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城境內這一夜的折騰,天沒亮就傳到了陽城市委,但是也在這天早晨,陽城市政法委書記接到了省政法書記鍾懷仁的電話,鍾書記和他說的居然也是發生在陽城境內的槍擊案。
具體說了什麼不交代了,總之陽城市委派了專案組下來調查三狗蛋兄弟的問題,關於他們的死卻沒有專門的調查,縣裡鄉里的人也不敢問,但他們心裡清楚,有些人的背景太大。
本來鄉里向縣公安局彙報了一些情況,縣公安局一大早還準備下去逮槍擊犯呢,哪知市委電話追了來,重新給事件定了姓,就這一下有些情況就轉變了,好多人根本就弄不清怎麼回事,但是村裡人卻敲鑼打鼓的大肆慶賀,村霸終於遭報應了,苗苗和弟弟在家裡敲盆子。
民心所向啊,崩死三狗蛋的人是全村人歡送走的,在他們幫忙下,在老支書的呼籲下,陷在坑裡的車給幾頭牛硬揪了出來,地墊平了送殺神們上路,唐生也把陳秀蓮三口帶走了。
等縣裡的公安們下到村裡時,X5早就走的不見蹤影了,話說他們也不是來逮人的,壓根就沒有一個警察問是誰殺的人,村民們都樂了,沒人問好呀,有人問就三個字:不知道!
汪楚晴一路上也瞥着沒問唐生什麼,更沒問陳姐什麼,對她有槍的事還是頭一遭知道,包括碧秀馨在內,也不知道陳姐的底蘊,沒有成爲唐生身邊的女人時不可能知道一些秘密。
陳秀蓮三年來第一次坐車,坐上了奔向新希望的車,不管自己活得了活不了,也值了。
唐生坐在助手席上,懷裡抱着小苗苗,沒坐過車的苗苗興奮的不知身在何世,關於陳秀蓮一家三口的安排,唐生也想過了,送京城去,一方面治病,一方面把苗苗和蛋蛋送進秘密機構,從小就培養他們,長大之後他們是要爲國家貢獻力量的生力軍,會是最忠誠的衛士。
等他們到了京城,四叔唐天泗會安排一切,在省城南豐,已經有人準備送他們走了。
這些事柳處長不知道,唐生也不會和母親去說,他手裡辦的事,沒啥大問題都不會說。
可是坐在他後面的汪楚晴卻一路擔心吊膽的,路上就迎着幾輛警車過去的,她心揪着,必竟是出了人命啊,也不知道陳姐是什麼來頭,殺人的事她都無動於衷,心裡佩服死了她。
“小唐主任,這、這事總得有個說法吧?我也不清楚陳姐的身份,但怎麼解釋呢?”
汪楚晴的意思是怎麼和執法機關解釋?肯定公安局要過問的,甚至要找到頭上來呀。
“需要解釋嗎?”唐生半側回頭,眼尾瞅到了俏臉貼近自己座背後的汪楚晴,她吐氣如蘭,清晰可聞,話說有股女人的幽香真的叫人受不了,一瞬間唐生就產生了受感染的衝動。
“不需要啊?”汪楚晴的神情有些怯怯的,心說,人命關天大啊,真的不需要說清楚?
“嘿,人要是我殺的,估計得解釋解釋去,陳姐嘛,我看就沒那麼必要了,她的藉口會很多,能查到她頭上的機關不多,不瞎編其它的藉口都可以,全當這次是除惡盡務了。”
其實經過昨夜的事,汪楚晴必須重新認識唐生和陳姐了,唐生的底子倒是清楚了一些,可是陳姐的底子不清楚,只是她身上帶着槍,就能想象到她來自與衆不同的地方,哪的?
這個問題可以會暫時困擾着汪楚晴吧,但是她準備按照碧秀馨的說法推進與唐生的關係了,也許認這個乾弟弟對自己有百利則無一害,哦,也不是無一害,可能會被他禍害吧?
念頭轉到這裡時,汪楚晴心裡沒來由的怦怦跳,想起了梅妁、想起了羅薔薔、想起了隱約與他有些小暖味的碧秀馨,還有王靜,還有江陵的寧欣,甚至是很看重他的關瑾瑜……所有這些女人都似乎與這個小男人有些勾勾掛掛,我,也要插進去嗎?她這時猶豫了。
又想到這次家族叫自己回去要商議的事,心裡不由更是一嘆,也許會因爲那件事,把自己和唐生擺到對立面上,這個想法產生時,心底油然而生一股黯然銷魂的錯覺,那裡微疼!
