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 設計借兵 二更
篝火旁,以燕君和聶風爲首,圍坐了十數人。除了韓離子,幾員燕字營的大將也即是原來義軍的三名大將軍,趙應先、趙應書兩兄弟,還有孫蘊,這些原義軍的重要人物外,聶雲龍也帶領着自己的家將和三個子女加入了燕字營的陣營,再次披甲上陣。他之所以加入,一來是因爲自己兒子的關係,再則,他是看好了燕君的潛力,他想將聶氏家族的未來投注在她身上,以求聶家未來幾代人的平安無憂。
燕君自然明白聶老將軍的良苦用心,且不論他是否鼎立相助,但是聶風不離不棄、全力以赴的支持,她就絕不會辜負聶家。
十數人圍着篝火,有說有笑,燕君心中卻在憂慮着燕字營的未來。
聶風回首時,注意到她臉有憂色,似乎是心事重重的樣子,於是關切地問道:“君彥,我看你悶悶不樂,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兒?你不妨說來聽聽,所謂一人計短,衆人計長,凡事總有解決的辦法。”
於是,燕君就把她心中的隱憂說了出來。燕字營經過幾次戰役後,雖然死傷較小,但畢竟他們人單勢薄,而且每攻下一座城池,就得分散一批人留下來治理統管,如此下來,燕字營的人數與日遞減,若是不及時填充兵源,恐怕日後遭遇燕軍的大隊人馬必然受挫。所以,眼下徵兵的事宜提到了日程,成爲最爲緊要之事。
聶風、韓離子和聶雲龍等人聽完,皆陷入沉思中,她的憂慮的確是眼下最大的難處,想了半天,韓離子忽然想起一件事來,說道:“我記得前些年在這附近待過一陣,記得離這裡不遠的李家堡有一支五千人的軍隊,他們不受朝廷的官制,還經常受到朝廷的圍剿,現在孤立無援,我看不如想個什麼法子,把這五千人的隊伍先拉過來。他們個個都久經戰役,隨便拉出來就能上陣殺敵,比起徵召新兵訓練起來更容易些,當然,新兵的招募也刻不容緩。”
聽他這麼一說,燕君立即來了興趣,忙問道:“真有此事?那太好了,你快具體說說李家堡的狀況。”
“李家堡的堡主名叫李長奉,跟屬下是同鄉人。若是由屬下來提起這事兒來,恐怕也容易一些。”
燕君聽聞,大喜過望,說道:“如此甚好,那就煩請韓夫子明天陪着我往李家堡走一趟,到時候若是可以得到這支隊伍,我們的力量就會越來越強大了。”燕君凝望着韓離子,暗自欣慰,兄長給他留下了一個好軍師啊。
聶雲龍卻擔憂地搖了搖頭,說道:“上位,我總覺得,李長奉不會就這麼輕易把隊伍拱手讓人的。依我之見,我們不如再籌劃籌劃怎麼樣纔好吧。
燕君細想了下,聶雲龍有顧慮自然不錯,但只要有一線希望,她就不願意放棄。因爲她知道燕王很快就會派來大隊的兵馬來剿滅燕字營,刻不容緩。
在她的堅持下,別人也沒有辦法。第二天一大早,燕君就帶了韓離子和聶風、聶遠,來到了李家堡。李家堡的堡主李長奉,出身卑微,其實早年是個混混,也不知怎麼的就一朝發跡了。他與韓離子是舊相識,得過韓離子些許恩惠,聽說韓離子來了,連忙就迎了出來。
原來,李家堡的確有五千人的軍隊,燕王容不得他,原本李長奉想帶着他們起義打天下的,可是久而久之,李長奉發現自己根本不是打天下的料子,於是他很有自知之明的想給隊伍重新找一個領導者,到時候他歸附有功,若是天下打了下來,他也可以找個開國功臣噹噹,那對他而言,已經是非常不錯的事情了。他本就是個混混,只目有個榮華富貴的下半輩子也就足夠了。
李長奉見到燕君、韓離子等人,特別歡喜,就特意設宴款待他們。他早就聽聞韓離子在義軍裡面,官職頗大,而義軍近日來捷報連連,聲勢頗大,他心嚮往之。可是今日韓離子突然造訪,讓他有些意外,莫非義軍更換了主人,一朝天子一朝臣,所以容不得他,他是來是來投奔自己的?
雙方先寒暄了一陣子,李長奉說道:“韓夫人,聽說你在義軍的帳下從事,最近還連續打了好多場勝仗,爲什麼現在離開了義軍,來到我這裡呢?”
