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生的這張的臉是有點稚氣沒脫盡,但整體上來說還是區別於那些現在的高二學生的。
和寧欣站在一起時,都要比她高出一點點了,另外唐生身軀壯實,沒有少年的瘦削,實際上他是有衣衫的包裝,剝出來的話更似一頭猛獸般的精壯,如果看他小真是你走眼了。
從氣質上說,唐生更沒有少年的拘束和不安,比如在榮麗華和倪燕這樣熟美女婦人的盯視下,他不會顯出一絲的侷促,更是大大方方從從容容的和榮老四握手,“嗯,四舅好!”
榮老四還沒到四十歲,正值盛壯英年,渾身散發着男人的陽剛氣勢,可也沒覺得自己比這個很從容淡定的小唐生強多少,尤其他俊臉上溢出的一絲笑容,很能感染別人的情緒。
榮麗華是越瞅唐生越順眼,心裡又琢磨上怎麼把他變成寧家的女婿了,話說他和寧萌真是天造地設的一雙,就是現在看他和大女兒寧欣站在一起都班配,“唐生,你就坐下說話吧。”
寧欣是多少有點心虛,生怕家人看出自己和唐生的那層關係,倒不如小壞蛋那麼鎮定。
倪燕是罕見的那種美女,和大姑子榮麗華相較都不遜色的,如今44歲了,可看上去也僅象三十六七的熟婦,風姿綽約,要不是近日來有煩事鬧心,韻姿還要更靚一些的,難怪她的閨女榮梓紫秀靚的比寧萌還略勝一線,唐生也是心下暗贊,榮老三找的媳婦真是漂亮吶。
想到剛剛吃了榮梓紫一掃帚把子,心頭沒來由的一熱,初次見面就有了小小暖昧,嘿!
“我呢,其實就等於榮媽媽的半個兒子,就跟欣姐萌姐她們也叫您三舅媽吧,關於三舅的事,我聽欣姐說了不少,心裡稍微有了一點底兒,事既然出來,就小心應付着,如果只是陷害又或迫害,都會留下蛛絲螞跡的,榮家也不是沒有翻本的機會,另外就是要相信黨和組織,有一些事他們是要查清楚的,不會輕易的給一個副廳級還進了常委的官員下什麼結論。”
聽着唐生說話,就好象在聽某個領導的訓話,榮老四就揉了一下眼,呃,我沒看錯吧?
寧欣是早就習慣心上人這種風格了,其實他輕輕柔柔的,還什麼也沒發揮出來呢,唐生髮飆的時候最叫人心情激動,特有血性和男人味,反正自己瞧見時,心裡就會特別有感覺。
榮麗華也僅是聽丈夫說唐生如何如何,這還是頭一回見他臨場發揮,心說,有模有樣啊。
倪燕本人也是副處級的副庭長,經見的世面也不小,但也從小唐生身上瞅出了一種許多人都不具備的氣質,他在輕輕淡淡的隨和中就流露出了一股懾人的氣勢,似乎又是錯覺?
唐生繼續道:“以三舅的官職位置來說,這如果是一次預謀的陷害,遮掩的黑幕肯定小不了,常務副市長,那是一個城市核心權力層毋置庸的第四號權貴,能打壓他甚至陷害他的對象極少,兩個假想目標,長山一號和二號,三號的專職副書記也沒這個力能,三舅媽你告訴我,三舅在官場上的對立方是哪位?一號二號?另外就是,最近長山捅什麼經濟蔞子了?”
唐生所有這些說法,都令倪燕聽的有些發呆,這是一個十七歲少年的想法和觀點嗎?
別說她吃驚,就是榮麗和弟弟榮老四也吃驚,寧欣則不會,唐生不這麼表現纔怪呢。
倪燕暫時壓下了心頭的震驚,道:“是、是市委書記黃某,因爲自從過年之後,張市長一直還住院療養着,他是年前動了手術,現在也沒有上班,市府工作就是你三舅在主持。而年前暴發了長山機械廠鉅貪案,廠家也是在年前攜款潛逃出了國外的,長山機械廠在重整優化中,正是你三舅一手抓的,其實張市長沒入院之前是他在親手抓,鉅貪案暴發之後,他突然就病倒進醫院做手術了,而且不在市裡,是在京城的軍醫院,聽說暫時還回不來着呢。”
“薑是老的辣啊,這個老滑頭,關鍵時刻躲進醫院了,看來老張是年老體哀不敢揭這個蓋子,讓年富力強的三舅上陣了,結果三舅給這個蓋子扣了進去,潛逃的這個廠家叫什麼?”
