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兮腥紅的眼眸充滿了殺氣,魔心不敢馬上將夜兮吞噬,它寄生在夜兮的身體裡,終究不是主人,如若反常地佔據主人的身體,只會讓他們玉石俱焚。
“現在你只要記着,皇甫桀是你的仇人,其他的事情你不必要再想起來。”
夜兮的腦海中被強制地想起過往的不愉快,有沙夫人被皇甫桀刺死的畫面,還有皇甫桀誤殺了月桔的場面,這一幕幕血腥的片段注入夜兮的記憶裡,使得她把剛剛記起的情分全都埋沒。
“可是皇甫桀是何等人物,他一定能嗅到靈怒身上的邪氣。”夜兮低沉地啐道:“你把靈怒吸了進去,只會給我增加麻煩。”
“你放心,靈怒是拜在岐山老祖門下,岐山老祖也是魔皇的人,所以他的邪氣只會讓魔心更加的強大,只要魔心不在你身體裡釋放魔氣,皇甫桀是不會察覺的;況且,現在皇甫桀動用了殘礱劍,殘礱本身就將腐屍身上的魔氣吸食,說不定連他自己都會成魔,到時候你們兩個不都是魔皇的人了嗎?”
“哼,我要殺了皇甫桀,又怎麼會讓他有機會成魔。”夜兮冷厲地陰笑一聲。
……
皇甫桀循着蹤跡追到山洞口,此時他將殘礱收回,不想再吸食更多的魔氣,使得自己也無法控制;可是山洞口迷霧蔓延,極有可能是毒氣,於是皇甫桀捂着口鼻闖了進去。
這是個罕見的溶洞,裡面岩石光怪奇異,偶爾還有五光十色照得洞裡更加神秘;好在洞口的毒氣無法在洞裡流通,這個山洞反倒是一個保護屏障,將樹林裡的毒霧擋在了外面。
“夜兮?”皇甫桀擔心腐屍會傷害夜兮,所以不敢太大聲地呼喊,可是他心裡十分着急,這些腐屍沒有靈魂,不可能有思想,只要抓住了夜兮,夜兮便難逃一劫。
思及此,皇甫桀打了個冷顫,又忍不住嚷了一聲:“夜兮……”
“嗯——”夜兮躺在地板上,其實地下面都是凹凸不平的地面,偶爾有一小塊平坦的地方,夜兮就躺在那裡等着皇甫桀進洞尋找她;她假意是昏厥過去,聽到皇甫桀的呼喊才甦醒過來;皇甫桀感覺夜兮的呻吟,立刻撲了上去,謹慎地質問:“夜兮,是夜兮嗎?”
“王上。”夜兮扶着牆壁勉勉強強地支撐自己站起,皇甫桀跑過去抱着夜兮,雀躍地喝道:“太好了,夜兮,你沒事,你真的沒事,謝天謝地,我還以爲腐屍會對你下手。”
夜兮摟着皇甫桀,佯裝着重逢之喜,激動不已地道:“我也以爲再也見不到王上了。”
這句話點醒了皇甫桀,他拉開與夜兮之間的距離,看着夜兮,不解地問道:“對了,我見腐屍將你拖走,爲何他把你安置在山洞卻不傷害你?”
“王上,你有所不知,這裡面大有文章。”夜兮拉着皇甫桀的手,顫抖地說:“剛纔我也以爲我就要死了,可是被腐屍拖到山洞之後,他就顯出自己的真面目。”
“真面目?”皇甫桀詫異地問。
“王上,你應該還記得,我們一路上被人追殺,在官道上那些侍衛全部滅口。”夜兮緊張地問道:“這些事情,你都還記得嗎?”
“我當然記得。”皇甫桀憤恨地啐道:“並且我還知道追殺我們的絕不是一般的殺手。”
“沒錯,追殺我們的人也來到了太姥山。”夜兮煞有其事地陳述:“他們自始自終都沒有停過手,就是要找機會將我殺害。”
“什麼?”皇甫桀錯愕地問道:“等一下,夜兮,你說這些人也來到了太姥山?還要殺你?難道你的意思是,他們追殺的目標是你?”
“極有可能。”夜兮鎮定地說道:“王上,其實在我昏迷的時候,我就感覺我身邊有個人總是對我不軌,那個人不是別人,就是瞎了眼的上官大夫,哦,不對,他一定不是上官大夫。”
“我不太明白,上官大夫不是上官大夫,那他是誰?”
