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房子,算得上是濱海數一數二的室內設計了。但是胡亂這一間,所謂的著名,她可不敢苟同。於是就問道:“這間房子的設計師叫什麼?”
胡亂搖了搖頭說道:“他的名字我是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們有一個組織。那是勢力覆蓋全世界範圍的。”
林初雪好奇的問道:“是什麼?”
胡亂說道:“農民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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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初雪被他一下子逗的笑了出來。胡亂說道:“笑什麼,農民工是這個世界的基石,是這個世界辛勤的勞動者。如果沒有他們,你可沒有這麼好的地方住。”
林初雪剛想接口:“這麼好的地方我寧願不住。”但還是忍住了,畢竟要是說出口了,那麼就是不給林初雪面子了。像她這種從小隻在書本上了解下層階級生活的人,是不會體會到要一輩子住在這,甚至更低一等,居無定所的那種人的心情的。
她認爲胡亂也只是一時住在這裡,過了沒多久就會搬出去的。
胡亂也覺得自己一個一天之內做了那麼大一場生意的人,竟然晚上還在這種寒酸的地方露宿,的確是太克着自己了。但是他卻沒有想到過要馬上改變生活呢,他在這裡還提前給房東交了一個月房租,如果這個月不住完的話,那他不是虧了嗎?
這種賠錢的買賣他是肯定不會幹的。
但是林初雪就覺得他那一個月的房費,可能還不及自己隨便一出手打賞的小費根本不值一提。胡亂又何嘗不是如此,只是他出去的時候,沒往胡氏家族拿一分錢,而且沒有通知任何一個人,也就是說他是完全的淨身出門,沒有靠任何的支援。
一直從三年前走到了今天。
他之所以這麼做,可能就是因爲當初李存義的一句話:“你要做我的徒弟,就要完全的丟棄你的身份、地位、金錢,以及一切。”
胡亂也確實做到了,在他求師的期間,一直是靠着自己,甚至沒有給認識的人打一通電話,拿一分錢。而在峨眉山去學藝的途中,那種天當棉被、地當席鋪的日子簡直多了去了,就是在農家借宿一宿,睡一睡牀都算奢求。
像他這樣的公子爺,爲了做李存義的徒弟甚至自己扒過野菜吃過。一個星期的時間,幾乎把他的手指甲全部給扣壞了。所以現在濱海這樣的地方,對他來說,應該還算不錯。
他也不會那麼挑了。
林初雪看他這麼說,也就不好多說什麼,但是看着那張一人容身的單人牀自己也有點兒羞澀,指着那張牀說道:“我們今天晚上就在這一張牀上睡麼?”
胡亂也覺得有點兒爲難,這張牀實在太小了、還有很鄙陋,因爲他抽菸的關係,還在牀上燙了兩個洞。牀單也很潮溼,有很久已經沒有曬過太陽了。
房間也沒有怎麼通風,完全不像林家大宅那樣四面通風。不但通透,而且敞亮,可是這間房子卻完全與之相反,不但窄小,而且陰冷,寒溼。令人不寒而慄。
要是以前,林初雪打死也不會想到自己竟然要在這樣的地方睡一晚上。看在胡亂的面子上,也就只好委屈一下自己了。
胡亂說道:“嗯,你先坐吧……現在還早,才九點多,我去給你泡杯茶……”
林初雪看了這個地方一眼,根本連一張多餘的凳子也沒有,這是要她坐那裡啊,於是她指了指唯一能坐的地方,也就是那張牀,然後說道:“你要我坐哪一張牀嗎?”
在上流人士的子女生活之中,他們的生活都是格外的規矩的,對於什麼東西是什麼樣的用處,他們心裡心知肚明,不會冒犯,以免在那些貴客面前失禮。
所以像牀這種休息的事務,一般不會在客人在的時候,讓他們坐在上面,這是一種很不禮貌的行爲。身爲了二十多年的貴族教育的林初雪,自然有點條件法應一樣的抗拒。
但胡亂卻說道:“恩,你先坐在哪裡吧。”
說着,就在身下拿了一個鏽跡斑斑的水壺,拿到電插頭上面去燒水。林初雪剛纔把頭低下來玩手機,不想知道等一下喝進自己口裡的是不是混雜着有毒物質的水。
他們家的那些純淨水都是專門從三峽的飲用水地抽出來送給他們家的,並且通過蒸餾處理過,十分的乾淨。就連水龍頭的水都能直接飲用。
而胡亂燒的水的那股氣味,在林初雪敏感的鼻子裡,就混合着一股金屬的味道。
林初雪看到手機的微信,有陸雙找她的消息,說道:“怎麼,你現在到了胡亂的家麼?”
林初雪心中一驚,發了一個不敢相信的表情過去,問道:“你怎麼知道。”
陸雙竊笑說道:“我看你的眼神,好像魂都被他勾過去了一樣。還不馬上投懷入抱?”
