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一通話,已經把事情全部撇到了哪位昏迷不醒的侍應生上,胡亂看得出來這也是位老江湖了,嘿嘿一笑問道:“那我打碎玻璃的事情咋辦?”
鳴一作看他沒有責怪他的樣子,哈哈一笑,說道:“那面玻璃脆的要死,指不定那天砸到了過路的行人,您幫我提前拆了,是我們的福分,我們的福分。”說着,從口袋裡掏出一沓錢來,少說也有十萬:“這是給您的勞務費,能不能請教爺的大名,以後好有個關照。讓我這兩雙招子也雪亮一點。”
胡亂喝了一口茶,一臉質疑的看着他:“就你也配知道我的名字。”說着,將桌子上的錢向樓道下一撒,頓時就像漫天雪花一樣,飄得滿場都是紅澄澄的鈔票,在燈光的映襯下,顯得格外絢麗,林初雪看得眼睛都花了,只覺得坐在自己對面的這個人,越看越有魅力。只要自己在她身旁,就能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實在…太帥了…”
“是是是,爺兒的貴名,我們這些下賤人也不配聽聞,這樣吧。以後您只要帶着這位奶奶來我們的餐廳,一律免費,您就把這當食堂都行。”鳴一作察言觀色道,他看到這年輕人對面坐着的女人時不時曖昧不清的樣子,就篤定兩人一定是情侶。
林初雪也聽出來了,他管胡亂叫爺,管自己叫奶奶。那不是明擺着就是說,他們是一對,又羞有急的說道:“誰是你奶奶呢……”她聽到這話也有歡喜,但是不敢輕易流露出來,畢竟自己的門戶和胡亂差得太多。
一廂情願的認爲他只是星娛的一個小職員,家裡也沒什麼背景,否則不會走投無路去開黑的,但她哪知道,自己面前的這個衣衫不整、帶着幾分囂張氣焰的就是胡氏集團的大少爺,傳說中的國民老公。
雖然之前在他眼前已經上演了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但畢竟是胡亂在暗中安排的,她這個呆萌的性格,也看不出個所以然,所以也是一頭霧水,見此時風平浪靜,就忍不住問道:“胡亂,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爲什麼他們要給你道歉啊?”
胡亂拈着被子搖了搖手,說道:“沒什麼,他們店大欺客,我教訓了一下經理,後來警察來了以後,本來想爲難我,後來發現我其實是一個三好市民,就把我給放了就這樣。
他們怕我出去告訴媒體,敗壞他們的名聲,所以纔對我們客氣的,不信你問他是不是?”胡亂向後指了指鳴一作,林初雪也向他看了過來,鳴一作哪敢說一個不字啊,忙說:“是是是,都是這樣的,是我們處理問題不當,這才惹得爺兒生氣,奶奶,您聽我的,都是這樣的。”
林初雪嬌嗔道:“…..你不要叫我奶奶……就算是,我也沒你這種醜孫子啊……”
林初雪說出這句話才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了,在胡亂面前,臉紅得似要滴出血了一樣。胡亂也是暗自好笑,但也不挑明,心想自己不會這麼快就博得美人放心了吧?
沒一會兒,一桌的菜已經斷斷續續端了上來。都是挑最好的廚子,撿最好的材料做的。法國料理,主要講究原汁原味,而且非常精緻,每一盤只裝一丁點兒,都不夠胡亂一口吃的,一個盤子裡還放着幾個蝸牛,這道菜是法國的一道名菜,但是胡亂並不感冒,反而有點大失胃口,擡起盤子說道:“這他媽什麼玩意兒?”
站在一旁充當起侍應生的法爾美經理說道:“這是*蝸牛,是從渤海特定進回來的海貨。都是一等一的精品。”
“什麼狗屁。”胡亂把一盤子蝸牛都傾倒下了樓下。一點都不憐惜,要知道這一盤菜都要五六千呢。
鳴一作心裡暗叫土鱉,口中卻忙着奉承道:“嗯嗯嗯,外國人的狗屁東西,中國人怎麼吃得慣,都是些糟粕,爺兒,你要吃什麼,儘管說,我這就吩咐下面的人去做,給烤十串大腰子好不?”
