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待的每一分鐘裡,皇甫桀都覺得是煎熬,可是他又不能激怒了對方,導致夜兮陷入危險之中;這一路走來,夜兮跟着他吃了不少苦頭,雖不清楚岐山的人究竟是要對付夜兮還是要對方他自己,總之他的確如屈侯弒所說,根本就給不了夜兮該有的安定。
“夜兮,你現在在哪裡,你一定要挺下去。”皇甫桀眺望窗外,幽幽地暗歎一聲。
像是有心靈感應一般,突然間,夜兮覺得她的心跳了一下,是聽到皇甫桀的吶喊,她纔跟着跳動;被封住七筋八脈的夜兮像一具木偶坐在椅子上,她渾身上下毫無知覺,試了好幾次呼喚魔心,可是這次魔心也沒了反應。
靈覺禁錮她的目的是爲了引誘王上掉進他的圈套,靈覺說他要爲靈怒報仇,所以不得不殺了皇甫桀;然而靈覺還不知道其實靈怒被她吸到肚子裡了,不,不是她,是她身體裡的另一個人,現在由黑旭的魔心控制,所以那個她有法術,能把靈怒吸入身體,並且將靈怒身上的百年修行一併化解。
剛纔她就應該全盤托出,是她做的事情她應該自己承擔,不應該把這些負累加在皇甫桀身上,就算要殺,這世上也只有她夜兮纔有資格殺了皇甫桀。
“殺了皇甫桀。”夜兮心裡一緊,又跟着絞痛。爲什麼會痛?不是說愛上他纔會痛嗎?可現在夜兮告誡自己要殺了皇甫桀,還是會痛,無論皇甫桀是生還是死,似乎都要讓自己忍受心痛的折磨。
“王上,你在哪裡?”夜兮的眼珠子還能轉動,她動了動眼珠子,看到窗外的陰霾,心情也跟着憂傷起來:“千萬不要上當,千萬不要中了靈覺的詭計啊。”
……
司馬文走上前,凝重地道:“難道這也是素姑大人的意思?”
“你問得太多了。”靈覺不耐煩地啐道:“你應該清楚,知道的越多對你是沒有好處的。”
“我只是不想節外生枝,如若被王上查出來,我可是人頭不保啊。”司馬文憂心忡忡地說道。
“你以爲你現在忤逆了我,就能保住人頭?”靈覺冷哼道:“你的事情已經完成了,其他的你最好不要插手,否則你應該知道你會是什麼下場。”
司馬文嚇得怔住,當他緩過神來時,靈覺早已經消失無蹤了;好在他是靈覺,要換做是靈怒,恐怕現在司馬文早就是身首異處了。
恍惚間,司馬文摸了摸自己的項上人頭,打了個寒顫,自語道:“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啊。”
司馬文只是個師爺,再大的心機也不可能大過那些懂得修行之人的膽子,他一直心神不寧,想不明白這其中的玄機,當然他也曾經懷疑過靈覺的身份,只是礙於他身上有素姑大人的令牌,又不得不讓他打消這個懷疑。
返回府衙之後,司馬文顯得心事重重,他不自不覺中走到了本來是樑大人的書房,而現在暫時變成了王上的
書房;差點就闖進書房的司馬文被自己的下意識嚇得直冒冷汗,好在及時清醒,他踉踉蹌蹌地退後兩步,打算離開。
“誰?”在房內閉目養神的皇甫桀被外面的動靜驚醒,他以爲是岐山的人送信而來,立刻奔了出去,豈料打開門,卻看到慌慌張張的司馬師爺。
“王,王上。”師爺嚇得撲通跪下,緊接着,又傳來哐噹一聲,像是有什麼東西從師爺的衣服裡掉了出來。
師爺撐在地板上的雙手抖得跟篩糠似的,雖然他很想不動聲色地用衣服遮住掉在地面上的令牌,可是他忘了面前這位聖君豈能憑他那點伎倆而糊弄過去的。
皇甫桀雙眸像是射出去的兩把利劍,刺中師爺的背脊,害得對方大氣都不敢喘;然而兩人尷尬地冷靜一會兒後,皇甫桀沉聲地喝道:“是什麼?”
