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名滿頭白髮的老者不知何時坐在了林小天的側面，手裡杵着一根普通的藤木柺杖，精神健碩，目光有神，只是他翹着二郎腿，吃水果的樣子比林小天還要粗魯，老年斑的手抓着一個橘子，隨意扳成兩瓣之後，貪婪地吸着橘子汁，吸乾了橘子之後，反手將橘子丟在果盤上，弄得溼漉漉的手隨意在一件質樸的衣服上來回擦拉幾下，然後摸一把鬍鬚上的果汁搖頭說道，“蘇城的橘子還是幾十年前的那個味道，老夫的牙齒卻已掉了個精光。” 林小天將老頭的動作看在眼裡，記憶中村裡也有這樣一個爲老不尊隨性而爲的老爺爺，一瞬間，林小天倍感親切，一腳跨了過去，拿起盤子裡的橘子剝開之後遞給老人家，說道：“橘子還是要一瓣一瓣的品嚐，才能品味其中酸甜，小子我剛纔已經讓服務員不受待見了，你老人家這樣胡掰，怕是沒人過來招呼了。” 老頭接過林小天的橘子，塞了一瓣進嘴，胡咧咧的說道：“人都要死了，哪還有這麼多講究，倒是你小子，既然能識得那玉的來歷，想必身份不簡單，如今卻穿得這般吊兒郎當，老頭我不喜歡。” 林小天苦笑一聲，說道：“老人家你還真看得起我，我要是有身份，也不至於兜裡只有一萬塊錢，剛纔轉悠了一圈，連一塊鵝卵石都買不起，來了也不能虧了自己，所以吃得多了一些，對了，您老不打算去看一看嗎，剛纔我看見一個宋朝的天青瓷，對方要價一百萬，我覺着，應該值三百萬。” 花白老頭停止了吃橘子，再一次打量了林小天一眼，臉上露出古怪的神色，幾秒後，他笑了笑，“我覺得，你應該坐在專家席上。” “我可沒那本事，我就是來看看能不能撿個漏，發一筆橫財什麼的。”林小天無奈地攤了攤手。 這時，一句充滿諷刺的話傳入了林小天的耳朵：“喲，這不是幫我擦桌子的林小天嗎，你居然也能進來？還想撿漏，你以爲這是什麼地方，你能撿到漏嗎？” 聽着聲音耳熟，林小天側臉一看，只見劉德順穿着一身敞亮名貴的狗皮，手裡把玩着兩個鐵蛋子，正斜着眼睛打量他，除了劉德順之外，旁邊還跟隨着提着包裹留着山羊鬍須的男子，兩人顯然是找坐談生意的。 劉德順沒想到會撞上林小天，見他和一不講究的老頭說話頗有同病相憐的樣子，忍不住譏諷嘲笑，嘲笑完之後，又見桌子上胡亂擺着水果皮，鄙夷之色就更濃了。 “還以爲這地方上檔次，花了五千弄一張請柬，真是虧了啊。”劉德順旁邊的男子也露出鄙夷的表情，往前走了幾步找個位置坐下，顯然不願意和林小天這樣掉檔次的人挨着。 “你這個賣假貨的人都能進來，我爲什麼不能進來。”林小天反譏一句，反正大家都撕破臉皮了，愛咋咋，林小天不在乎。 “哼，我不想與你計較。”劉德順有些心虛地離開，和那山羊鬍須的男子低聲交談着什麼，桌
子上多了一尊媽祖尊像，上面流光四溢，活靈活現林小天只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尊像就失去了興趣，他都懶得動用透視眼去辨別真僞，媽祖尊像是南方某些人信奉的神明，有點類似於佛徒嘴中的觀音菩薩，觀音有千面，形態各不同，但媽祖尊像卻有着一脈相承的共同特徵，林小天曾研究過南方人的歷史文化，左手朝天的媽祖尊像是什麼東西？ 當然，精明的不止是林小天一個，劉德順顯然也是個賊精，當他掃了一眼桌子上的東西之後，用放大鏡看呀看之後，沒了興趣。 “東西是假的，還有別的嗎？”劉德順語氣冷淡起來。 而坐在對面的山羊鬍須男子則一臉不服氣的樣子，“怎麼可能是假的，這是我家祖傳之物，如果你嫌價格高了，咱們可以談！” “沒得談。”劉德順起身要走，男子頓時急了，“要不我去找鑑定師來，這一定是真的。” 山羊男子說着就要去找專家，剛好陳石彪出現，山羊男子一把抓住他說道：“陳師，你是蘇城有名的鑑定師，勞煩你幫我鑑定一下。” 陳石彪掃了一眼桌子，說道：“可以，不過，這是有償服務。” “沒關係，鑑定的錢，我還付得起，這是我家的祖傳之物，要不是我急着用錢，也不會拿出來賣，但劉老闆偏說是假的，餘某不服。”男子顯得有些急躁，幾乎是託着陳石彪來到桌子面前。 陳石彪面上路過不滿之色，但爲了蘇藏的信譽，勉強坐了下來，拿起桌上一尺多高的尊像細細打量起來。 陳石彪只看了數秒，就微微搖頭，但他爲了客人的面子，強行耗了幾十秒的時間，然後才搖了搖頭，說道：“這只是一尊用銅澆灌的雕像，裡面應該是泥巴塑的，如果你不相信的話，可以找別的鑑定師，但他們的收費，會更高。” “怎麼可能，這真是我祖上之物，一百萬，我只需要一百萬啊。”男子的聲音變得尖銳起來，眼睛變得猩紅而絕望，“如果這個月不能還高利貸，我的手就要被人家砍斷了。” “假的東西，怎麼值一百萬？像你這樣的賭徒，我見得太多了，真是不要臉。” 劉德順的聲音粗大了起來，陳石彪起身要走，卻被姓餘的男子拉住，“陳大師，你在幫我看看吧。” “哼，陳某在蘇城十幾年，來沒鑑錯過幾件東西，假的就是假的，你要是無禮，我把你轟出去！”陳石彪冷下臉，見對方一臉絕望，淡淡說道，“雖然東西是假的，但做工還是不錯的，一萬塊，應該有人會買，你可以去試試，手續費就免了。” “一萬塊？”男子灰敗的臉又有了一絲血色，“夠還利息了，也好，也好啊，我那五千塊的請柬，花得太冤了，劉老闆，你看……” “滾！一萬塊？你以爲我是冤大頭嗎？”劉德順揮着袖子起身，恭送了陳石彪之後，他瞥了一眼林小天，突然露出了笑容，“隔壁那小子愛撿漏，你可以問問他……呵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