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麗堂皇的一樓大廳裡,陳帆坐在價值昂貴的意大利進口沙發上,翹着二郎腿,一邊吸菸,一邊饒有興趣地打量着大廳裡的裝飾。
大廳的工作人員看到陳帆一副輕鬆表情地打量大廳的每一個細節,均是表情詭異。
因爲在她們的記憶之中,自從身份“神秘”的田草來到翱翔集團後,立刻成爲了焦點人物,集團內部的精英人士,面對田草神秘的身份,並沒有怯場,相反,追求田草的人如同過江之鯽,數不勝數。
除此之外,集團外部,追求田草的人也不少,其中大多爲公子哥、紅色家族子弟。
往日裡,那些人來都是開着豪華轎車,或是帶着禮物,或是帶着鮮花,像陳帆這般空手而來的倒是頭一個。
“你們說那個男人到底什麼人,怎麼感覺他和那些公子哥不同啊?”
“我也這麼覺得,他給人的感覺好像不是來獻殷勤的,而是來……來閒逛的。”
“閒逛?我倒覺得像是來視察工作的,他不止打量大廳裡的裝飾,而且還暗中觀察了我們的工作細節。”
“不會吧,我怎麼沒發現?”
“你粗心大意唄!”
“你們說,田助理會下來見他麼?”
“怎麼可能?你們什麼時候見田助理下來見獻殷勤的人?”
大廳前臺幾名員工,趁着空閒,望着坐在遠處沙發上的陳帆侃侃而談,當最後一名員工說出那句話後,衆人看向陳帆的目光充滿了同情,那感覺彷彿陳帆註定了要悲劇。
電梯裡,田草通過電梯壁的反光,看着自己的影子,表情卻是不如以往那般從容不迫,眉目之間流露着一絲無法掩飾的緊張和興奮。
這若是讓近日來栽培皇田草的皇甫紅竹看到,恐怕會無語。
因爲,田草最後一次跟着皇甫紅竹到一艘知名的油輪上參加一個門檻很高的宴會時,田草沒有表現出一絲的緊張,相反,從頭到尾都顯得從容不迫,給那些來自五湖四海的知名人士留下了極深的印象。
“叮噹。”
伴隨着一聲脆響,電梯門打開,田草深吸一口氣,竭力地調整了一下情緒,走出了電梯。
“啊,你們看,那不是田助理嗎?”當田草來到大廳後,當下被一名前臺工作人員看到。
一時間,其他工作人員均是一臉驚訝的模樣。
“難……難道,田助理要見那個男人?”
有人忍不住悄悄地問。
不等其他人做出回答,一身職業套裝的田草看到了坐在沙發上吸菸的陳帆,原本平靜的臉上出現了波動,那感覺就像是一個原本平靜的湖泊中被丟入了一顆石子一般,蕩起了道道漣漪。
“田草,你不能緊張,你要展現出你最出色的一面,只有這樣,你才能對得起他對你的幫助!”田草在心中暗暗告誡自己,腳步卻沒有停頓,甚至連步伐的頻率都沒有發生變化。
吧嗒!吧嗒!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音在安靜的大廳裡很響亮,想不被人聽到都很難。在前臺那些員工驚訝的表情中,那個從樸素女孩轉變成職場精英的女孩,緩緩走向了陳帆。
沙發上,陳帆也聽到了腳步聲,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隨後習慣性地要收回目光。
只是——
當他目光收回一半的時候,他心中忽然覺得來人在哪裡見過,再次看去。
下一刻,陳帆看清了,來人不是別人,正是被自己安排在翱翔集團實習的田草。
看着前方那個朝自己走來的女孩,陳帆忘記了掐滅手中的菸頭,忘記了起身,只是看着,就那麼看着差點讓他無法認出的田草,直到田草來到他的身前。
“對不起,我去領薪水了,下來遲了一些。”眼看陳帆帶着七分驚訝,三分詭異地看着自己,田草心中像是吃了蜂蜜一般甜,表情卻是略顯緊張,不敢去正視陳帆的目光。
“沒關係。”陳帆回過神,掐滅菸頭,苦笑了一聲:“若不是你還留着馬尾辮,我差點就認不出你了。”
田草沒有吭聲。
因爲,她也知道自己這一個月來的變化有多麼大。
她已經不是當年那個穿着花格子襯衣、破舊牛仔褲,白色球鞋的女孩了,她也不是那個穿着紅布鞋、藍衣裳的女孩了。
她穿着合體的小西裝,西裝裡面是雪白的襯衣,胸前的***逐漸張大,將襯衣和西裝撐得鼓起,黑色的職業套裙包裹住了性感的香臀,弧度沒有成熟女性那般明顯,卻足夠誘人,筆直的雙腿被黑色棉質絲襪包裹着,搭配着黑色的高跟鞋,充滿了視覺衝擊力。
唯一沒有改變的只有肩頭的馬尾辮。
馬尾辮依舊驕傲地躺在那裡,顯得與衆不同。
馬尾辮還是馬尾辮,那個樸素的女孩已經改變,或許她算不上鯉魚躍龍門,但是有了足夠表演的舞臺,綻放出了屬於她自己的驕傲。
曾經,她的樸素,她的堅強,在這座繁華的都市中顯得格格不入,像是一朵奇葩,無論走到哪裡都會吸引人的目光。
如今,她的身上散發着和她年齡和閱歷都不相符的氣質,同樣吸引人的目光。
她從不食人間的仙子隱約變成了驕傲的女王!
