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安大小姐要尋死,趙閒連忙擋在牆邊,張開雙手讓她撞進自己懷裡,抓住她的手腕無奈道:“大小姐,我沒偷看你,真是在幫你捉採花賊,凌仙他還沒搞清楚狀況,就被反應快的我打暈了過去,你清清白白的,除了我絕對沒被別人看過,不不不……我都沒看過…。”
說着,趙閒還對着聞聲而來的侍女道:“你們把這個淫賊拖下去,隨便找個地埋了,敢在安府行採花之事,當真活得不耐煩了,你們不用感謝我,作爲你們的大少爺,保護你們是應該的。”
“你,你放開我。”安碧柔閉着眼睛促的撲進趙閒懷裡,腦袋胸口撞的生疼,手腕被抓住使得領口鬆垮了少許,雪白飽滿擠出的溝壑印少許,未觸及仍能感到那絲柔軟。
看不得看不得,這是大姨子,會出人命的。趙閒暗吞了口口水,強忍着把純潔的目光移到了她的眼睛。
心中怒急的安碧柔並沒有主意到領口的春光乍泄,她用殺人般的目光瞪着趙閒,質問道:“你未與此人合謀行那暗中窺伺之事,如何知曉他的名字叫凌仙的?還有你大晚上躲在我的窗下,還能是路過不成,你,你壞了我的清白…我不活了……”
趙閒也尷尬了起來,這確實不好解釋啊,他偷偷摸摸進來只是想給怡君一個驚喜,哪想到撞上這種事情。
看着安碧柔哭哭啼啼說是要尋死,卻又等着他的回答。趙閒眼睛轉了轉,心中突然一動,看向手中殘缺不全的桃花花枝。
有了,趙閒表情慢慢高尚起來。放開安碧柔,左手揹負,右手輕擡持着桃花,緩緩沉吟道:“桃花塢裡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種桃樹,又摘桃花換酒錢。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還來……”
衆侍女掩着胸口。陶醉而又癡迷的看着機智的大少爺。
“這詩。好美。”安碧柔喃喃幾句,看着月下獨吟的翩翩公子,雙眸也禁不住癡了,細細品味半晌。俏麗的怒容慢慢化解。待趙閒四十五度仰望星空脖子都快酸了。她纔出聲道:“趙閒公子,你,你莫不是來送我這首詩的?”
趙閒撫了撫袖子。轉過身來,把花遞給安碧柔,莞爾一笑道:“是,也不是,月色幽幽,春意濃濃,詩興大發偶的此詩,便想送給大小姐你,恍然間行至此處,恰巧發現了這個小毛賊,順手擒了下來,哪想到引出這番誤會…”
看着面前花瓣幾乎盡數散落的花枝,安碧柔任然激動的手指微微發抖,擡起手張開,又合攏,反覆幾次,臉色越來越紅,始終不敢接過來,眼中透着幾絲不敢相信和猶豫。
忽悠這種姑娘,還是得文藝點啊。趙閒暗鬆了口氣,剛想再接再厲來上幾句,餘光卻瞧見一道倩影殺了過來。
趙閒臉上猛地變了,二話不說把桃花丟到了牆外面。安碧柔頓時心急,忙擡手抓取,可那裡還抓的回來,眼睜睜看着即將到手的花被扔出院牆,只餘幾點粉紅花瓣穿落手間,飄落到地面。
趙閒訕訕笑道:“那啥,安大小姐,這花不能看了,下次你自己去花園摘吧,我還有事,就不打擾你休息了。”
回首瞧見怡君,安大小姐神色便是一黯,那能不知趙閒爲何扔掉了桃花,心中猛然被什麼東西堵住,好似裹着幾層紗布,竟爾有種呼吸都阻塞的感覺。
微風襲來,周身透進陣陣寒意,剛剛散落的花瓣,自腳下輕輕飄過。
她眸子閃了一閃,忍不住彎下身,一瓣瓣撿了起來,看着行來的怡君,又連忙起身藏起了手上的東西.