“他是岐山老祖的大弟子,叫靈覺。”夜兮瞪着雙眼,咬牙切齒地擠出靈覺的名號。
……
上官當然不會安安分分地守在草叢裡,他把人皮面具撕下來,然後從草叢裡走了出去,看到橫橋掉落懸崖之後,他知道靈怒的計劃已然成功一半,接下來就是等靈怒把夜兮帶過來給他處理,取了夜兮的首級之後,順理成章地把責任推到綠婆老妖身上;到時候,他和靈怒離開太姥山向都城的靈素交任務,最後還可以順道引誘皇甫桀爲他們除掉老妖婆,這一石二鳥之計,讓靈覺頓時倍感欣慰,總算可以鬆口氣了。
靈怒被夜兮吸入魔心體內,七七四十九天之後靈怒便會化爲烏有,他的所有魔氣將促成魔心的成長,也就是說,魔心壯大之後只會讓夜兮更加失去自我,久而久之,夜兮將變成真正的魔女。
“不可能吧,抓你的居然是岐山老祖的靈怒?”皇甫桀果然大吃一驚,深思說道:“這,難道追殺我們的人就是岐山老祖的人?可是我從未和岐山老祖有任何瓜葛,向來都是井水不犯河水,他沒有理由這麼殘忍地殺害我身邊的侍衛,並且加害於你啊。”
“所以這是問題的關鍵。”夜兮點了點頭,認真地道:“現在我們還不知道原因,並不代表他們追殺我們的幕後沒有原因啊,只是我們沒有發現而已,不過我覺得事情絕非我們認定的那麼簡單。”
“你如何認定?”
“也許岐山老祖是受人指使。”夜兮想了想,大膽地假設:“他們跟我們毫無瓜葛,如若背後指使他們的人跟我們有瓜葛呢?”
“這麼說,你認爲幕後指使的人也並不是岐山老祖?”皇甫桀若有所思地低喃:“既然不是岐山老祖,究竟還有什麼人有這麼大的能耐請動靈覺靈怒。”
“如果我想得通,早就想明白事情的來龍去脈了。”夜兮鼓着腮幫子,無奈地聳了聳肩頭。
皇甫桀瞥了一眼夜兮,走近些,疑慮地說:“可是我還有一件事情不明白,如果說上官就是靈覺,那爲何
他要施針救你?你不是說他們要刺殺你嗎?如此一來,豈不是自相矛盾?”
夜兮一怔,暗忖:糟了,不能說上官其實並未施救,否則皇甫桀勢必會順藤摸瓜地追問下去,萬一說漏了嘴,將自己自救的隱情道出,那豈不是暴露了現在的身份?怎麼辦?該如何搪塞纔是。
夜兮抿了抿嘴脣,別過臉支支吾吾地說:“這個嘛,我想靈覺爲了博取你的相信纔是啊,王上也說過,一開始你是不相信上官大夫的,那爲了能接近你,只好對我施救。”
“你覺得真是這樣?”皇甫桀小心翼翼地問,其實他們心裡各有所思。
夜兮究竟怎麼了?好像哪裡不對勁,可是自己又說不上來哪裡不對勁,似乎她隱瞞了太多事,在她身上究竟發生過什麼?她是不是知道得太多了,一丁點兒也不像以往那個不諳世事的女子。
自從發現夜兮乘人不備之機,拿起匕首想要刺殺自己之後,皇甫桀就變得十分謹慎,對夜兮的一舉一動格外的留意,然而這樣的留意卻又讓皇甫桀非常的痛苦,他不想懷疑所愛的人,更加不願深入瞭解夜兮的變化,他拼命地說服自己接受夜兮的正常,一直把疑惑藏在心底。
夜兮心虛地嬌嗔:“難道王上懷疑我說謊?”
“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皇甫桀嘆息一聲,說道:“算了,事情走到這個地步,我看我們就算真的打算撤回去也要先闖過了太姥山才行。”
“爲何?”夜兮驚問。
“來的時候橫橋被人砍斷,所以我們沒有了回頭路。”皇甫桀說:“雖然用殘礱可以上天入地,但是太姥山到處都是毒氣,我不能再讓殘礱吸食這些腐屍毒氣,殘礱本身就是魔刀,越是吸食這些只會讓魔氣加深,到時候連我都有可能無法控制。”
夜兮走上前,緊緊地拉着皇甫桀的手,微笑地說:“有王上在,我不怕,只要你聽我的儘快帶着我離開太姥山,我想我們一定不會有事。”
“可是老妖婆身上的聖血金珠,你真的不要我取回?”
“上官是岐山老祖的人,那麼他的話就沒有可信度。”夜兮堅定地道:“既然上官的話不靠譜,所以聖血金珠一定還在岐山老祖手上,而老妖婆只是他們故意引你除之,很明顯就是借刀殺人,讓你幫岐山老祖殺了綠婆老妖。”
皇甫桀深吸一口氣,緩緩地道:“看來你對這種猜測堅信不疑。”
“王上,你要相信夜兮,夜兮又怎會加害於你?”夜兮苦着臉,憂心忡忡地說。
你不會加害於我?皇甫桀心裡嘀咕:可是爲何你要趁着夜深之後舉起匕首企圖殺了我?爲什麼,夜兮,你究竟是爲了什麼?
難道是因爲他?皇甫桀猛然一驚,突然想起一件事,如若夜兮想起以前的記憶,那有可能同時想起沙夫人和月桔的慘死,她會不會還像之前那樣痛恨自己失手之過?如果是因此她想殺了自己報仇,皇甫桀決定任由處置,絕不反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