韓離子見他先說了這件事兒,就回答說道:“是這樣的,李大哥,自從公子過世後,我就追隨公子的親弟弟,也就是燕國太子燕君殿下。”他朝着燕君的方向恭敬地作了一揖,爲燕君亮明瞭身份。
李長奉見狀,也跟着起身朝燕君作揖,他細細地打量着燕君,心中另有計較。
韓離子繼續說道:“上位將義軍重新整頓後,又有聶風聶將軍率領他的聶家軍和義軍編入一營,也就是現在的燕字營。我們燕字營在上位和聶帥的領導之下,戰績不菲,攻城掠寨,根本不在話下。只是眼下,我們燕字營需要分出人手來管理奪下的城池,手裡缺乏兵力,我又聽說你手下有軍隊,因此特意來找李大哥你,希望可以和你一起來共同打天下。”
李長奉聽韓離子這麼說,心裡很不以爲然。他心想:燕太子和原楚國的戰神聶風確實驍勇善戰不錯,但他們畢竟勢單力薄,燕王幾十萬大軍掩殺過來,他們哪裡還有命在?想要他跟着他們的軍隊打天下,簡直是癡人說夢。雖然,他心裡是這麼想的,卻並沒有說出來。他只是含含糊糊的說了幾聲,就當是應付過去了。
韓離子自然明白他心中所想,卻故意誤解他是肯答應了,問道:“李大哥,既然你同意了,那你說我什麼時候來接受隊伍呢?”
李長奉心裡別提有多麼不爽了,可是儘管如此,他卻沒有明白的表示出來。因爲他也怕燕字營的報復,早先就聽說燕字營到了這地兒的附近安營紮寨,倘若他一口回絕,說不定他們就會用強的,他還是先應付着答應,到時候再說,於是說道:“那就三天之後吧。”他心想:要是三天之後,他們當真來接收軍隊的時候,他再找個藉口拒絕他。要是他不來的話,那就省心了。現在就直接拒絕,恐怕有傷和氣。
韓離子和燕君、聶風兩人暗中對視了一眼,隨即站起來,說道:“好,既然如此,我們就一言爲定,我先乾爲敬!李大哥,願我們能夠成就大事!”說完,一飲而盡,燕君和聶風也跟着一飲而盡。李長奉見此,心中鬱悶,但也只好幹了。
從李家堡出來之後,韓離子笑得詭異:“多年不見,李長奉一個小混混也變得狡詐許多,他以爲虛以逶迤一番,就能打發我們?他也太小瞧我們燕字營!等三日後,他就是不想借兵也得借。”
燕君看着他一副豪氣干雲的模樣,不由地笑道:“我們的韓夫子什麼時候也變得如此狡詐?這事兒若是真成了,我一定給韓夫子好好記上一功!”
韓離子臉上微紅了下,有些不好意思道:“上位說笑了,屬下不敢居功,那還不是上位領導有方,將燕字營經營得有聲有色,韓某纔有如此十足的底氣說話?”
“哎,燕字營裡禁止糖衣炮彈!”
“屬下這可是實話實說,絕沒有阿諛奉承之嫌。”
看着韓離子臉上越來越漲紅,燕君和聶風對視了一眼,放聲大笑。韓離子這才明白自己上了她的套,無奈地搖頭。雖然公子走了,可是他更加覺得公主纔是有真龍之相之人,他越來越確信,或許公主真能帶領着燕字營在三國亂世之中闖出一番天地來。
三天,很快就過去了,轉眼就到了李長奉讓韓離子去接收軍隊的時候。燕君爲了以示鄭重,特意帶了燕字營中各大將領和謀臣一同前去。等到了李家堡,韓離子率先上前對那守護的士兵說道:“麻煩你去通傳一聲,就說燕字營前來收軍隊了。”
那個士兵白了他一眼,說道:“什麼燕字營,從來沒有聽說過,更別說接受什麼軍隊了。”
韓離子冷哼了聲,就知道李長奉不會乖乖就範,不悅道:“你去通知你們堡主就是了,你們堡主親口答應我的。等到他出來,所有的事情,就一清二楚了。”
那個士兵卻滿不在乎的說道:“找我們堡主麼?我們堡主不在家,出門去了。”
“出門去了?”韓離子臉色乍冷,“那你倒說說,你們堡主去了什麼地方?什麼時候回來?”
那個士兵回答道:“我們堡主去了什麼地方,我怎麼會知道。不過呢,我聽說是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去做一件大事兒,至於什麼時候回來麼,我當然也不知道了,不過我想,總不會那麼快就回來的,聽說我們堡主讓人給他準備了三個月的盤纏。你們要想找我家堡主,那麼請三個月之後再來吧。”
“三個月?”衆人的臉色都變得十分難看起來,很明顯,李長奉未必當真出了什麼遠門,很明顯是故意讓這個士兵這麼說的。所做的,無非就是把他們給拒之門外,不讓他們接收軍隊。
想就這麼耍弄他們,然後讓他們灰溜溜地離開麼?簡直做夢!
