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碧柔反應過來微微一驚,此時才覺得失儀,忙把木棍扔到一邊,輕咳一聲款走到安夫人旁邊,抱怨道:“孃親,這個傢伙賴在安府門口,您快把他趕走。”
趙閒見正主出來,微微鬆了口氣,一甩飄逸的長髮,瀟灑轉過頭來…
“柳…柳…”趙閒渾身猛地一僵。
安夫人心中一慌,忙不動聲色的瞪了他一眼,怡君也跟了出來,在安夫人後面衝趙閒眨眨眼睛,示意他加油。
“我…法克你仙人…誰他娘…這…”趙閒二目圓瞪下巴都快掉在了地上,語無倫次的喃了幾句,實在接受不了,兩眼一翻身子就軟了下去。
安夫人微微一驚,忙想上去扶住他,卻見怡君“呀!”的一聲驚呼,衝上前攙住了趙閒,恨鐵不成鋼的道:“瞧你這沒出息的樣子…”話音一落,她又覺得太親熱了些,慢改口道:“趙閒公子,你怎麼了?你怎麼暈過去了?”
“他真是趙閒?”安碧柔和她的丫鬟站在一旁,偶像高大的形象支離破碎,俏臉上盡是失望的表情。上次趙閒在酒樓裡拐彎抹角奉承太子的摸樣,那裡像傳說中那個傲氣凌雲、才高八斗的大才子?
安碧柔跺了跺腳,又氣又惱的把手絹扔到地上,頭也不回的進了府裡。
安夫人表情很僵硬,後面的家丁婢子都跟了出來在觀望,她總不能這樣乾站着,只能緊了緊身上雪白的披肩,漫步出門走到趙閒跟前看了看,輕聲道:“恐怕是心裡太緊張暈了過去,讓下人先把他扶進去歇息歇息吧。”
“哦!”怡君一臉的不好意思,把趙閒交到了福伯的手上後,便鬱悶的進了安府。
待沒有出現其他情況下人都進去後,安夫人才微微鬆了口氣放心下來,只覺得手心後背全是冷汗,胸間又泛起一陣噁心的感覺,忙掩着嘴脣急匆匆進了府門。
經過門前鬧劇,安府又熱鬧起來,許多小丫鬟都圍在雜院外的走廊裡,嘰嘰喳喳討論着來什麼。
東廂的客房之內,怡君坐在牀邊,蹙眉擔憂的摸摸趙閒的臉頰,卻不見他有醒來的跡象,不禁幽幽嘆了口氣,爲他掖好被子,起身出屋關上了門。
剛纔還昏迷不醒的趙閒,此時悄悄睜開一隻眼睛瞄了一下,屋裡靜悄悄的沒有外人了,他旋即坐起來拍着額頭,一臉爲難的道:“怎麼辦、怎麼辦、要死人了這…”
趙閒牀上站起身,把搭載屏風上的外袍取下穿好,在屋中渡步幾圈,突然打開窗戶翻身準備跳出去,可剛伸出一隻腳又猶豫了下來,暗道:我就這樣走了,柳姐怎麼辦?怡君怎麼辦?哎呀…禍害人家母女倆,會遭雷劈的,不被雷劈死也得被她們娘倆劈死。
我倒是樂意,可怎麼和她倆解釋,趙閒拋不下怡君,也沒法扔下安夫人,不禁無奈愁得滿頭大汗,。
突然,他又覺得不對,上次和柳姐‘深入’交流,怎麼看她也不像有兩個二十餘歲女兒的婦人,還有昨天她根本就沒察覺到自己懷孕,按理來說懷過兩個孩子的女人,不可能分辨不出懷孕的反應,可她那吃驚和意外的模樣可不像是裝出來的。
難道…趙閒眼前微微一亮,旋即又拍了下額頭苦惱不已,不過親的還是乾的都是娘倆,就算那樣也沒法和怡君解釋,她那脾氣非咬死我不可。
趙閒還沒想好怎麼處理,房門就‘吱呀’一聲打開,一個人影走了進來。
趙閒驚的忙從窗戶上跳下來,擺出一副正常的笑容,訕訕道:“哎呀,不小心走錯路了,這房子真大啊…”
蘇婉雲疑惑的看着趙閒,嗤笑道:“走錯路走到窗戶上去,你倒也又幾分本事。”
“蘇大師!哎呀呀,你來的正好。”趙閒如同見到了救星了一般,跑到門口把門拴上,回身便準備拉她的胳膊。
“你想作甚?”蘇婉雲俏臉微微一冷,下意識的擡手退了幾步,眼中閃過一絲戒備。
趙閒察覺到自己的失態,忙悻悻的收回手,乾笑道:“蘇姐姐,安夫人是你師妹對吧?”
