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七聞言，微微一笑，沒有直接回答巴塔的話，瞭望遠方，輕輕吟道。
“你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你裝飾了別人的夢。”
巴塔一聽，腦子翁的一下。
燕七話說得文雅，直白的翻譯一下，那就是：你想算計我我，豈不知我將計就計對付你你。你想看我的笑話，卻不知我卻早已知道。
巴塔一臉驚詫：“燕大人，你如何知道我此來的目的。”
燕七道：“你送我戰馬，本就蹊蹺，你只買戰略物資，讓人起疑，來而湍急，去而匆匆，更加說明事情緊急，不走冀州，捨近求遠，迂迴西域折返北疆，恰恰說明北疆要發生戰事。巴塔先生，我猜的可對？”
巴塔心頭巨顫。
看着燕七，驚爲天人。
“燕大人，你竟然猜出來了？厲害，真是太厲害了。”
燕七一臉臭屁：“這有什麼厲害的？實在是太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巴塔現在終於明白了。
爲何自己此行如此不順。
原來，他的一切目的，都被燕七看穿了。
從他賣給燕七戰馬的一刻起，燕七就已經起疑。
後面，一系列的事情，都被燕七掌握了主動。
包括八賢王，也被燕七玩弄於股掌之間。
至於那些信鴿。
不用問，肯定也是被燕七給毒死的。
燕七這麼做的目的，分明是不想讓他通風報信。
巴塔越想，越是心驚。
他以爲自己隱藏的很好。
沒想到，底牌早就泄露了。
在燕七眼中，他就和沒穿衣服的泥人一般。
巴塔害怕之餘，更加詫異。
“燕大人，既然你早就把我給看穿了，爲何不殺了我。”
燕七笑了：“我殺你幹什麼？殺了你，能解決突厥和大華的戰局嗎？”
巴塔搖搖頭：“不能！”
燕七又問：“殺了你，能阻止夜格進攻大華嗎？”
巴塔搖頭：“不能！”
燕七聳聳肩：“既然殺了你，什麼目的也達不到，我殺你幹什麼？我的朋友？”
巴塔這才明白過來，原來，自己在燕七眼中，是個無用之人。
無用之人，殺了作甚？
巴塔既覺得慶幸，又覺得慚愧。
哎！
燕七是因爲我的無能，才留着我一條小命。
這聽起來，是一個莫大的諷刺。
巴塔向燕七作揖：“多謝燕大人手下留情。”
燕七道：“你謝早了。”
“恩？”
巴塔一怔：“大人，您要對我動手了？你今天帶了這麼多人，是打算殺了我？”
燕七嘿嘿一笑：“巴塔先生別急，你是我的朋友，我主觀上不想殺你，但客觀上卻有殺你的理由。當然，只要你配合我，把你自己變成對我無用的人，我還會殺你嗎？”
巴塔急了：“大人，你想幹什麼？用來我要挾夜格？你直接殺了我便好。”
燕七撇撇嘴：“我都說了，你沒有要挾夜格的資格！”
巴塔問：“燕大人想要做什麼？你想要知道突厥的軍事安排嗎？大人若是想要知道這些，那你不用問了，你死了心吧。”
“縱然你殺了我，我也不會說的，縱然你把我千刀萬剮，我也不會吐露半句口風。不信，大人試試看。”
燕七哈哈大笑：“不用試了，我相信你是一條硬漢。”
巴塔懵了：“大人到底想知道什麼？”
燕七道：“我想問一個很私人的問題，不會影響大局的事情。”
巴塔蹙眉：“大人問吧。”
燕七盯着巴塔的眼睛：“我問你，夜格身邊，那個神秘的大華人是誰？”
巴塔身子一顫：“燕大人如何知道的？”
燕七笑了：“這你不用管，你只要回答我，那個神秘大華人是誰。”
巴塔急忙搖頭：“什麼神秘大華人，我從未見過。”
“別裝了。”
燕七冷笑：“有些事情，我都知道了，若沒有高人指點，你會先賣給大華戰馬，趁着熱絡，再來大華購買戰略物資？”
巴塔支支吾吾：“這是我的主意。”
燕七一臉不屑：“別往你臉上貼金了。本質上，你是個披着商人外衣的強盜，哪有這麼厲害的彎彎繞？”
巴塔大汗。
沒想到被燕七給鄙視了。
燕七道：“你就直說吧，夜格身邊，那個神秘大華人到底是誰？”
巴塔很是猶豫：“這個……”
燕七笑了：“這件事情你還猶豫什麼？此事關係不到突厥與大華之間的戰局，因爲，戰局已經定下，誰也更改不得。”
“再者，這個神秘大華人的身份，早晚必將家喻戶曉，只要戰事一起，這人的身份還隱藏得住嗎？”
“而且，這事只是我私人比較感興趣的事，與旁人無關，我只是在印證一下心裡的想法而已。”
巴塔猶猶豫豫：“大人，我若不說，你會殺了我嗎？”
“會！”
燕七毫不猶豫，指了指遠處的冷幽雪：“我帶來一千騎兵，就是爲了此事。”
“巴塔先生，對於我而言，你就這點用處，你告訴我這個人是誰，你就是徹頭徹尾的無用之人了，那我就會放了你。”
“假如你不告訴我，那就是沒把我當成朋友，我也不會客氣，會殺了你，也會殺了他們。”
“此處，乃是青木獵場，風景壯麗，冷風蕭瑟，的確是個殺人滅口的好地方。”
巴塔聽了燕七的話，知道他在說真的。
他心裡也知道。
燕七的要求並不高。
若是燕七詢問情報佈局，就算把他凌遲了，他都不可能開口。
但是，燕七的要求很低。
真的很低。
他只是想知道，那個神秘大華人是誰。
說出來，也無所謂。
反正，只要戰事開啓。
用不了多久，這人的名字就會被大華悉知。
巴塔想到這裡，不再猶豫：“燕大人，我願意回答你這個問題。”
燕七哈哈大笑：“我就知道，巴塔先生不會讓我爲難。說實話，就這麼殺了你，我也不得勁兒。畢竟，你把銀子留在了華興銀行，我若是殺了你，感覺好沒道義呢。”
巴塔聽了燕七這話，就知道燕七是在向自己傳遞一個信息：華興銀行那八百萬兩銀子，別想着再要回來了。
哎！
憋屈！
燕七問：“天色已晚！巴塔先生，說吧，夜格身邊那個神秘的大華人是誰？”
巴塔一字一頓：“這個神秘大華人就是連中三元、才高八斗、曾經的大華第一才子——解三甲！”
燕七眸光狡黠：“果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