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是下午三四點了,天空灰暗暗的,有一點陰沉,就象此刻關瑾瑜的心情一樣陰霾。
她心裡在思忖着關關和唐生的事,工作上的事多少有點心不在焉了,主要是知道自己這個外甥女關關的脾氣很倔,越和她那個啥吧她還越和你頂着牛的鬧騰,就怕她想不開和……這時秘書敲門,她喊了聲請進,秘書一進來就道:“關市長,您的外甥唐生要見你。”
唐生?我外甥?這個傢伙又胡扯什麼了?關瑾瑜明顯的一怔,“嗯,你叫他進來吧。”
男秘書也有一點詫異,來見關瑾瑜的這個唐生很小,十七八的樣子,沒聽關副市長說外甥,倒是知道有個外甥女,什麼時候又來個外甥?看關副市長的表情,好象也有點那個啥。
官場中有不配異姓秘書的隱姓規則,但是市政斧這邊的秘書處沒個女的,關瑾瑜就隨便挑了一個,如今跟在她身邊的秘書叫蔡彬,三十多歲上下,文質彬彬的,有一股子儒雅氣。
唐生在上樓之後就朝副市長們所在的三樓而來,在樓梯口給秘書處的人攔着問他找誰,他說是找關瑾瑜,蔡彬就給喊了過來,如此他帶着唐生過來,還問他有沒有和關副市長預約。
唐生很大方很自信的反問他,怎麼我見我小姨還需要預約嗎?是不是有點莫明其妙?
等唐生給秘書蔡彬讓進來後,他就關嚴了門離開了,關瑾瑜才擡起俏粉的臉蛋兒來,帶着幾嚴肅、幾分威勢,甚至可以說有些冷淡的盯着唐生,“什麼時候你成我的外甥了?”
唐生並不畏懼她的威嚴又或冷淡,一聳肩一攤手,“我只說我要見小姨,我可沒說我是你外甥,是你那個秘書誤會了而已,總不能叫我沒禮貌的提名道姓吧?介個,不能怪我。”
只瞅他一付蠻不在乎的模樣,關瑾瑜就更來氣了,起身過來,“你來市政斧做什麼?”
“噯,小姨,別兇霸霸的好不好?你煽了關關耳光,她遷怒到我,我被她打的都不敢去學校了,我不來找你找誰啊?解鈴還須繫鈴人,你得說你兩句啊,怎麼可以那樣對待關關?你是副市長對不對?副市長是有素質的好不好?你再這樣,我寫匿名信去紀委告你虐待!”
噗,關瑾瑜緊崩的嚴肅俏臉在唐生一這輪數落中解凍了,這傢伙的確與衆不同,敢來和我理論?怎麼關關有打他嗎?不過也不好說呢,“那你說,你是不是和關關在、在早戀?”
“早戀?什麼叫早戀呀?小姨同志,說話要負責任的,不能臆測武斷,更不能污人清白,不過我這個人還是比較老實的,就和你談談學校的情況,早戀呢,肯定沒有,眼下在流傳的是三角戀,其實呢,是我在保護兩個女孩子,省得那些校草們每天寫神馬情書煩她們……”
唐生越是這樣說關瑾瑜倒是越信了,聽關關說過他正和另一個女孩兒在早戀,怎麼是腳踏兩隻船?還是他真的以這個名義在給關關提供保護?“聽說你和另一個女孩子在早戀?”
即然已經談到這個問題了,關瑾瑜就想問清楚,真有那回事,倒不信關關會喜歡上他。
此刻唐生做出一付靦腆的不好意思的模樣,怯聲道:“不算早戀吧?連嘴也沒親過呢!”
這個厚臉皮的少年也會羞澀嗎?關瑾瑜以爲自己看錯了,她是沒看錯,只是唐生在裝。
這時候忍不住噗哧笑出來,也忍不住敲他一個毛栗子在額頭上,“還親嘴?要臉不啊?”
呃,唐生揉着腦門兒,還理直氣壯的辯論起來,“什麼嘛,那不親嘴能算什麼戀嗎?”
“我真是服了你,小心那女孩兒的家長去學校找你麻煩,換過是我,看會不會揍你?”
“小姨副市長,不能隨便打人的對不?咱們要以德服人,以理屈人,我這個人向來不崇尚暴力或武力征服,那樣即便征服了人家的肉.體也征服不了人家的心,這一點你得承認!”
“你個小屁孩子,就是欠揍罷了,長輩管教晚輩叫什麼征服?放在過去肯定會打的你遍體鱗傷,對有些人是可以說服教育,對一小撮人呢,必須揍疼他,揍到他怕,揍到他腿顫。”
“嘿,這麼說吧小姨,還有一撮人是屬豬的,記吃不記打,比如,我就是其中一個!”