“你怎麼知道?”蘇婉雲微微一愣,轉身坐的桌邊,奇怪的問了一句。
“我隨便猜的。”趙閒急忙忙做到桌子上,提起茶壺給她斟上一杯,隨意問道:“她今年多大?”
蘇婉雲被趙閒恭敬的態度感染,臉色緩和了幾分,剛想開口卻突然反應過來,狐疑的問道:“你問這幹什麼?難道你…”
蘇婉雲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臉色微紅輕輕‘啐’了自己一聲,畢竟趙閒這種喜歡口花花的男人,突然熱心問起一個女子的年紀,容不得她不多想想。
這女人這麼聰明?趙閒臉上也是一紅,低下頭看着茶杯訕訕道:“就是隨便問問,安夫人品貌端莊、美豔絕倫的摸樣,實在不像兩個那麼大女兒的孃親,我只是好奇她的年紀罷了。”
趙閒古怪的摸樣,落在蘇婉雲眼裡,頓時讓她起了幾分狐疑,眸子微微一眯,輕聲道:“只有好奇嘛?”
“額…”趙閒摸了摸鼻子,嘿嘿一笑:“蘇姐姐,你看我像那種拐彎抹角的人嘛?我也不是非知道不可,罷了罷了。”
蘇婉雲盯着他的眼睛,趙閒卻只是故作鎮定的低頭喝早茶,想到平時趙閒大大咧咧粗狂豪邁,說起話來那裡會如此的細聲細語,其中肯定有古怪。
他突然問起醉顏的年紀,還露出這種古怪的表情,莫不是真動了那齷齪的心思?蘇婉雲思念至此,臉色時紅時白極其不自然,溫怒的一拍桌子道:“你好大的膽子!”
趙閒被突然爆發的蘇大姐驚的差點坐地上,忙擡手解釋道:“不是我想這樣,實在是情非得已,你聽我解釋…”
“解釋什麼?”蘇婉雲露出一絲奸計得逞的笑容,冷笑着問道。
“你耍我?”趙閒尷尬的表情瞬間僵住,又氣又急的瞪了她一眼。
蘇婉雲輕‘哼’一聲,臉上帶着一絲鄙夷的道:“你好大的色膽,把怡君給你還不知足,竟然打起了安夫人的注意,這種喪盡天良、有駁倫常的事情…”
趙閒臉色一苦,掩着額頭思索着要不要殺人滅口。
“也不是不行的。”蘇婉雲輕咳一聲,臉上有些發紅,端起茶杯茗了一口。
“啊!”趙閒一個趔趄,這麼刺激的事情你能接受?他擡起頭有些不好意思、加不可思議的道:“蘇姐姐,你真是我親姐姐,你不會在試探我吧?我絕非那種吃着碗裡想着鍋裡的人,我這人很專一的…”
蘇婉雲打住趙閒,輕哼道:“我試探你作甚?你是什麼樣的人我根本不關心,你想做的事情都可以做,不用看別人的眼色,也不用徵詢別人的意見,不過這一切都要建立在成爲鎮國公的基礎上,否則你就得乖乖遵循掌權者定下的規矩,安安分分的過一輩子。”
“這,這不太好吧?”趙閒總覺得有股白眼狼的感覺,奪了人家產還惦記人妻女,多沒良心啊,雖然挺有誘惑力的。
見她把鎮國公說的那麼好,趙閒心中又是一動,暗道:如果向這冷冰冰的蘇大姐提些過分的要求,她是會宰了我還是從了我呢?…呸呸呸!我再亂想些什麼,這種冒險的事情可幹不得。
