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接近拂曉,烏黑的夜空沒有一刻星辰。往常的這個時間段,啓明星已經東方升起,而今日卻只聽見轟轟隆隆的飛機聲。
一架從美國洛杉磯連夜飛來的私人飛機降落在單州市國際機場。停機坪內停泊着兩三輛奔馳車,從裡走下近十名黑衣男子。很顯然是前來接機的。
一對夫婦從飛機上慌張而下,都是年過半百。男的一身伯爵西裝,看面容正是多次出現在財經頻道的男子,爲不少股民講解股票知識的薛海生。
女人正是其夫人,頭髮綰在腦後,舉手投足,彰顯着上流社會的風度。
縱然穿衣打扮要比普通人高出千百倍,但兩人此時的神情可謂萬分恐慌。
“老爺!”近十名黑衣人齊聲點頭,轉身打開中間一輛奔馳車的車門。
“行了行了,趕緊走吧。”
此人,正是薛啓明的父親薛海生,接到兒子薛啓明奄奄一息的消息,連夜從美國趕來。
“老薛啊,你一定要想辦法救救明兒,他……他要是出了事,我……我也不活了。”奔馳車內,薛啓明的母親金桂玲趴在薛海生的肩頭,滿心悲慟的痛哭。
“好了好了,孩子沒事的,別哭了,別哭了!”薛海生輕聲安慰着妻子,而自己的心裡更爲孩子捏了把汗。
三輛連號奔馳車開出機場,直奔單州市北郊的一處度假村而去。
北山度假村,是單州市一處極爲高檔的休閒之地。屬於薛氏集團旗下的產業。度假村背靠北山,旁邊就有一處樹林。
在這裡,纔是真正的達官貴人的休閒場所,泡溫泉,洗桑拿,這是最基本的。
薛海生往常每次回到單州市,必定要來這裡揹着妻子住上一段時間,體會體會做皇帝的感覺。他曾經一個人摟着七名女人大被同眠。而且這七名女人全是不同國籍的。
然而,這次薛海生再次來到度假村的時候,卻沒有一點輕鬆的心情。一路上不停的擦拭那純金打造的老花鏡,好幾次都被淚水弄得模糊。
幾經輾轉,奔馳車長驅直入,來到一座農家小院門前。
還未等保鏢開車門,薛海生匆匆忙忙扶
着妻子從車內走下,快步跑進農院。
一名頭戴鴨舌帽的男子快步從正房跑出,恭敬的低下頭,喊了聲:“老爺。”
薛海生怒容悲慟,扶着妻子走上臺階,伴着粗重的呼吸問了句:“少爺現在怎麼樣了?”
鴨舌帽男子低着頭,始終沒擡起來,顫抖着聲音說了句:“您……您還是先進去看看吧。”
沒等薛海生說話,妻子已經哭天喊地的跑進了房間,剛一進門,突然啊的一聲暈了過去。好在丈夫緊隨其後,一把將妻子抱在了懷裡,大喊:“快來人,快來人……”
鴨舌帽男子就在旁邊,將金桂玲攙扶着坐到旁邊的一張古木太椅子上,倒了杯熱水。
薛海生這才驚心未定的轉過頭,朝薛清明躺着的那張牀看去,接着,整個人瞬間抖緊身體,手裡的毛巾啪嗒一聲掉落在地上。
薛啓明的模樣十分悽慘,整個腦袋全是血疤,眼眶被佈滿黑血塊。膝蓋露着白花花的骨膜,肩膀處軟綿綿的如同水袋似得。
作爲薛氏集團創始人又是當今福布斯榜前列的薛海生,戎馬一生,自然要比妻子金桂玲心態好得多。
只是猛一震驚之後,取而代之的是憤怒。
一拳砸到旁邊的牆壁上,水泥切成的牆壁被他這個近六十的老頭砸進去兩公分的坑窪。
這時,旁邊的金桂玲突然醒了,揉了揉腦袋,睜開眼看到奄奄一息的薛啓明,啊的尖叫聲撲上去:“明兒,明兒,你怎麼了明兒……不要下媽媽好不好,明兒,你醒醒……”
薛海生在旁邊老淚縱橫,低着腦袋一聲不吭,慢慢蹲下身,揉着兒子的手。
“……媽……”
薛啓明突然開口說話了,只是語氣極度輕微,柔弱無力。
“兒子,兒子,你醒了是嗎?”金桂玲精神一震,驚呼道:“快,醫生呢,爲什麼不去找醫生,把我兒子放在這裡幹嘛?”
“不用,文慶的醫術比任何醫生都強。”薛海生了解旁邊的鴨舌帽男子,相比醫院那些外科大夫,眼前的他能把救活薛啓明的希望提高一百倍。
躺在牀上的薛啓明突然動了下腦袋,語
氣輕緩的說:“媽……爸,你……你們怎麼來了?”
“你都這樣了,媽媽能不來嗎?孩子你別嚇媽媽好不,你一定要起來。”金桂玲沒有了往常在商務宴會的那種傲人氣勢,遇到無力迴天的事情,也是一個普通的女人而已。
薛啓明微微晃了晃頭:“……媽,沒用的,勝王敗寇,兵家常事,我能和趙宇打上一次……一次就很不錯了。”
“傻孩子,你到底在說什麼啊?”金桂玲失去理xing一般。
薛啓明突然裂開悽慘的嘴角笑了:“爸,別……別去找趙宇報仇,答……答應我?”
薛海生不同於妻子,眉頭猛然一皺:“爲什麼?”
“趙……趙宇我們惹……惹不起,有……有人會動他!”薛啓明用盡渾身的力氣,聲音越來越小。
薛海生是個極其理xing的人,他能控制自己的情緒,壓抑着內心的絕望和悲傷,用力的點了點頭。
“……爸,我……我知道你……你肯定不甘……甘心,聽……聽我的,別……別再替羅伯特賣……賣命了。去……去找馬家,有……有人會協……協助你……除……除掉趙……趙……”
話沒說完,薛啓明腦袋一歪,整個人瞬間鬆軟下來。攥着薛海生的手也在這一刻垂落在地。
“兒子……兒子,兒子……”
金桂玲猛然止住哭泣的淚水,抱住薛啓明的身體用力搖晃,然而卻沒有一點反應。
薛海生又一次摘掉了眼睛,淚水從那佈滿皺褶的眼角流出。
“老爺,節哀!”鴨舌帽男始終淡淡的說了句。
“文慶,你跟了少爺幾年了?”薛海生收住淚水,吸了口氣說。
“五年?!”鴨舌帽男仍舊平靜道。
“五年,時間不短啊?!薛海生仰起頭幽幽的嘆了口氣,問:“少爺說的馬家是哪裡?”
“中國商業實力最大的家族,也是和葉家唯一多次聯姻的,似乎就這麼一個。”鴨舌帽男子說道。
薛海生猛然一驚:“能號令衆多國企,參謀江山的馬瑞山?”
鴨舌帽男子點了點頭,沒再吱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