趙閒樂呵呵跑到怡君跟前,正想套兩句近乎,卻見她肩膀上揹着個小包袱,換了身便裝一副要出門的摸樣,不禁乾笑道:“好怡君,你不會真想棄我而去吧?這樣很殘忍的。”
怡君被剛纔的大吼大叫驚動才走了出來,哪想到擡眼就瞧見安碧柔撲進了趙閒的懷裡。她心中氣憤不已,理都沒理吃着碗裡想着鍋裡的趙閒,而是滿臉心疼的跑到東廂房的窗戶下,蹲下身來失聲道:“凌仙公子?你怎麼了凌仙公子?”
凌閒自然回答不了,他臉上白袍上幾個大腳印,都是安大小姐和丫鬟踩出來的,大字形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趙閒知道怡君在故意氣他,無奈之下蹲在她身邊,憤憤道:“怡君,你關心他作甚,這廝大半夜溜進安府後宅,躲在碧柔窗戶底下偷窺,你看把大小姐氣的都快哭了,幸好我英明神武發現的早,要不然他指不定做出什麼喪心病狂的事情。”
怡君搖了半天也沒見凌仙轉醒,只得作罷站了起來,沒好氣的瞪着趙閒道:“誰讓你多管閒事的?他是我叫來的,我要和他私奔,你把他打暈我怎麼辦?”
“什麼?”趙閒還沒說話,安大小姐倒先急了,柳眉一豎指着她便訓道:“作死的丫頭!練武把腦子練壞了不是?奔者爲妾,正兒八經的大戶小姐,與人做這私奔的勾當,你沒被人戳脊梁骨不舒服還是怎的?”
怡君剛見她和趙閒眉來眼去的,心中本就有氣,瞧着她那潑悍樣兒,反口回擊道:“我心甘情願的,喜歡誰和誰私奔與你有幾分關係?大晚上穿成這樣和自己堂弟拉拉扯扯,也沒見你是多好的東西。”
“你…”安大小姐這才驚覺自己衣衫不整的失了身份,忙擡手揪着衣領,同時又氣又急的道:“你這死丫頭,仗着幾分伶牙俐齒便胡說八道,我豈會和你這種不知禮教的人一樣和男子拉拉扯扯,若不是你大晚上邀男人來後宅,我又怎會出來?你自己不知檢點若連累我清白受辱。我饒不了你。”
說到這裡,安大小姐心中更是氣憤,擡着手竟然想過去打怡君幾下。可怡君也在氣頭上,那裡會由着她,轉手就把她給鎖住了。安大小姐手被反鉗到身後,痛的‘啊’了幾聲,臉色表情更是憤怒,卻又無可奈何。
趙閒沒想到她倆吵着吵着竟然能打起來,連忙跑過去插在二人中間,賠笑道:“怡君。姐妹倆的何必了。快快鬆手,莫要傷了大小姐。”
怡君臉色更是不悅,冷笑着對他道:“怎麼?看我打她你心疼了?你這沒良心的人,吃着碗裡想着鍋裡。倒打的是一手好主意。”
安大小姐聽到這話。臉色時紅時白。發狠一掙,只是她不會武藝,又有何力氣。反倒疼的自己躬下了身,回首急道:“你胡說什麼,我和他清清白白豈是你想的那般不堪。”
趙閒也不知怡君是在吃醋還是在生氣,便扶着她的肩膀勸道:“大晚上的,有事我們進屋好好談,莫要動手動腳傷了和氣,讓外人瞧了笑話。”
見周圍下人都在探頭探腦觀望,躍躍欲試想上前勸解,怡君便也安大小姐鬆開了,揹着自己的小包裹,哼道:“你們倆進屋聊去吧,姐姐我沒功夫陪你,現在就去江南尋孃親,你愛怎麼着怎麼着,和我沒了關係。”
說罷,怡君到真的拍拍裙襬朝外走去,趙閒對着安大小姐無奈道:“怡君一直都這樣,你別生她氣。”
安大小姐揉着紅紅的手腕,轉身往屋裡走去,不悅道:“我跟她處了這麼多年,那能不知道這死丫頭脾氣,定然是受了委屈,心中有氣便撒在我這便宜姐姐身上,我都習慣了,你和她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和我沒關係,休要把我牽扯進來,自己解決了去。”
說到這裡她又看向地面不省人事的凌仙:“把這個想拐我安家姑娘私奔的登徒子也給扔出去,若不是你認識他,換做一般人早打殺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安大小姐進了東廂關上門,便也沒了聲息,趙閒把凌仙抗了起來,快步朝慢慢溜達的怡君追了過去。
“你還跟着我作甚?去陪你的安大小姐啊。”片刻後,二人走到安府外寂靜的大街上,怡君瞧着默默走在身邊卻不說話的趙閒,仍不住開口譏諷了一句。
趙閒把肩上的凌閒扔在了地上,轉而接過怡君肩上的包裹,嘿嘿笑着道:“怡君,還生我氣啊?”
