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呀?”老頭好像是感覺到了有人進來,慢慢擡起頭來,把手電筒的燈光打了過來。
“道長,是我,端木陽。”端木陽停下腳步,深深施了一禮。
“是端木先生啊!你回來了?”老頭連忙扶着牆站起來,露出一個笑容,“人接過來了嗎?”
“接來了,這位就是我跟您說的那個朋友,胡亂。”端木陽連忙指了指胡亂,對那個老頭說道。
“見過前輩。”胡亂眼睛一眯,向那老頭拱拱手,卻口稱前輩!
還真讓他猜到了!沒想到端木竟然真的認識一個隱世高手!
這個老頭雖然看起來很老了,甚至連站起來都要扶着牆,但是胡亂卻一眼就能夠看的出來,這老頭不是個簡單之輩!
這麼大的年紀,卻還面色紅潤,氣息沉穩,雖然剛纔是扶着牆站起來的,但是胡亂卻仍然能夠看得出來,他並不是沒有站起來的力氣,而是故意那麼做的!而且,胡亂感覺到自己一進入道觀,這老頭就不着痕跡的用眼角餘光看了他一眼,並且發出了和剛纔同樣的殺氣,在看到端木之後,那殺氣才消失!
一個普通老頭,可能做到這些嗎?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老頭看了看胡亂,拿手電筒從上到下掃了一遍,然後緩緩問道:“你是哪家師父的後生啊?”
這是那時候習武之人用的話,意思是問胡亂師出何門。
“回前輩,我是形意拳李存義,李老爺子的弟子。”胡亂畢恭畢敬的說道。雖然不知道眼前這人功夫怎麼樣,但畢竟這麼大年紀了,恭敬一點總沒錯。而且從剛纔這老頭所展現出來的殺氣來看,這老頭的實力恐怕不簡單!
“李存義?”老頭聞言一愣,露出思索之色,好像是在回憶自己在哪裡聽到過這個名字。
端木也忍不住看了胡亂一眼,雖然他沒學過武,但李存義是誰,他還是知道的,當世著名的形意拳大師!端木知道胡亂會武術,不過到還真不知道,胡亂居然有這樣的名師。
好半晌後,老頭纔像是忽然想起來一樣,恍然道:“哦,原來是李單刀的弟子啊!”
李單刀是李老爺子的外號,李老爺子年輕時,除了形意拳之外,還擅使單刀,所以人送外號李單刀。
“前輩認識家師?”胡亂隨口問道,倒是沒怎麼驚訝。看這老頭的年紀,還要比李老爺子更大一些,想來也是那時候有名的拳師,就算見過李老爺子也不稀奇。
“呵呵,認識,認識。他李單刀見我,還要叫一聲師叔呢!”老頭臉上露出一個慈祥的笑容,慢慢挪動身子,朝胡亂二人走了過來,雖然走的很慢,但卻走的很穩,絲毫不像這個年紀的普通老人一樣顫顫巍巍。
“不過都是陳年往事了,我和他也已經多年未見,恐怕,他早就以爲我死了吧。”老頭在胡亂身前停下,仔仔細細地打量着胡亂,好像要把胡亂看個清楚,“沒想到一晃眼,他的徒弟都這麼大了,不錯,不錯。”
“別在院子裡站着了,快進來吧,寒舍簡陋,讓你見笑了。”老頭感慨了一下,這纔想起來招呼胡亂和端木進裡面去坐,“端木先生,你們還沒吃飯吧?如果不嫌棄的話,我去給你們弄點吃的吧!”
“不用了,怎麼好意思麻煩道長!”端木連忙客氣道。
“有什麼麻煩不麻煩的,不過只是粗茶淡飯,兩位不要嫌棄纔好。”老頭呵呵一笑道,“來,先進來坐。”
說着,老頭便帶胡亂和端木進了左邊的那間平房,藉着電筒的光找到一對蠟燭點上。這裡好像是道觀的廚房,角落裡做了一個土竈,中間放着幾個水桶,靠窗戶那裡則是一張八仙桌和一個碗櫥。
“你們坐,我給你們燒火做飯!”老頭提起水桶,往土竈的大鍋裡倒水。
胡亂看那個水桶都裝滿了,年輕人提起來還沒什麼,但是這老頭八九十歲還能提起這麼大一桶水,而且輕鬆無比!
“師叔公,我來吧!”胡亂眼珠子一轉,上前要搶下水桶,自己動手。
“不用不用,來者是客,哪有讓客人自己做飯的道理?”老頭手一拉一墜,胡亂頓時感覺一股大力傳到手臂上,忍不住鬆開了水桶的提手。
好強!
胡亂頓時倒吸一口涼氣,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雖然剛纔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動作,但從這老頭所展現的力道來看,他的實力至少不弱於李老爺子!甚至於比李老爺子還要強上幾分!
胡亂忍不住看了一眼端木,卻只見端木對他微微點了點頭,沒有一絲驚訝的樣子,顯然已是習以爲常。
“師叔公不用客氣,你剛纔也說了,家師來了也要稱你一聲師叔,我做晚輩的,怎麼好讓師叔公受累!”胡亂心念電轉,上前一步,又要去搶水桶。
但是老頭卻微微往後一撤,巧妙的躲開了胡亂的手,笑眯眯的說道:“你既然叫我一聲師叔公,那我給你做一頓飯吃有什麼好客氣的,你先去坐吧!”