“叫王某某,是年前廿九逃的,大案是大年三十暴發的,張市長初一就去京城住院了。”
“嗯,排演的不錯嘛。”唐生居然笑了,長山果然捂着黑幕的,“那個王廠長捲走多少?”
“大約有二十多億吧?夠他下半輩子揮霍的了,辦的是美國簽證,抓不住這個人,機械廠的案子就破不了,我三哥也被市委任命爲機械廠大案專組的組長,結果他第一個栽了。”榮國華話替三嫂說,這些情況他也是比較清楚的,“主要是機械廠有黃書記的關係在背後。”
唐生笑了笑,“應該是這樣,不然的話三舅也不會栽進去吧?黃某某有什麼家庭成員?”
“兩個兒子,一個女兒,都是長山很出名的公子小姐們,大公子黃琦,二公子黃瑋,小姐黃玲,其妻陳某,孃家人是長山四大富紳豪門之一,極爲顯赫,與榮家的競爭很激烈。”
“嗯,四舅對長山很熟悉啊,有個綽號叫‘二黑’的傢伙,四舅有沒有聽說過他?”
“二黑?知道的,這傢伙就是陳家的族親,表面上陳家正族不搭理他,可背地裡就是他爲陳家辦事,數次被抓甚至上了法庭,最終都能判成緩期執行,真得佩服這個陳二黑呀!”
唐生這時轉過頭看了一眼寧欣,寧欣就明白唐生的意思了,估計小情郎要拿這個人開刀。
“對了,剛纔我聽三舅媽說,中院紀檢組和你談了話,是不是下一步會對你採取手段?”
倪燕臉色一變,苦笑道:“這個不好說,但是長山有些事我還是清楚的,去年政府有個副秘書長突然成了腐敗的典型,他前腳進去,其妻後腳就給刑拘了,刑庭的有同事後來私下來說起那次的事,副秘書長的妻子給用了私刑,有的沒的交代了好多,關於她的傷檢報告在案後也全部消失了,但有人看見過內容,據說給整的神經都錯亂了,想一想都害怕的。”
榮老四這時接口,面色沉凝的道:“黃家在市裡各個系統都有鐵桿幹部支持,辦什麼事都順風順水,去年的那事我也知道,我有個朋友是刑警隊的小官,他當時也經手的那案子,後來嚇壞了,就裝病請了假,總之那女人給整慘了,無所不用其極,執法隊伍裡有人渣啊!”
人渣哪都不缺,這一點誰心裡也有數,關鍵是上面有人給撐着腰,就象南豐的秦家四虎,極度囂張,不是有給他們撐腰,他們怎麼敢無法無天?所以說,有一個人糜腐了就很危險。
榮麗華不由糾心了,抓着倪燕的手道:“萬、萬一局子裡的人要來帶你走怎麼辦啊?”
倪燕心裡也害怕,她聽說過那事的,“我也不知道,但想躲肯定是躲不開的,他們的目的是把國華整翻,讓他把那些有的沒的全認了帳,拿我開刀不過也是爲了達到那個目的。”
榮老四的臉色變的很難看了,他站了起來,“絕不能讓局子進而的人帶走三嫂,花多少錢也要疏通這個關係的,要不、三嫂你先躲躲去,萬一給帶走了,那、那就什麼都完了。”
倪燕不由也流了淚,“老四,我往哪躲去?身份證什麼都給扣留了,不許離開長山的,沒把第一時間限制了自由就夠不錯了,我估摸着他們快下手了,我要有個好歹,梓紫她……”
說着倪燕軟弱的哭倒在了大姑子榮麗華的懷裡,榮麗華也不由陪了眼淚,沒想到長山的黃家這麼厲害?問題是人家手裡握着權的,你想反抗?不行,除非老三全認帳,不然人家就會想方設法的從其它地方入手,對你妻女下手也在此不惜,有些人逼急了什麼事做不出來?
