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黑色、銀色、紅色……所有顏色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股極爲強大耀眼的光芒。
丁鐺不由閉上了雙目。
隱約間,她聽見修羅王在大聲呼喝她和溫靖的名字,似乎帶着某種強烈的憤恨之意。
漸漸地,眼前的光芒似乎已不再那樣強烈,丁鐺睜開眼來的時候,就看見黑白雙龍,修羅王都不見了,只剩下季宣雨靜靜地躺在那裡。
“溫靖,這是怎麼回事?”
丁鐺轉過頭,想問溫靖,卻被溫靖再度抱緊了些。
“鐺鐺,還沒完呢。”
丁鐺一怔,忽覺背後一股異樣的力量疾撲而來,就好像將他們完全吞噬了一般。
驚詫之下想回身,卻被溫靖緊緊圈在懷裡。
“別回頭。”溫靖的聲音顯得有些斯啞,似乎在努力壓抑着什麼。
“溫靖?”丁鐺忽然感受到了強烈的不安,但身子被緊緊抱着,也不知是不是溫靖施了什麼法術,她一時之間竟無法掙脫,只能僵着身子問。
“溫靖,你怎麼了?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壓迫在背後的力量漸漸地削弱,溫靖才鬆開了雙手。
“沒事了。”
丁鐺回過頭,看見的卻是溫靖那一臉雲淡風清的笑容。
除了臉色有些蒼白之外,一時之間也看不出其他什麼。
丁鐺正欲再度追回,眼前忽然一道黑白交織的光芒一閃,待光芒散去,修羅王熾焰已再度出現。只是,此刻的他緊緊閉着雙目,似乎已陷入了沉睡之中。
丁鐺莫明其妙。
黑夜,寂靜地分外詭異,就好像剛纔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
黑白雙龍不見了,修羅王熾焰正在沉睡,丁鐺恍惚間還以爲自己還身在夢中。
“溫靖,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溫靖卻是朝她淡淡一笑。“鐺鐺,你有進步了啊,從四個字改成了兩個字——不過,我只想聽你叫我‘靖’——”
見溫靖移轉話題,丁鐺不由眉峰一挑。
“死神大人,我可不會上你的當,你還沒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
溫靖深深凝視着丁鐺,忽然低低地問。“鐺鐺,如果今天換成我是熾焰,你說我會怎麼做呢?”
直覺他那句話裡弦外有音,丁鐺微別過眼。臉上卻是強裝出笑容。
“死神大人,你地心比海底還要深呀,我哪裡知道你會做什麼?”
一陣沉默。
丁鐺突然竟覺得一陣心慌,“你不告訴我,我就問風了好了,他總會告訴我答案。我們先回去吧!你帶着修羅王,我扶着季宣雨。”
她轉過身,就要朝季宣雨走去,卻聽身後的溫靖低低地嘆了口氣。
“鐺鐺。其實——我最不想你在這個時候,還會想起風——”
“死神大人,你不覺得你管得太多——”丁鐺回身,話未說完就見溫靖突然無力地倒了下去。
“溫靖!”
丁鐺身形一晃,已及時扶住了溫靖軟倒的身軀,觸手竟是一片駭人的冰冷。
“溫靖。你怎麼了?”
丁鐺慢慢扶着溫靖坐在地上,讓他躺在自己的懷裡。
溫靖微合着雙目,臉色蒼白,脣角卻是牽起一抹淡而虛弱的微笑,“鐺鐺,我不是說過了嗎?我想躺在你的懷裡——”他話音未落,也不知是觸痛了什麼,眉峰微蹙了起來。
“這個時候你竟還跟我說些是是而非的話——”丁鐺有些急了,她雖然不知道溫靖究竟傷在哪裡,但她已感受到溫靖地體溫正在迅速地下降。將他抱在懷裡就像抱着一塊寒冰。
她記得他曾經說過,雖然他是死神,但他也是會死的。
心口突然一痛,丁鐺只覺得一陣窒息。
“我馬上帶你回去,風一定有辦法!”
丁鐺正準備摻扶起他,溫靖冰冷的手卻緊緊按住了她的手臂。
“我不想回去。”溫靖緩緩睜開了眼。
“你瘋了?你知不知道這樣你——”
“會死。”溫靖輕笑着,接過了丁鐺的話,“雖然——雖然有些不甘心——但至少,我沒有再重蹈千年前的覆轍了——”
“你——你在說些什麼?”丁鐺驚疑不定地看着溫靖那張蒼白的臉。
溫靖輕搖了搖頭,沒有回答丁鐺,只是深深凝視着她。
“鐺鐺,我有最後一個願望——”
那“最後”兩個字,讓丁鐺心底一揪,“無論你說什麼我都不會答應。”
溫靖苦笑,“鐺鐺,你對我好——好無情啊——”
丁鐺緊咬住下脣。
“我只是想你真心地吻我一下,此時此刻不要再想起宵風——”疲累排山倒海般地朝他狂涌而至,溫靖知道自己已撐到極限了,神智也開始漸漸飄遠。
“溫靖!”丁鐺見溫靖又合上雙目,不禁猛搖着他的身體,“溫靖,你不要睡,如果你睡着了,你別想完成你地心願。”
可惜,懷中的人似乎已聽不見她的呼喚了,甚至連氣息都感應不到。
“溫靖!”
丁鐺手心驀然握緊,指尖深陷進掌心之中,卻絲毫也不覺得疼痛。
“你要是敢就這樣死了,我就算掀翻冥界也會把你找出來!”
他想就這樣離開嗎?
絕對不行。
他留下了太多的疑問和秘密,他不可以就這樣離開。
不,即使他解釋清楚了,他也不能離開。
他還是她靈靈堂地傭人,他的契約還沒滿,他必須要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