怡君偏過頭去,幽幽道:“人家哪敢生你的氣,疼着你護着你,卻連我最親近的人都不放過,你,你怎麼不去死啊你?”
想到安夫人都有了孩子,怡君更是苦悶,叫了這麼多年孃親,一時那改的了口,等孩子出生了,是該叫弟弟還是叫舅舅她都沒想清楚,都快被這事給煩死了。
見趙閒吶吶沒有接話,怡君幽幽嘆了一聲:“閒郎,娘她是個苦命的人兒,刀尖上提心吊膽這麼多年都過去了,沒想到卻栽倒了你身上,都怪我把銀針給你……事已至此,說什麼也都晚了,能看到她有個依靠,我便知足了,我還年輕,這麼多顆大樹,何必非要吊死在你身上。”
“啊?!”趙閒大驚失色,本想苦苦挽留怡君,可看到她眼底裡的那絲偷偷觀察的表情,心中又明白過來,佯作‘忍痛’道:“有情不必終老,暗香浮動恰好,能陪你走這麼久,我也心滿意足了,這樣最好…”
“啐!你想得美。”怡君到底先沉不住氣,‘嚓’的拔出劍來,心中委屈不已,噙着淚恨恨道:“你這沒良心的,我能給你的都給你了,還想始亂終棄拋下我,你想得美。”
趙閒嘿嘿一笑,認錯道:“對,是我想得美,以後光亂就行,絕對不棄你,跟我回家吧,有事牀上…呸!有事回去說。”
怡君猛然反應過來,委屈的表情僵住,這才明白自己中計了,擡手打了他胳膊一下,氣怒道:“你,你好無恥,這麼對我,我纔不跟你回去,沒有三媒六聘完完整整的婚禮,休想讓我過門。”
這能算事嘛?趙閒當即點頭:“那是自然,怡君,等過些日子有了空閒,我們就辦一個集體婚禮,把你、花語、柳姐…啊,你踩我作甚?”
怡君哼了一聲,挽着垂下的幾縷青絲,憤憤道:“花心大蘿蔔,這麼喜歡吃窩邊草,有本事你把我師父也娶回去啊?到時候我做大她做小,我吃飯她刷碗,我睡覺她暖牀,每天罰她背詩經,錯一個字不給她飯吃,再錯就打她屁股,我們夫妻倆一起打……”
這什麼跟什麼啊?趙閒哭笑不得,對怡君這個期待已久的願望相當無語,只能乾笑道:“這不太好吧?蘇大姐她會宰了我的。”
“相公。”
怡君當真展現了什麼叫翻臉比翻書還快,剛纔還氣沖沖的,現在卻變得可憐巴巴起來:“好相公,人傢什麼都可以原諒你,這麼簡單的要求你都要拒絕嗎?”
這簡單嗎?讓蘇大姐知道還不得把我活颳了。趙閒哭笑不得,答應不是不答應也不是,只能岔開話題聊起了別的。怡君見此又悶悶不樂起來,幽幽一嘆也沒有堅持,反正事情可以慢慢來,爛在鍋裡的肉,還怕她跑了不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