引迅速拽了進來,而後,紫色的能量罩一閃,再度升起,將低壓壓的洪水,抵擋在外。
這是一個巨大的溶洞,大小與中小型城市體育館相差無幾。頂部長滿了鐘乳石,怪石嶙峋,地面上鋪滿了沉船殘骸,枯朽的爛木板中,釉色鋥亮的瓷器,若隱若現。
若是換做平時,張哲輝不知道激動成哪樣,但現在情況不明,能不能出的去,還在一說,他哪有心思去查看散落的寶貝。
一縷紅芒激射而出,紅狐仰頭打量着頭頂紫色能量罩,喃喃自語。“九宮陰陽陣?”
張哲輝輕輕將王心怡平躺在大石塊上。
王心怡沒事,呼吸均勻,只是睡着了。
紅狐主動出現,張哲輝舒了一口氣,他也擡頭打量着能量罩,疑惑重重,不明所以道。“九宮陰陽陣?你認的這個陣法?”
都是刀疤臉那羣畜生害的,若不是他們持槍將他們逼急了,張哲輝在發現能量氣泡後,肯定不會輕易闖進陣法。害的於志軍他們也跌入湖中,不知生死,張哲輝能力有限,救王心怡是他的極限。
紅狐沒有搭理張哲輝,她轉過身,眉宇虯結,升起一絲擔憂之色。吐出一口氣後,紅狐朝溶洞深處拱了拱手,尊崇喊道。“敢問可是韓非子韓前輩的洞府?”
甜美的聲線,在溶洞中穿的極遠,四通八達,崎嶇蜿蜒的溶洞,頓時傳回來幾百個回聲。
“韓非子?”
張哲輝侵淫古玩多年,對歷史人物有一定的瞭解。他暗自猜測,腦中已經有了一個人物的形象,莫非紅狐口中之人,是他?
紅狐又喊了兩聲,空等了半響,沒人回答後,紅狐這才緩了一口氣,解釋道。“內外兩道能量罩,實際上是一個陣法,水面上那道弱不可視的能量罩爲陰,裡邊這道紫色能量罩爲陽,合稱九宮陰陽陣。又命善惡天陣。”
“我想,此間除了韓前輩之外,再無人能佈置此陣法了。”
紅狐聳了聳鼻翼,邁步進入幽深的溶洞。“所以,這裡應該是韓前輩開闢的洞府了。善惡天陣,持天道,行天罰。但凡行惡之人,進入到善惡天陣後,天陣立馬無風起浪,雷電交加,天色劇變,施下天罰,懲治惡人。”
難怪。
當初在警局的時候,張哲輝就納悶,怎麼何濤屢次進入老爺廟,依舊安然無恙。
兩人往前走了數百米後,在前邊出現了十幾個岔口,這地形乍一看,像十幾只洪荒巨獸,張開血盆大嘴,等着他們兩人進入。空蕩蕩的溶洞,似有一陣涼風襲來,張哲輝頓覺後背發涼,毛骨悚然。
身處於神秘的大溶洞,張哲輝不知道暗處會不會潛藏着什麼巨獸,萬一自己和紅狐離開後,昏睡的王心怡怎麼辦?
張哲輝頓住腳步,回頭看了王心怡一眼。
“紅狐,你說的韓非子,是不是秦始皇時代的韓非子?他不是死了嗎?”
看着眼前十幾個高過一丈,長不知幾何的分叉口,張哲輝心有憂慮。這洞看起來,不太像人爲而成的,倒像是巨獸挖出來的。否則,這麼龐大的一個地下網
絡,不知道要耗費多少人力物力。
“等等,我們還是等她醒了,一塊出發吧!”
天知道這些溶洞裡邊還有沒有分叉口,王心怡不是個安靜的人,醒來後見周邊沒人,肯定會找一個分叉口進去查探情況。
張哲輝不想跟她分開。
“噓!噤聲。”
紅狐一臉駭色,韓非子神通廣大,張哲輝這般直接,萬一惹惱了韓非子,他們兩個都得血濺當場。
“咻!”
紅狐惡狠狠瞪了張哲輝一眼,而後蓮臂一揚,一縷元神射進王心怡體內,有元神寄身,即使離的再遠,紅狐也能感應到王心怡的所在。“走吧!我已經在她身上種下元神,你總不能讓她看到我吧!”
張哲輝修爲不夠,無法施展元神手段,但他對元神的妙用,卻十分清楚。即使這樣,張哲輝仍不放心,眼睛滴溜溜四下轉動着詢問道。“這裡不會有食肉動物吧?”
“放心吧!沒有野獸敢闖入韓前輩的地盤。”
“呃!”
愣了愣,張哲輝瞥了紅狐一眼。“那,你呢?”
紅狐並未生氣,抽了抽嘴角,聳了聳肩,小聲道。“實話說,我現在有點腿軟,若是打擾了韓前輩清淨,不知道他會不會責怪於我。”
只是,紅狐心中猜測韓非子可能死了,時過境遷,數千年過去了,如果韓非子還活着的話,也早於化羽成仙了,不該出現在此地纔是。所以,紅狐猜測此地只是一個無主的洞府而已。
這也是她沒有回答張哲輝韓非子死沒死問題的原因所在。若是死了自然再好不過,要是沒死的話,他們在人家地盤上,隨意討論別人生死,韓非子若在世,聽了不生氣纔怪。
不過,若是韓非子真……
應該已經羽化了吧!否則,依他的脾氣,想來早該出現教訓他們了。想到這,紅狐步子變得輕快,隨意挑了一岔口,先前一步領着張哲輝朝洞內走去。
“嘶!”
張哲輝倒吸了一口冷氣,連元嬰期的紅狐只聞其名就已經色變,那麼韓非子的修爲到底達到了何種程度。前秦至今,已過五千多年,韓非子屬王八的啊?
“等一下,跟我來。”
十幾個岔口,一個個搜索的話,不知道要耗費多少時間,張哲輝藉助造世鼎感知力,很快便有了發現。
“嘎吱!嘎吱!”
千百年來,不知道有多少船隻永遠的留在了老爺廟水域。
張哲輝兩人腳下是一塊塊腐朽的木板,踩在上邊,猶如北地的雪花,嘎吱聲中,化作一灘碎屑,四散紛飛後,又重新沉寂地面。
張哲輝越往前走越是心驚,上丹田處,造世鼎隱隱顫動,隨時要破體而出一樣。張哲輝能感覺到它的喜悅,似乎馬上要見到昔日的好友。那感覺,有滄桑,寂寥,興奮,期望……
“嗯?”
突然,張哲輝頓住腳步。
溶洞洞壁上面顏色較淺,下邊米長顏色很深,顯然是水流浸泡過留下的痕跡。在洞壁下,幾塊縱橫交錯疊放在一塊的朽木中,一個墨白相間的瓷器,引起了張哲輝的注意。
不知道這個瓷器在此地沉寂了多少年,張哲輝不敢大意,他先是輕柔的將瓷器周邊的木塊清理乾淨,而後從儲物戒中找出個毛刷子。稍微清理了下,瓷器頓時光彩豔人。
罐高二十七釐米的樣子,口徑二十左右,沒有專業的工具,張哲輝也無法測量。
直口短頸,脣口比較厚,溜肩圓腹,素底寬圈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