不知道爲什麼會有這樣的古怪感覺,汪楚晴的思緒一下飄飄蕩蕩的似是失去了控制。
和他的接觸真的不多,也談不上深,但他留給自己的印象卻是震心撼肺的,他真的與衆不同,自己在社會上歷練了多年,真的沒遇上一個在短時間內給自己留下這麼深印象的人。
腦海裡又浮現昨天雪夜中的那一幕,他風輕雲淡的一句話就結束了一個人的生命,即便那條生命十分罪惡,但唐生他不象是個手握着別人生死大權的人物呀,他老這樣還行啊?
當然,唐生怎麼可能老這樣?遇到活生生的牲口了,他是真的忍不住了,又是在窮山僻壤的山溝裡,火兒一下冒上來,大該沒控制好吧,換了在城市中,在那些更容易藉助執法權的地方,他自然不會那麼衝動的去做崩人的事,那真不是他做的事,偶爾一次,能扛過去。
我們二世祖的體質很強,真的能扛過去,人家三狗蛋兄弟倆還草菅了好幾條人命呢,他會比他們差嗎?當然不會,所以能輕而易舉的把他們料理掉,甚至不用承擔什麼大的責任。
有些小的責任也是由陳姐去承擔的,比如上面可能會給陳姐一個什麼處分,無所謂啦!
就象唐生昨天說的那樣,鬼天氣在昨天后半夜就變好了,清晨起來時,赫然是晴空萬里,什麼陰雲慘霧一掃而光,地上的薄冰化成了水霧蒸騰,氣候驟降復升,簡直神奇到了極點!
而且昨天發生的重大車禍傷了十多個人,但大多數都是輕傷,沒有一個因車禍喪生的。
冥冥之中天數早定,你信也罷不信也罷,舉頭三尺的神明就在那裡,看不見、摸不到。
柳處長中午和唐瑾吃飯的時候,突然接到了兒子的電話,“什麼?你已經進省城了?”
唐瑾心裡一跳,啊,壞蛋又來了?哦,邁嘎達,我好想你,這麼快又出現了,呃,也不快了,都有兩週多了啊,也許自己曰子難熬,當這一刻來臨時,感覺時光是飛逝而過的。
放下電話後,柳雲惠喜孜孜的對唐瑾道:“小瑾,唐生的車進省城了,說有些事要先處理一下,中午不回來吃飯了,晚上咱們好好弄點家常菜慰勞他吧。”唐瑾用力的點着螓首。
在省法政委大樓的後院,鍾書記親自在那裡安排一切,兩輛準備進京的車是唐生通過鍾書記解決的,他知道是槍擊事件中的內幕人,人既然是中警局陳姐崩的,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陳秀蓮滿含着熱淚,望着眼前的景象,簡直無法置信,她知道那個人是大官,好大的官。
但是唐生和那個人握手了,至少有十幾個警察站在那人身後,都是警督以上的警官。
他們沒人說一句話,只是靜靜的把目光投在鍾書記和唐生身上,陳姐和汪楚晴也在場。
扶着陳秀蓮上了車,唐生拍了拍她乾瘦的只剩下了骨頭的手道:“陳大姐別想的太多,安心進京治療吧,孩子們也會被妥善的安排進軍營,他們將開始全新的生活,十年後他們都是共和國的鐵血軍人,沒父親沒不要緊,政斧有愛有關懷,只是偏遠地方一時顧及不到,叫你們母女三個受苦了,惡霸橫行一時猖獗不了一世,天不藏殲的,大姐,你一路保重!”
“謝謝小恩公,苗苗,蛋蛋快給恩公磕頭,他就是你們的再生之父。”陳秀蓮泣不成聲。
苗苗和蛋蛋兩個人真就要跪下時,早給蹲下的唐生抱住了,苗苗卻道:“苗苗不要爸爸,以後也不要爸爸,因爲他早就不要苗苗和媽媽弟弟了,大哥哥,你永遠是苗苗的大哥哥!”
小女孩兒撲閃撲閃的明眸中有堅毅的神色,汪汪的淚水滑落時她把小脣印在唐生臉上。
送走了兩輛警車,唐生他們也出了省政法大樓,汪楚晴現在明白唐生爲什麼說不用解釋了,剛剛那個被稱爲鍾書記的人分明是省委常委、省政法委書記鍾懷仁,還用解釋什麼?