自從田草認識陳帆以來,這還是她第一次被陳帆如此細緻的打量,這讓她很緊張,緊張陳帆不喜歡現在的她。
或許是察覺到了田草的緊張,陳帆起身,微笑着抓住了那根驕傲的馬尾辮:“馬尾辮還是和以前一樣好看。”
“呼。”
聽到陳帆的話,田草長長鬆了一口氣,迷人的俏臉上,漸漸綻放出了一個燦爛、迷人的笑容。
那感覺就像是小孩子做了一件事情,在面對加長的時候懇忑不安,最終得到家長誇獎一般。
遠處,那些偷偷關注兩人的工作員工看到這一幕,紛紛瞪圓了眼睛。
那個男人是誰?
爲什麼一向拒人千里之外的田助理會和他表現得那般親密??
這一刻,幾乎所有看到這一幕的工作人員都想知道這個答案。
“去吃飯吧。”放下心來的田草提議道。
陳帆擡起手腕看了看時間,道:“這還不到十點呢,就去吃飯啊?”
“那你先去陪我買些東西。”田草認真地想了想,道:“中午我們去吃麻辣燙,晚上我再請你吃大餐,怎麼樣?”
“吃大餐?”陳帆哭笑不得:“把你的薪水花完,你不心疼啊?”
“不心疼。”田草回答得很乾脆。
聽田草這麼一說,陳帆想了想,道:“好吧,今天就當是對你進步驚人的獎勵,不過晚上不去吃大餐,買些菜回去讓田姨做。”
“我……我想和你單獨吃一次飯。”田草臉色一黯,祈求地看着陳帆。
“那就去你和你媽租的屋子吃。”雖然看得出田草是發自內心要請自己吃飯,而且不怕花錢,但是陳帆自然不想太過奢侈。
或許沒有想到陳帆會這麼說,田草先是一怔,隨後眸子裡爆發出異樣的色彩:“好!”
隨後,在大廳那些女人們驚訝、疑惑、不解的表情中,陳帆和田草肩並肩走出了翱翔集團大樓。
兩人一走,大廳裡立刻炸了鍋,議論紛紛。
對於這一切,陳帆和田草自然不知情,即便是知情也不會去在意,兩人都屬於那種不在乎他人看法和眼光的人。
陳帆從醫院出來的時候,將大衆cc留給了蘇珊,以便於蘇珊開車帶着劉瑩瑩回住處。
爲此,出了翱翔集團大樓後,陳帆笑了笑,道:“我沒開車來,我們是打車還是坐公車?”
“都不,你在這裡等我。”田草搖了搖頭,然後在陳帆詫異的表情中,走向了地下停車場。
莫非楊遠給她配了車,而且她在短短一個月裡學會了開車?
懷着好奇的心理,陳帆並沒有跟上去,而是如同田草所說,在原地等着田草。
約莫十分鐘後,田草出現了。
她沒有開車,而是……騎着一輛電動自行車朝陳帆所站的地方趕來。
陽光下,她的臉上洋溢着燦爛的笑容,雙腳蹬得異常賣力,驕傲的馬尾辮隨着她的舉動,左右搖擺,彷彿在盪鞦韆。
看到這一幕,陳帆呆住了。
恍惚中,田草騎着自行車來到陳帆身前,停下,望着陳帆滿臉驚愕的表情,弱弱地解釋道:“皇甫姐姐想讓我練瑜伽和詠春拳,無奈我的身子骨太差,爲了增強體質,我就買了一輛電動自行車,每天早上騎着它來這裡。”
“從你住的地方到這裡,至少要一個小時吧?”陳帆感覺臉部肌肉在抽搐。
“一個半小時,我騎半個小時,然後電動一個小時。”田草笑着回答。
陽光下,她的牙齒白的刺眼。
“唔,你是打算讓我騎車帶你去商業街?”陳帆明白了田草的意圖。
田草調皮地眨了眨大眼睛,沒有說話。
“上車!”
陳帆哭笑不得地抓住車把,騎了上去。
田草乖巧地坐在後座上,對着遠處目瞪口呆的保安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隨後,翱翔集團停車場裡唯一一輛電動自行車,加足馬力,衝出了集團大院。
微風吹起,吹起了田草額前的幾縷秀髮,她猶豫了一下,伸出手,摟住陳帆的腰肢,輕輕地將腦袋靠在了陳帆那結實的後背上。
陽光下,她沒有在乎街道上那些詫異的目光,而是輕輕閉上眼睛,嘴角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十六年來,她第一次依靠男人。
***:你們還記得那個讓你們第一次依靠的他、她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