燕君朝着身後的趙應先將軍使了個眼色,他身材魈梧,武力也不錯,正好來當開路的先鋒。趙應先領會了她的眼神,上前幾步,用力一推,把那個士兵推倒在地,說道:“好,既然你們堡主不在,我們就進去等他。他三個月不來,我們就等他三個月,他三年不來,我就等他三年,我們就不信李長奉一輩子都不回來。哼!”說完,他在前頭開道,領着燕君和後面的十幾人一起往裡面走了進去。
那個士兵急了起來,大聲叫道:“攔住他們!”接着,就有幾十個人走了出來,那些人個個手中都有武器。燕君這邊的人也不是好打發的,個個也都取出了武器口場面緊張起來,一觸即發。
就在這時候,忽然一陣爽朗的笑聲穿了過來。李長奉出現了。
韓離子看着他,問道:“李兄,這件事兒,怎麼說?分明是你說要把軍隊給我接收的,現在怎麼又變卦了?”
李長奉打着哈哈說道:“韓夫子,不是我又變卦了,實在是那天,我本來就不清醒。酒桌上的話,怎麼可以當真呢,你說是不是?”說完,他就自己先笑了起來。
“我還有要事在身,就不奉陪諸位了。”說完,他就走了進去,只留下燕君等人站在原地。
趙應先是急性子,剛想衝上去打人,卻讓燕君喝止住。那五千人馬畢竟是人家的,倘若他們強取豪奪,反而會導致雙方的爭鬥,到時候不但人沒有要到,反而還惹下了一個仇敵。
回去後,所有的人都義憤填膺。燕君和韓離子倒是很淡定,他們早就想出了一個計策,告知了大夥兒,衆人聞言,頓時大喜。不愧是他們的上位,遇事冷靜,足智多謀,衆人對燕君更加多了敬佩之意。
燕君在軍營裡設宴,特意讓人過去請李長奉移駕過來吃飯,沒過多久去的人就回來,興高采烈的說道:“回稟上位,李長奉已然準備好了,馬上移駕來這邊。”
燕君眯起了眼,問道:“那爲何李長奉不一同隨你過來。”
這個手下連忙回答道:“堡主說,上位既然備下了這麼好的名菜來宴請他過來吃飯,他也不敢失禮。所以就讓小人先行一步回來,他先打點一些禮物,馬上就過來赴宴。”
燕君點點頭微微一笑,她就知道這個貪吃的堡主李長奉是躲不開韓離子設下的這條妙計的。若不是對李長奉瞭解甚深,知道他愛貪便宜的小毛病,韓離子也不敢如此篤定他一定會中計。
雖然這是一個鴻門宴,可是是一個有去無回的鴻門宴。燕君在心裡頭對韓離子的這條妙計還是極爲欣賞的,可以不動一兵一槍就可以使得這個李長奉堡主就範,這是一件多麼可喜的事情。
燕君於是對着手下如此這般的密語一番,手下聽得真切,馬上就依照她的意思出賬去了。
李長奉什麼都好,就是小時候家裡窮,沒落下什麼好吃的,所以後來做了堡主之後,也不像其他的一些山頭的堡主們也不貪圖什麼美色之類的,只是對於這個口腹之慾是極爲愛好的。所以今日聽的燕君設宴請他,已然是極爲高興了,有從來報的人口中得知燕君居然特意備好了一道他垂涎已久的名菜,頓時食指大動,居然對着來人流下了口水來,在流下更多的口水之前,這個李長奉已然知道自己有些失儀了,所以只要勉強的忍着,然後迅速的打發了那個燕君的使者。然後回到屋子裡頭,胡亂包了一些金銀,出得堂來,逮着一個小咧羅,三兩句的交代了一下寨裡頭的事務,然後就拎着裝着金銀的包裹一路跑了出去。
燕君派去的手下剛剛出來,就看見遠處的那個堡主已然屁顛屁顛的跑過來了,還沒弄明白這個傢伙怎麼來的這個快,李長奉堡主已然到了面前。
李長奉見到了這個來自己營帳之中的來報信的使者,很是高興的說道:“你們上位居然還讓你出來相迎,真是辛苦你了,既然本堡主已然來了,那麼你就不必去通報了,直接領着本堡主去宴席那邊好了,我就與她在宴席上相見也無妨。”
手下一聽這個人居然如此說,心裡頭已然把這個貪吃鬼暗中罵了一頓。
“你個李長奉堡主,死到臨頭了居然還一心想着吃東西。什麼宴席呀酒肉什麼的,估計你只能下到地下讓閻王爺請你去吃了。”
雖然這個這樣子的手下心裡頭這麼想,可是表面上還是笑呵呵的,聽着李長奉的話之後說道:“既然是李堡主的意思,上位已然吩咐了,一切聽從李堡主的意思行事。既然堡主想到宴會上相見,那麼我就領着堡主去那邊好了。“說完,就領着李長奉進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