說着,老頭看似隨意的伸出手,想要推開胡亂。胡亂有心想試試這老頭的本事,便迅速擡起手來,擋住老頭伸過來的手,不動神色的說道:“師叔公不用這麼客氣,你先休息一下,我來做吧!”
說着,胡亂又用右手去搶水桶。
胡亂架住老頭的這一手有講究,是形意拳中的一招並步蓋掌,是一招防守的招式,而搶水桶的右手也不是隨便伸出去的,而是用了一招形意拳中的燕子抄水,從老頭腋下穿過去,只要再往左半寸,就可以一拳打在老頭腰上!
老頭也看出來了,先是一愣,隨後張着沒牙的嘴巴笑了起來,被胡亂架住的右手往下微微一沉,旋即突然發力一推,胡亂頓時踉踉蹌蹌的後退了兩步,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陪端木先生坐會就好,我雖然老了,但做頓飯還是沒問題的。”老頭笑着別有深意的說道。
“那就有勞師叔公了。”胡亂眼睛一眯,表面上不動聲色,但心裡卻翻起了滔天大浪!剛纔的試探,就算外行人也看的出來是胡亂輸了,而且真的打起來的話,胡亂恐怕也不是這個老頭的對手!
這老頭剛纔推開他的那股力量十分強大,甚至讓胡亂氣血翻騰,氣息紊亂,胸口也隱隱作痛,就像是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似得!
胡亂不敢再放肆,老老實實的在端木旁邊坐好,平復了一下翻騰的氣血,和那老頭聊了起來。
聊天時,胡亂得知這老頭姓賀,原本是河北那邊的人,上世紀爆發戰爭之後,賀老爺子爲了躲避戰亂來到新羅,看見有很多孤兒在戰火中孤苦無依,於是就帶着他們藏到了這座山裡,並且在這裡定居,過着自給自足的生活。
因爲不與外界聯繫,再加上當時交通不便,甚至進這座山連路都沒有,所以他們就漸漸被世人所遺忘了,甚至不知道今夕何夕。後來端木因爲一次考古調查來這裡,在山裡迷了路,被賀老爺子的徒弟遇上,帶回了村子裡面,這個被遺忘的小山村這才重見天日。
端木自己掏錢,廢了很大的力氣給這個小山村修了一條路,並且每個月定期送一些生活用品過來,照顧村子裡的人,漸漸的就跟他們熟悉了,並在偶然之下得知了賀老爺子是個隱世高手。
不過賀老爺子並不想重新現世,所以只同意了端木修路,方便他來這裡,其他的什麼牽電線啊,重新做房子啊,這些會有可能和外界搭上關係的都被賀老爺子謝絕了,所以這個小村子到現在都還是用燭火油燈照明,唯一算得上電器的,恐怕就只有賀老爺子手裡的那個手電筒了。
很快,賀老爺子就炒了幾個菜,招呼着胡亂和端木吃飯,還問了一些李老爺子的事情和胡亂的情況,基本上都是跟武術方面有關的。
吃完飯之後,端木便拉着胡亂起身告辭,賀老爺子並沒有挽留,不過卻叮囑胡亂,以後每個禮拜來他這裡一次。胡亂雖然不知道爲什麼,但還是答應了,賀老爺子便把他和端木送到道觀門口這纔回去。
胡亂回到家裡的時候都已經快一點多了,王靜媛還沒睡,正在沙發上玩手機,看到胡亂回來,王靜媛馬上把手機一扔,衝過來跳到胡亂身上一通聞。
“你丫是狗嗎?”胡亂頓時無語了,沒好氣的屈指在王靜媛額頭上彈了一下說道。
“沒酒味,看來沒去鬼混。”王靜媛也不在意,只是滿意的在胡亂臉上親了一口說道,“你去哪了?怎麼這麼晚纔回來?”
“跟朋友去了一趟鄉下。”胡亂眉頭一皺,不過並沒有說什麼,輕輕推開王靜媛脫下西裝外套,把去見賀老爺子的事情跟王靜媛說了一遍。
“真的假的?八九十歲還那麼厲害!”王靜媛聽完之後一臉不信。
“這有什麼,古時候有些內家拳的宗師活到一百歲照樣獨步天下!”胡亂撇撇嘴道,“內家拳不像外家拳,內家拳練氣力,只要氣力還在,身手就不會受年齡限制。”
“不懂。”王靜媛聽完之後一臉迷茫的搖了搖頭。
“不懂就算了。”胡亂無奈的說道,也懶得再跟這小妞解釋那麼多,“你吃飯沒有?”
“吃過了。”王靜媛點點頭,嫵媚的對胡亂勾了勾手指,“而且還洗白白了,你要吃嗎?”
“不要,你肉太老!”胡亂翻了個白眼,這小妞,還真是逮着機會就調戲他!
“這裡肉嫩!”王靜媛咯咯嬌笑幾聲,指着自己的胸脯說道,而且還故意把衣領往下拉了拉,露出大片白皙和一道深深的溝壑。
胡亂忍不住嚥了一口唾沫,強迫自己撇開眼睛,故作淡定的說道:“那裡肉太肥,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