關瑾瑜纖手又擡起來時,唐生就退開了一步,“哼,有本事你別躲開?看我敲不敲你?”
“嘿,我現在體會到關關的處境了,她就是新聞聯播中後十分鐘報道的那些生活在水深火熱的可憐人,她和我說過,惹翻了你會被吊在門頭上打,以後有這種享受,我替她受之!”
關瑾瑜翻白眼了,我那麼歹毒過嗎?無非是說一說嚇唬她的,“你真是天生的欠揍貨。”
“no,你說對一半,我喜歡揍男人,同時我喜歡被女人揍,小姨你要是有什麼虐待傾向或慾望,可以衝着我來發泄,象什麼皮鞭啦、鞋底啦、藤條啦、蠟燭啦,隨便都可以的。”
唐生還在扳着指頭數呢,關瑾瑜哭笑不得的上來一把拎了他的耳光,“閉嘴,小混蛋。”
“哦喲,不帶拎耳朵的好不好?介個、我不得受得了。”唐生趁機把手覆蓋上去,假裝在扳開她的纖指,實則趁機佔關瑾瑜的便宜,呃,手背好柔滑細膩吶,果然是纖纖之柔荑!
關瑾瑜真是拿他當個小孩兒在看待,三十三歲比十七歲,相差十六歲,這就是差距。
不過唐生的腦海中已經浮現了金庸大師筆下的‘過兒和姑姑’,楊過與小龍女的絕戀。
一瞬間,好象錯覺在腦海中閃爍驚現,關瑾瑜的晶秀俏臉,居然是如此的近在眼前,鼻端可嗅到屬於她身上的獨特體香,以二世祖的敏感體質和強悍能力,當時他就腫起來了。
要是關瑾瑜知道自己變成了唐生心目中的天仙小龍女,不曉得會不會氣歪掉鼻子呢?
關瑾瑜沒有這方面的覺悟,她另一隻手的食指尖就差一丁點指在唐生鼻尖上去,哼聲道:“你這個油嘴滑舌的傢伙,我今兒就警告你,你要是敢對關關起什麼歹心,我整死你!”
哇,連手指都這麼有撩人的香氣,關小姨啊,不要再挑逗齷齪的我了好不?內褲要炸了。
“好吧,小姨,我承認我對青澀的少女沒一點興趣,我更迷戀成熟得象你這樣的女姓。”
神使鬼差的冒出這麼一句話,關瑾瑜乍聞之下臉驟得紅了,這才感覺到自己拎着他耳朵的手給他的手掌包裹着,手心與手背緊緊貼着,彼此傳遞着各自的體溫,這傢伙想什麼呢?
但是關瑾瑜還是不認爲他有齷齪自己的心思,只當他是在開玩笑,“你幻想過頭了吧?”她也覺得自己拎着對方耳朵有點不對勁,就趁說這句話時鬆開了他,與他的手也分開了。
唐生嘿嘿一笑,“是小姨你不相信我和關關的純潔嘛,爲了讓你相信,我自曝真心唄。”
要說排斥王靜給他拉周莉的皮條,他此刻卻不排斥比周莉更大的關瑾瑜,爲什麼呢?
因爲他近距離的嗅到了關瑾瑜身上的處子幽香,尼瑪的,三十三歲的老處女,怎麼培養出來的?都說陳年老釀是酒中的精品極品,那麼眼前這個三十三歲的老處女,算不算極品?
突然發現少年盯着自己的目光變了質,他的眸底冒出了火花,冒出了一股火熱的東西,關瑾瑜莫明的心頭一緊,感覺心頭壓了一塊千斤巨石般的沉重,呼吸都點不暢了,怪了。
“你來找我不光是爲了說關關的事吧?有其它的事就快點說,我手頭兒還有工作呢。”
關瑾瑜悄悄的深呼吸着,並調節着自己心境的變化,她生怕給這個少年瞧出什麼來。
唐生也咬着舌尖讓自己鎮定清明,換上清明的神情,“嗯,小姨目光如炬,明察秋毫,曰前咱們說的話還做數的吧?這是我的駕照。”他從兜裡掏出駕照給關瑾瑜遞了過去。
關瑾瑜接過來看了一眼,居然拉開她辦公桌的抽屜直接扔了進去,“小屁孩兒要這個幹什麼?沒收了!”她啪的一聲把抽屜關上了,擡頭又道:“現在沒駕照了吧?怎麼開車呢?”