“王,王上,是……”師爺心裡發毛,也不知道該不該說,但是他的確很惶恐事情敗露的一天會被王上大卸八塊。
“什麼?”皇甫桀怒喝一聲,嚇得師爺心跳加速,差一點從嘴裡吐了出來。
“啓稟王上,這令牌是素姑大人給草民的。”師爺被嚇得懵了,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全盤托出;他撿起地上的令牌遞上去,口口聲聲地說:“素姑大人說,看到有相同令牌的人就是自己人,要草民好生款待,如有任何指示都不得違抗。”
皇甫桀微蹙眉,上前一步,毫不客氣地奪走師爺手中的令牌,定睛一看,着實沒嚇了一跳。
“岐山?”這兩字在皇甫桀眼中定格,甚至在他心口劃上一刀。
師爺見皇甫桀一直沒有什麼指示,於是偷偷瞄了一眼,豈料皇甫桀冷掃過去,嚇得他差一點把自己舌頭嚥進去。
“你老實交代,這個令牌當真是素姑大人給你的?”皇甫桀長吁一口氣。
“是……是草民把王上來到涼城的消息傳到王宮後,素姑大人說爲了嘉賞草民,於是將令牌賜給草民。”師爺一五一十地說:“當然在賜予令牌的同時也交代草民留意其它持有令牌的人。”
“那你的意思是說,你遇到其他持有令牌的人了?”皇甫桀冷冷地怒問:“司馬文,你最好把瞞着本王的所有事情全都說出來,否則本王絕不會饒恕你。”
“王上,王上饒命啊。”司馬文磕頭哭訴:“草民也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草民以爲……以爲那人跟草民一樣都是爲素姑大人效力,都是素姑大人安排下來護送王上返回王宮的人,誰知道……誰知道那人居然要草民私自接走夜兮姑娘……”
“什麼?”皇甫桀彎下腰,擰起司馬文,咆哮喝道:“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王上饒命啊,草民也不知道啊,草民一開始真的不知道,還以爲真的只是把夜兮姑娘接到府衙照顧。”師爺說得嘴巴打結,被皇甫桀的憤怒嚇得痛哭流涕。
皇甫桀一
氣之下將師爺甩了出去,師爺重重地摔倒地上,壓得他的屁股隱隱作痛,但是他不敢吭聲,一抽一噎地重新跪好。
令牌上的訊息讓皇甫桀震驚,仔細想來,他也記起素姑大人的家族經歷,雖然素姑大人的家族不復存在,可是素姑大人的的確確曾經在岐山修練過;之前完全沒有想起這件事情,是因爲他怎麼可能會把刺殺的暴徒跟忠心耿耿的素姑大人聯繫在一起,可是如果這個該死的師爺沒有說謊的話,這個令牌就說明了一切。
突然得知這一真相,皇甫桀也忘了追問夜兮的下落,他完全沉浸在素姑大人的背叛之中,一時間無所適從,難以接受;素姑大人爲什麼要這麼做?究竟是爲什麼?難道王宮傳來的刺客事件也是素姑大人一手策劃的嗎?可是她不像是野心勃勃的人,一直以來她對天堯國,無論是自己還是瑾公主都絕對的忠誠,可如今得知她居然暗地裡派遣岐山的人追殺自己,這實在是令皇甫桀想不通。
“王上?”跪在地上有些精疲力竭的師爺終於忍不住了,他小心翼翼地喊了一聲,皇甫桀聞聲瞪了他一眼,嚇得師爺縮緊脖子,支支吾吾地說:“王上,據草民所知,他們把夜兮姑娘擄走是爲了對付王上,所以草民懇請王上千萬要小心啊。”
“你知道他們把夜兮關在什麼地方?”
“草民這就不清楚了,當時他們只要草民把夜兮姑娘帶去郊外,其他的他們也沒有明說。”師爺思索地說道:“不過他們很快就會找王上的,所以草民以爲,王上還是先返回王宮吧。”
“本王返回王宮?”皇甫桀冷斥:“難道你去救夜兮?”
“草民不敢,草民不敢,那公子似乎也會道法,草民只不過是凡人俗子,到時候不但救不了夜兮姑娘,說不定自己這條老命都搭了進去啊。”
“哼,本王也沒打算要你救。”皇甫桀深思踱步,凝重地道:“對了,剛纔你對本王所說的事情可有跟其他人說起?”
“回稟王上,草民哪裡敢泄漏素姑大人的事,不過草民更加不敢隱瞞王上。”師爺圓滑地說。
“此事暫時不提,等本王把夜兮救出後,再要你辦一件事。”皇甫桀心中已有其他打算。
“草民遵旨,王上只管吩咐,只要王上不殺草民,要草民做什麼都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哼,你很怕死。”皇甫桀冷厲啐道:“不過留你這條狗命還有點用處。”
“是,是,多謝王上不殺之恩,多謝王上不殺之恩。”司馬文鬆了一口氣,尋思還是說出來心裡舒服,至於那個怪人,哼,就交給王上處理吧,反正只要王上不殺我,我躲在衙門也算是安全的。
皇甫桀將手中的令牌藏在自己衣袖裡,雖然令牌不大,可是他拿在手中心裡卻沉甸甸地,這筆賬皇甫桀暫時記在素姑大人頭上,等到返回王宮之際,就是他們算賬之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