林初雪的臉羞的通紅,連忙發到:“去你的,我家最近出了點事兒,周圍不安全,纔會來這裡借宿一下的,等我爸安排好了,我就哦組……”
“哼哼哼,這孤男寡女相處在一室,晚上會發生什麼那可不好說啊。”陸雙不懷好意的調侃道。
“纔沒有你想的那麼骯髒呢!人家胡亂是好人,你不要亂說……”雖然林初雪這麼回答,但還是想到晚上的相處,忍不住既羞澀,又有點兒期待……
“你今天在外面睡,不跟你爸打個電話麼?”陸雙說道。
林初雪心想也是,但是要是給他爸打電話的話,他肯定會不讓自己在胡亂的家留宿的。可是她自己又想住在這兒,一下陷入了兩難的境地,就跟陸雙商量說道:“……雙雙,你幫我個忙好不好……”
這雙雙的名字是陸雙的閨名,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只有林初雪在求陸雙的時候,纔會叫她這個名字。
陸雙發了個嬉笑的表情說道:“你是不是想讓我和林叔叔打個電話騙他說,你今天晚上睡我這裡來着?”
林初雪馬上回道:“你真聰明!”
但是沒想到一向很疼愛她的陸雙,這時卻不像是以前那樣對她百依百順,而是一口回絕道:“哼,我纔不要呢,你們兩個揹着我,竟然都住在一個屋子裡去了,我纔不幫你撒這個謊呢!”
林初雪看她突然這麼傲嬌,以爲事出有因,剛想問爲什麼,這陸無雙就說道:“不說了,我先去洗澡,您啊~自己找別的理由吧。”說完,還給她發了一個冷哼的表情。
搞的林初雪鬱悶極了。她覺得自從認識了胡亂這個人後,好像才她們的鐵閨蜜情中好像留下了一點兒的瑕疵。似乎像是一種醋意,又帶着隱隱的咬牙切齒,祝福和嫉妒好似是一對雙胞胎。
但如果要她在陸雙和胡亂之間選一個的話,她現在還真選不出來。
陸雙是她一個電話,就能在半夜穿着睡衣不懼艱險地殺到匪窩和她情同手足的伉儷。
而胡亂卻是救了他三四次,在她心中無比高大的英雄。
這兩者在她心理,幾乎都是第一。
但如果一定要取捨的話……
如果要林初雪一定要在閨蜜陸雙和胡亂之間選擇其一的話,她可能還是拿不定注意,畢竟兩個都是可以爲她付出性命的人。當胡亂燒好了水就倒進了那個劣跡斑斑的大茶杯裡面,給林初雪遞了過去。林初雪楞了一下,雖然臉色之中浮現了一絲厭惡的神色。
但還是接過來了,畢竟這是胡亂給她倒的茶,也不能不給面子。她輕輕泯了一口,卻發現這裡面的茶葉,竟是那種混雜着各種茶葉的泡沫。味道濃厚之極,像她這種喝慣鐵觀音的人,簡直是要命。
更可怕的是,這杯子還沒有過濾茶葉,才小喝一口,就沾在他舌頭上滿口的渣子,這讓林初雪感到十分的不快。她皺着眉頭,向地上笑聲的吐了兩口。
胡亂還一臉得意的跟她說:“怎麼樣,這是正宗的草泡圈子,很難找的,幾十種茶葉渣混到一起,才泡成的一壺,我上次好不容易纔搞來的一罐……”
林初雪向他點了點頭,這可能是她一輩子給過的最大的面子。要是換做以前,早就一杯全給倒廁所了,還會給人半句評價,簡直是見了鬼。
胡亂自己也拿起杯子來喝了一口覺得還不錯。有點陶醉的咪了咪眼睛,林初雪倒是並不抵抗他和自己共用一個杯子,但這個杯子實在是太髒了,自己的嘴脣碰到那杯子一樣,就覺得被沾上了滿嘴的茶嘖,那像她家的那種紫砂壺,跑完茶以後,與杯身的成色相溶。
還可以潤滑保養一下差距。就算是普通的白水泡進去,都有一種秦香入脾的感覺。胡亂在很久以前並不喜歡喝茶,像他那樣的大少爺,成天被人拉着去花天酒地,舌頭在少年年代早就麻了半截兒,但是後來,在峨眉山和他師父一起閉關的時候。
卻習慣了用冬天的初融的雪水泡春茶喝,漸漸的覺得這樣回味無窮,自己也慢慢喜歡上了喝茶的感覺。但他在山上待遇可沒有這麼好,都是撿一些山上沒有經過烘焙的原茶葉、甚至混合着枝椏來喝,口味變得也有點兒粗,所以喝慣了那種原汁原味的濃厚味道。
這經過處理的可能還不對他的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