唐生倆眼珠子怒凸出來,隨即又泄氣了,苦笑道:“小姨,不帶這麼欺負人的好不?”
關瑾瑜已經在她辦公桌後坐下來了,以手點指對面的座位,示意唐生可以坐在那裡。
“你這種年齡的小孩兒不適合上路開車的,還嫌現在的馬路殺手不夠多嗎?我怎麼可能讓你來開車?簡直是亂彈琴,別人看到會怎麼看我?曰前你談的一些設想,我也曾有過考慮,但是政治不是兒戲,也不是說一兩句話的小事,你不要想的那麼簡單,江齒集團正面臨着前所未有的大變革,這個時候提出江齒外遷,不說集團本身有什麼反應,市裡面也會吵起來。”
“噯,我說小姨,你這麼年輕,這麼有魄力,就不敢直言一句?你當這個官爲什麼呀?就爲了和一堆老官僚坐一塊和稀泥呢?你的雄心抱負呢?你的堅定立場呢?哦,我知道了,你不過也是被官場規則潛移默化掉的另一個女官僚而已,神馬狗屁視察,去裝裝樣子吧?”
關瑾瑜給激怒了,猛的站起來身,一揚手就煽來一個耳光,唐生反應快先一步把自己的手墊了進去,啪,這一記耳光就煽在了他的手背上,“你給我閉嘴,你有什麼資格數落我?”
唐生也站了起來,瞪着眼道:“我就數落你了,你咬我啊?你狗屁副市長,濫竽充數的吧?你執政不受人民的監督嗎?我就是人民羣衆中的一員,我代表他們數落你,代表江齒幾千職工數落你,你都不敢做得點正事,連句話都不敢說,你怕丟官吧?我可以鄙視你嗎?”
關瑾瑜面對唐生的咆哮反而沒氣了,雖然他怕聲音並不大,但低沉而有力,字字句句砸在自己心裡,關副市長一屁股又坐在椅子裡,擡起頭又看了唐生一眼,“對不起,不該打你。”
雖然沒煽到他臉上,但自己憤怒後失控的情緒和做法還是不對的,故此先向唐生道歉了。
唐生也一屁股坐下來,半個身子趴在桌子上,笑道:“沒事的啊,給小姨不知多麼幸福!”
關瑾瑜突然笑了,白了他一眼,發現失態又崩着俏臉,“你、怎麼敢那樣和我說話的?”
“人家生氣了嘛,小姨都會失控煽我,我失控就更正常了,我道歉,你不是狗屁副市長!”
噗,關瑾瑜哭笑不得,氣的噴出笑來,手掩着嘴,一瞬間流露出了億萬種的嫵媚風情。
在官場也混了十多年了,頭一次被人當面罵的這麼慘,對方還是個小屁孩,冤不冤啊!
“好吧,唐生,我承認我這些年變了,變的有點找不見自己的方向了,謝謝你提醒我。”
“呃,小姨,你、你是在告訴我,你準備爲那些被江齒荼毒的老百姓們請命了嗎?”
“嗯,當官不爲民做主,不如回家賣紅薯,有些事總得人去做,再苦再難,也要去做!”
啪,唐生立身敬禮,一臉正色的道:“向關小姨敬禮,你立起的豐碑,江陵人永世不忘。”
“呸,臭嘴,我還沒死呢,要不要搞個永垂不朽啊?”關瑾瑜白了他一眼又道:“說實話,唐生,江齒外遷的規劃建議,我寫好有一段時間了,一直鎖在抽屜裡,這是顆炸彈!”
“小姨,我對你的敬佩有多濃烈我不就不比喻了,省得噁心到你,總之一句話,瑾生站在你的背後支持你,唐生站在你的背後支持你,關副市長,還會有人支持你的,只要你敢!”
扔下這句話,唐生狠狠的搓了個響指,扭頭就走,關瑾瑜心頭一熱,望着少年那牛犢般壯碩的身背,突然產生了一種錯覺,他這刻顯得好高大,他這背影,似曾相識,在哪見過?
手搭到門把子上的唐生突然回過了頭,“小姨,明天你視察我不去,明晚我請你吃飯!”
關瑾瑜張了張嘴,欲言又止,望着唐生的目光變得柔和起來,“小姨,快點頭答應我?”
不知爲什麼都生不出拒絕他的念頭,居然真的點了點頭,想說什麼又給堵在嗓子眼了。
直到唐生出去關上門,關瑾瑜才深吸了一口氣,我答應他什麼了嗎?我要把那份東西拿出來扔進常會委?我怕什麼呢?我做的對我怕什麼呢?拿去向唐書記彙報彙報,怕什麼嘛!
…………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