寧欣有點義憤填膺了,唐生就給她遞眼色,兩個人就先出來了,一直走到了院子外面去。
上午天還陰着,細冷的毛毛雨又開始煩人了,好象榮倪兩家人這時候尋陰霾的心情。
從省城南豐到最西北的長山市,有一條大河叫龍遊河,彎延數千裡,流經三省數市,在地勢低窪長山市這裡每年防汛工作是很重要的,必須和部隊聯手築建堤防,今年三月又下開雨了,可見污、汛期早至,有些工作就要提前安排,未雨綢繆嘛,也在這兩天,省委常委、省軍區司令員,xxxxx軍長衛名甫少將親自下到了長山市,在今天上午,他正在長山市委領導們的陪同下視察江防河堤的防汛前沿,下來時給高宏建打了電話,說順路回時去江陵。
昨天夜裡高宏建和女兒一起吃飯時說了這事,高玉美是知道唐生去了長山的,就發了個短信把這個情況告訴了他,只說衛名甫這兩天正在長山視察江防,你有空和他多坐坐唄。
唐生接短信的時候,不由就笑了,我還正愁這邊勢單力孤呢,居然派來少將助我了?
他看了手機的短信又裝了兜去,寧欣白他一眼,“又和你哪個情人交流情感呢?”
“呃,我的欣兒別吃醋好不?我現在還憋着呢,感覺有點沉甸甸的了,榮家碰上這種狗血事,我哪有心情和誰調情逗戲?敢不爲了欣娘娘的事操勞嗎?走,我們上車去細細的聊。”
寧欣微微點頭,總之有情郎在身側,她還算踏實,這小壞蛋膽大包天,什麼事都敢應付。
陳姐和劉女也在車上,見唐生和寧欣上了後座,也都沒說話,總之劉女心情忐忑的很,她都不知道自己現在跟着些什麼人,說過想回家的話,陳姐卻告訴她,回了家會有死路一條。
“欣,看來長山的事件比較大一些,不是咱們三兩個人能應付的了的,你要做好心理準備,跟我在一起呢,就要不怕天不怕地,明白不?我就是叫你殺人你也得殺,做得到嗎?”
“我還真有點心虛,你不要說的那麼嚇人好不?必須這是法治社會,再說我沒帶槍。”
“沒帶槍?”唐生撇了下嘴,“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怎麼能不帶槍呢?那玩意兒得帶!”
“我是回來奔喪的,帶槍做什麼呀?好吧,以後我經常帶着。”寧欣也意識到自己現在不光是特警了,還有唐天泗給秘密頒發的另一個身份,雖說自己的身手帶不帶槍都一樣,可是那玩意兒是個身份的識標,用來嚇唬人還是極管用的,這時聽唐生一說,似要有行動。
“唐生,萬一長山警方真的要來帶走我三舅媽,你說怎麼只啊?”寧欣縱是藝高人大膽,也沒想過去對抗政府和法律,這是做爲一名特警的覺悟,即便是有委屈,也可能要承受的。
然而唐生是不會按牌規出牌的,這是他重生後的最大特色,凡事只看一個結果,至於過程嘛,儘量的不脫離社會主義法制規範,儘量的合情合理,實在有出格的地方也請原諒吧。
“不是還沒來帶人嗎?來了再想對策嘛,我這個人非得給人家逼着纔會走極端,心腸太善吶,咱們是天生的好人,就幹不了壞事,唉,”壞蛋居然尾不知恥的坐在這裡誇他自己。
噗,陳姐和寧欣都忍俊不住了,劉女只是奇怪的看着英俊的少年,她不瞭解唐生,所以也笑不出來,寧欣在這種劣惡的心情下仍會給小情郎逗的失笑,不由就把粉拳捶了過來。
“行行行,你是好人行了吧?你是最善良的好人,你說說,咱們準備怎麼行動啊?”
“陳二黑,就那個王八旦,今天晚上咱們就行動,想揭開蓋子,他就是第一個目標。”
他們正聊着,遠處過來兩輛警車,居然很快就在倪家門前停了下來,跳下來六七個警察,刷刷刷的往倪家裡就闖,寧欣都有點傻眼,說曹操,曹操就來了?這個是不是也太快了?
“我、我進去看一看,”寧欣一慌,第一時間跳下了車就往院子裡去,看來應驗了。
唐生沒動,卻是嘆了口氣,看來有一些碰撞是免不了的,“陳姐,你下車吧,把門給我堵了,任何人不許帶走,誰要是撒野,你看着處理就行了,不過手下留點情,別太狠了。”
“嗯,我明白。”陳姐應諾就跳下車去了,而唐生卻拔通了省軍區司令衛名甫的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