胡亂被逗樂了,揮了揮手:“你給我滾吧。”
林初雪也被這句話笑得花枝亂顫。鳴一作看到他們展開笑顏,心裡也就放下了一半,說明這件事已經不再那麼嚴重,輕吁了一口氣,又客套了幾句,就退下了,心中暗暗下了一個決定:“老子以後再也不瞧不起窮人了,萬一他媽又是一個玩扮豬吃老虎的大爺呢。”
吃飯時,林初雪一直低頭不語,胡亂的眼睛也離不開飯菜,一時的氛圍變得有點僵硬,林初雪不說話的原因可想而知,一來是不知道如何搭訕纔好,二來不知道自己講的話他愛不愛聽,這樣前怕狼後怕虎,就把已經到了喉頭的話,一句一句嚥了下去。
而胡亂呢,則是被這張大長桌的菜搞得眼花繚亂的,他粗略的數了一下大概有四十來道,他一道一道的研究,可能也要半個來鐘頭,忙着扮饕客,就沒工夫再去談情說愛了,說白了,也是個吃貨。
在燕京的時候,他的生活有點像清朝皇帝。除了每天宴席不斷,還要擺上一桌流水席,等有人來接見,就直接安排下來吃飯,也就是吃一桌看一桌,但這樣的吃兒法,從來沒有讓他一次好好吃過。
通常沒吃兩口飯,就放下筷子與人交談,自從從胡氏集團脫離出來,他纔有好好包餐一頓的權利和空閒,正因爲如此,他纔不會讓別人隨便破壞自己現在靜謐的生活。
當然,他來濱海扮成普通人,也不完全是爲了當一個正宗的吃貨。而是,還有一個隱藏在他心中的秘密……
或許也是意識到了現在的氣氛有點尷尬,胡亂纔出口調解道:“你眼光不錯,這家餐廳挺好吃的。”
“真的嗎,我還認識好多好吃的,和好玩的地方,如果你願意,以後我帶你都去一次…..”林初雪激動的說道。
她可巴不得胡亂能每天在他身邊陪伴,但一想到他今天只是和自己在這裡約會了一次,就差點把法爾美砸了,要是以後再帶他去別的地方,會不會像城管那樣,走到哪兒砸到哪兒?
“不急,等我發工資了,請你吃。”胡亂輕描淡寫的說道。但他那點兒工資,哪裡夠得上高檔餐廳的消費,最多下趟普通酒店的館子,也就差不多了,可是他這麼一說,在林初雪眼裡卻顯得特別有男人味,雖然他的地位還是一樣卑微,形象卻在林初雪的眼裡高大了不少,親自夾起一塊奶芡藕夾,往胡亂口裡鬆去。
胡亂也是受寵若驚,張嘴慌張的咬了下來,邊嚼邊含糊道:“我自己吃就行了。不用給我捻。”
“人家就是想伺候你嘛。”林初雪在心中想到,不知不覺已經在心裡勾畫出以後在家裡給胡亂做美廚娘的畫面,想到這,滿臉燒得厲害,忙低下頭假裝吃東西。
胡亂怎麼能不知道她的心思,笑道:“應該該我餵你嘛。”說着,用湯勺裝了一塊西式甜點,向林初雪的紅潤薄脣送了過去,林初雪不好意思的接在了嘴裡,眼神都不敢跟胡亂再對視。
“對了,既然我現在已經在你們星娛入了職,那麼最起碼要了解一下當前的情況吧,不如你給我介紹介紹?”胡亂說道。
林初雪聽到這裡,突然長嘆了一口氣,胡亂問她怎麼了。她卻有點暗自神傷的說道:“星娛最近遇到麻煩了。”
“麻煩?”胡亂聽到這個詞來了勁,心想星娛在濱海再怎麼說也是一個大型企業,那會有什麼麻煩,難道有人上門來收保護費,但誰都知道星娛是胡氏家族的一份資產,誰不要命敢打星娛的注意了?
胡亂忙問道:“怎麼回事?”
林初雪娓娓說道:“星娛在濱海其實才上市不到五年的時間,公司主要的業務就是開發娛樂業,拍拍電影、發掘發掘有潛力的演員歌星什麼的。因爲做的都是娛樂業,所以就要跟周邊的附帶產業搞好關係,才能在更有利的發展的,星娛這一帶有一個大哥,叫龍哥,在外灘那一帶有十一家夜總會,還有濱海一半的出租車。”
“幾乎壟斷了大部分的遊客,所以他們的資源人脈也是我們急缺的,去年我們向他提出合作的時候,他提出要求,要向我們星娛要一個億的抵押金,說是一年以後還給我們,說實話,這一個億已經相當於星娛一半的流動資金。”
“我們好不容易咬着牙撐到了今年,現在又恰好是淡季,每接幾部片子,資金就更加週轉不開了,我們去找龍哥要錢,他不僅百般推脫,還跟我們說,如果實在要缺錢的話,就三百萬幫我們收購下來……”
胡亂心想:“這不是趁火打劫嗎?”
林初雪說到這裡,眼圈有點兒泛紅,泫然欲泣的說道:“這個龍哥……每次來星娛的時候,都不懷好意的看我……還說一些下流的話…..我我我….”說吧,便哽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