蘇婉雲見他真對安夫人有意思,臉上很是不悅,畢竟安夫人是她的師妹,多多少少也有感情的,可要讓趙閒明白權力的好處就不能拒絕他,只有讓他渴望權力,才能儘快的繼承安家,完成北齊的計劃。
蘇婉雲見趙閒揉着額頭思索,搖頭道:“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我不會管你,只要你穩穩坐上鎮國公的位置,外人也不敢說三道四,但我有一點要提醒你,安夫人的武藝在我之上,殺你估計都不用劍,我不可能替你去說服她,你最好好自爲之。”
蘇婉雲說到這裡,不禁幽幽一嘆,暗道:“怡君真喜歡上了他我默許也就罷了,強行逼着醉顏委身於他的事情如何能做,當年逼着她嫁給安家二少爺已經欠了她太多,那還是明媒正娶,現在讓她做這等爲難的事情,還不得逼死她,這個傢伙當真無恥,竟然打這等,這等坐享齊人之美的歪主意。”
趙閒聞言相當無奈,他就是已經把安夫人‘睡服了’才苦惱的,既然想不出法子,他只能揉揉額頭不去亂想,轉而岔開話題抱怨道:“蘇大姐,今日皇上把我喚去,賞了我些東西讓後當太子的侍衛統領,這官很無聊的。”
太子的侍衛?蘇婉雲見趙閒說起正事,表情才緩和了一些,若有所思的道:“大梁朝廷目前分爲三派,以太尉安國公、丞相徐銘、御史大夫解墨三公爲首腦,文武百官幾乎全出於三人門下,皇上封你爲太子的侍衛,是不想讓你成爲其中任何一派的人,留在太子登基後重用,用以組成年輕一派和三公抗衡,避免出現老臣欺新主的情況。”
“不是吧?那我成了安家的繼承人,皇上還不得恨死我。”趙閒心中不禁大爲搖頭,這皇帝估計要失望了,他早就是安家一派的人了。
“怎麼可能。”蘇婉雲搖頭安慰道:“安家世代爲大梁盡忠,先帝賜有金卷可免一死,目前安家就你一根獨苗,你身份暴露出來,皇上賞你還來不及,怎麼可能動你。”
趙閒想想也是,只要成了安家的繼承人,那就是有後臺的人了,皇帝就算心中恨死了他,也得想想安家的反應,看了目前還挺安全的。
蘇婉雲蹙眉思索了一下,又開口道:“你這段時間先當侍衛,直接帶你去見安國公是行不通的,得找個機會讓安國公注意到你,然後主動‘發現’你的身份纔有說服力,你莫要提前透露了風聲。”
“知道了。”趙閒心不在焉的迴應了一句。
“還有!”蘇婉雲起身打開門,又回頭道:“安碧柔和怡君不同,她對這些事情一無所知,你莫要當着她的面亂說。”
趙閒點了點頭,暗歎道:“怎麼和怡君解釋都快把我愁死了,那有心情去管那半個屁股…呸呸呸,大姨子。”
蘇婉雲走後,趙閒又在屋中渡步起來,考慮解決的方法,稍許,他擡頭看向內宅的方向,眼前微微一亮。
見外面的天色快黑透了,趙閒忙整理好衣服,偷偷摸摸的從院牆翻出了安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