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鬆支支吾吾辯白:“燕七,你休得胡說,《月半圖》就是我作的,不許你污衊於我。”
燕七哈哈大笑:“既然是你的大作,我現在讓你當着衆人面前,繪出一副《月半圖》,你爲何推三阻四,猶猶豫豫?這可是你自己的作品啊?讓你再畫一副就這麼難嗎?”
“你說手指壞了,其實根本沒有受傷。你又說沒靈感,我給你降低難度,達到《月半圖》五分意境即可,你依然不敢出手。”
“現在,我給你降低難度,只要你畫出《月半圖》三分意境,我就算你贏,你依然不敢嘗試!哈哈,換成任何一人,第二次繪畫自己的作品,只需要達到三分意境,那還不樂得屁顛屁顛的?這麼容易的事情,誰還會愁眉苦臉?”
“但是看看你,一副豬腰子臉,愁得褶褶巴巴的,竟然還不情願?這說明什麼,這恰恰說明,《月半圖》就是槍手捉刀代筆,與你沒有半點干係。”
這一通質問,有理有據,節奏強勁,不容置疑。
丁鬆徹底傻眼了。
圍觀的才子佳人也開始起鬨了,包括格物院和妙語書齋的師生。
“丁鬆,你說《月半圖》是你畫的,我們誰見了?沒人見到啊,現在,讓你再畫一遍,你卻不敢!這裡面,一定有貓膩。”
“就是!而且燕公子要求也不高啊,只要你畫出《月半圖》三分意境,貌似這很簡單。前提是,《月半圖》真是你的作品,若是別人捉刀代筆,那就另當別論了。”
“丁院長,你不能這麼丟臉,身爲一院之長,你還教育我要勇於攀登,怎麼?今天你卻慫了,你可別讓我們看不起你。”
……
丁鬆成了衆矢之的。
“我……我可怎麼辦呢?”
丁鬆又回頭去看賈德道:“府尹大人,我……”
賈德道站起身來,看着丁鬆,‘鼓勵’道:“丁院長,拿出你的實力,作出一副《月半圖》,給大家開開眼,本府尹也想要欣賞一番呢。丁院長,我看好你,來,你畫吧,你快點畫,本府尹等着呢。”
“啊?賈府尹,你……”
丁鬆沒想到賈德道竟然說出這番話了。
這分明是……是落井下石。
這畫可是你送我的,你讓我怎麼畫啊?
他突然發現,賈德道把他坑了。
現在,賈德道上房抽梯,竟然裝起了中立。
“畫!畫!畫!”
下面的師生一起起鬨,舉着拳頭,高喊口號。
“畫,我畫!”
丁鬆已經沒有退路,一咬牙,只好捏着鼻子往上衝。
他拿起筆,走向畫板,顫顫巍巍描摹《月半圖》。
只是,第一筆,就勾勒錯了。
又換了一張。
描摹三筆,竟然全無感覺。
丁鬆再一次換了宣紙。
可是,這副《月半圖》實乃驚天之作,看着簡單,想要那種意境,簡直難於上青天。
以丁鬆的境界,根本不能窺見《月半圖》的真諦。
下面揶揄聲四起。
“丁院長真的會作畫嗎?”
“看他拿筆的姿態,好像連繪畫六法中的基礎都做不到吧?”
“呵呵,看笑話了,莫非丁院長是在藏拙,哈哈!”
……
丁松本來就水平不行,聽着下面嘲諷聲四起,緊張的不行,手一抖,拿着筆的手力度頗大,竟然將宣紙給戳出了一個洞。
“哎!”
丁鬆扔掉了毛筆,踉踉蹌蹌,依靠着桌子腿。
臉色慘白,面無人色。
噓!
下面,傳出來一陣噓聲。
燕七走到丁鬆面前,質問道:“我再問一遍,《月半圖》是你的畫作嗎?”
“我……哎!”
丁鬆無法回答,心中恨得要死。
若是再給他一次機會,他絕不會這樣冒險。
燕七搖搖頭:“你不用回答了,你的沉默,已經讓所有人明白,這副《月半圖》,還真是槍手捉刀代筆。”
丁鬆不敢反駁,只是低着頭,蔫頭耷腦。
下面的師生們徹底抓狂了。
“天哪,這都是什麼事啊,丁鬆身爲一院之長,竟然還請槍手捉刀代筆,這也太無恥了。”
“他的品德如此低劣,憑什麼當院長啊?他拿着別人的作品,和燕七比試,就這麼理直氣壯?他到底是在欺騙燕七,還是在欺騙我們?我們這些人,都被丁鬆當猴子耍呢。”
“丁鬆,想我剛纔那麼支持你,真是無比的愚蠢。現在,我才認清了你的真面目,你可惡可恨,簡直令人髮指,我討厭死你了。你……你滾出妙語書齋吧,你在妙語書齋當院長,簡直是妙語書齋的恥辱。”
……
衆人心裡憋了一股邪火,全部發泄出來,對着丁鬆一陣唾罵,恨不得衝上去圍毆,賞他一通老拳。
丁鬆聽在耳中,心裡悽苦。
完了!
這下,一切都玩完嘍。
我的妙語書齋,我至高無上的地位,祖宗留下的基業……
他滿懷一絲希望,瞄向賈德道,希望關鍵時刻,能站出來幫自己一把,哪怕說句話也行啊。
可是,賈德道卻一言不發,甚至於看着他的眼神中,含着一縷輕蔑,一抹嘲諷。
無人能夠救我了。
丁鬆滿心絕望。
燕七看着丁鬆:“當初你曾言,我若闖關不成,就滾出金陵;還有,只要我過五關,斬六將,獲得成功,你就離開妙語書齋。現在我來問你,我闖關成功,你要不要離開妙語書齋?”
丁鬆特別不甘心,不想說話。
燕七譏諷一笑:“你還想耍賴嗎?不過,恐怕連妙語書齋的師生都不會容你吧?”
下面,羣嘲涌動。
“丁鬆,滾出妙語書齋,我們不歡迎你。”
“你言而無信,無德無才,卑鄙齷齪,有什麼資格留在妙語書齋?”
“還有莫不凡,魏易,你們兩個算什麼東西,不過是馬屁精而已,你們也滾出妙語書齋。你們若不走,我們將你們亂棍打出。”
……
喊聲隆隆,似汪洋大海,將丁鬆給淹沒。
完了!
徹底滅火了。
丁松原本還想耍賴,寧願當狗,也不想離開妙語書齋。
這是他的地位源泉所在。
離開了妙語書齋,他狗屁不是。
但是,妙語書齋所有師生的吼聲,已經說明了一切。
妙語書齋這片沃土,再也留不得他了。
他現在特別後悔。
若是不與燕七相鬥,就不會落得這麼悽慘的下場。
哎,一步踏錯終身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