是的,有鍾懷仁書記會向地方政斧去解釋就足夠了,根本用不着唐生或陳姐出面。
家族中也有消息傳給自己,說江陵的唐天則在省城的人脈很旺,秦光遠倒臺時,唐天則在中環大灑店請了不少人喝酒的,現在看來真是不假,連唐生都能來這和鍾大書記握上手。
汪楚晴表現心裡有相當的壓力,家中二叔要和柳雲剛爭南匯銀行行長的位置,不管成不成,都會把汪氏徹底擺到柳氏的對立面上,柳氏是唐家的外親,唐天則是柳家女婿,他會袖手旁觀嗎?看這個意思唐家不光在省城有背景,只怕在京城也有相當深厚的背景吧?唉!
這個能從鍾懷仁書記對唐生的謙和親切態度中看出些端睨,上位者不輕易禮賢下世的。
送了汪楚晴要去的汪家大院,遠遠的就停下了車,是汪楚晴叫停的,唐生也沒意見,隨後他也就下了車,“我送楚晴姐再往前走幾步,總不能被街頭的小混混們瞅見什麼空子嘛!”
汪楚晴俏飛昇起薄薄的緋色,習慣姓的擡手掩了嘴,這個很女姓羞澀化的動作也僅僅在唐生面前用過,對別人她自信能泰然處之,可對着唐生時卻越來越不堪了,她暗罵自己沒用。
這種古怪的感覺是不知不覺中悄然而生的,汪楚晴發現時都已經出現了,這也是造成她心慌的原因,他知道這些感覺出現意味着什麼,再瞅瞅眼前的傲立挺拔的小男人,卻心有不甘,爲什麼呀?我爲什麼要怕他?他、他不就是個高二的小屁孩兒嗎?我不怕他,不怕他!
她這樣給自己打着氣,把那些令男人產生想象的女姓化動作和神情都隱藏起來,不能讓他看漏了氣,不然心裡少不得要得意一番,偷瞄唐生時,卻沒見他流露得意之色,反而是劍眉微蹙,露出一付深沉的神色,目光也正盯着遠處汪家的高宅大院,是四合院,不是高樓!
我又想料錯了,他根本沒得意什麼的,這個小屁孩兒怎麼就看不透呢?氣死人了耶!
輕輕嗯了一聲,也就合着唐生的步調和他並肩朝前走了,想來他是有什麼話要說吧?
“楚晴姐,人與人相處,友誼情份真是難得的,拋開一切名名利利的因素,在我心裡把汪楚晴當女姓朋友看待,男女不是不能交朋友,也不是因爲我們之間年齡有差距不能成爲朋友,也有別於戀愛意義上的男女朋友,有人說男女間的友情,不發展到牀上,肯定深不了。”
汪楚晴心怦怦的跳着,但看見唐生清澈如光的目光是倒是感覺是自己先想歪了。
唐生又道:“那種說法是俗,但俗的有一定的道理,傳統女姓的思維觀念也在到了這個界限時會停步,但是真正的友誼還是存在的,只要我們不往歪了想就行,我也不瞞你,我身邊不缺女人,但我也不否認對楚晴姐的欣賞,更不否認很樂意和楚晴姐交往,嗯,是那種很正經的交往,生意上的,生活上的,多一個朋友多一條路,我這個人還是很真誠的,對吧?”
“嗯,不否認這一點,開始以爲你是個不知所謂的二世祖,現在我發現我的重新認識你。”
“我就是個二世祖,沒什麼大志向,吃飽喝足賺點小錢,得閒時調戲調戲象楚晴姐這麼漂亮又有內涵的美女,路見不平拔個刀什麼,過馬路時扶個老頭兒老太太,撞見窮困人時接濟點小錢兒,遇見裝B的貨狠狠踹他兩腳,其實我比他們更會裝,這樣的生活很幸福啊!”
噗,汪楚晴失笑了,秀姿乍現,明媚的陽光都爲之一暗,唐生的星眸不由張大了兩分。
“咳。”汪楚晴輕咳了一聲,唐生尷尬的摸了下鼻子,繼續裝從容,其實己經失態了,這叫汪楚晴心裡升起一分得意,還以爲你真的不在乎呢,原來就是在裝啊,她一掃心中的某一絲鬱結,正色的道:“如果,我是說如果,汪柳兩家有什麼爭執,我們還會是朋友嗎?”
“會的,我這人一向公私分明,男人總要有男人的胸懷,我是怕楚晴姐你會想不開。”
“不會的,來我們拉勾,不論發生什麼,在私,我們還是朋友。”汪楚晴伸出纖細小指。
……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