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姬經過楚姬廂房時,從窗邊看到裡面楚姬好像正在寫什麼東西,神色凝重的她伏在案桌上面一遍又一遍地撕碎剛寫好的書信。
“吱噫——”紫姬推開門,楚姬慌張地擡起頭,然後下意識地把桌面上的宣紙揉成一團藏在背後。
“你來幹什麼?”楚姬從案桌旁邊走過去,對着紫姬沒安好氣地問道。
紫姬瞅了瞅楚姬驚慌失措的模樣,不禁嗤笑一聲,啐道:“王上設宴邀請你我二人,我特來與你一起前去,你說我來幹什麼?”
楚姬頓了頓,白了一眼紫姬,冷冷說道:“我看王上想邀請的只是你吧……哼,只怕我去了掃了你們的雅興。”
“你不去難不成還有別的事兒?”紫姬故意反問,並且往前一步,指了指地上撕碎了的紙屑,又問:“那是些什麼?楚姬在寫什麼呢。”
楚姬似乎很緊張紫姬問這些,她往後退,踩着紙屑戰戰兢兢地說:“別過來,我……我跟你去便是……”
“你手裡藏着什麼?我不能看到嗎?”紫姬明知故問。
“沒什麼。”楚姬隨手扔在地上,邁步走到紫姬身邊,厲聲喝道:“還不走?難道還要王上等我們嗎?”
紫姬但笑不語,側身示意讓楚姬走在身前,於是楚姬現一步踏出房內,而紫姬乘其不備之際,轉身時偷偷運功,只見她左手猝然將地上揉成一團的宣紙吸了上來,然後紫姬順勢藏在自己衣袖之中,神不知鬼不覺。
夜幕之後,她們各自返回行宮休息;紫姬吩咐宮女把自己廂房裡面的燭火調得更加光亮,繼而找個藉口再支開了她們,隨後紫姬站在燭臺前,將衣袖裡面藏匿的宣紙攤開。
上面倒是沒有寫太多,像是一封要寫給金鱗國王上的書信,內容令紫姬十分不悅;看完後,紫姬將書信放在燭火上燒掉,閃爍不停的燭火映着紫姬殺氣騰騰的面孔,好像突然間,紫姬不是紫姬,她的輪廓隱約呈現出另一張嫵媚妖冶的面具。
“這是你自己找死,怪不得我了。”
夜兮將雪地裡挖了一個小坑,然後月桔把凋零的梅花花瓣放進去,再由夜兮覆蓋冰雪,這一系列的葬花必須夜兮親自完成,否則她不會心安;月桔放下鋤子,走到夜兮身邊,小聲地問:“小姐,爲什麼小溪邊還有這麼多凸起的雪地,難道也是你之前葬花的地方嗎?”
夜兮微笑地點了點頭,說道:“嗯,這之前我已將它們安置在這地方。”
“花也會有靈魂嗎?”月桔不解地問。
“至少它們也需要一個地方安息。”夜兮幽幽地說:“它們是吸食我的血才復活的,所以我相信每一朵梅花都是我生命的延續,我不能讓它們再飽經風霜,無居無所。”
月桔舒了一口氣,明白了夜兮的心思,於是她跪在雪地裡,徒手
再把葬花的地方修整一番;兩人忙活到中午,後來月桔出去打算去膳房領飯菜的時候,又看到藺碌杵在天寒宮的宮門口,旁邊的小公公挽着一個食盒,不必問想也知道是藺碌親自送飯菜過來了。
“有珍珠雞、炒墨魚絲,還有花菇鴨掌……”月桔將食盒裡面的飯菜一一擺放在桌子上,笑着說道:“最最重要的是,居然有如意卷……小姐,你正巧不就是最愛如意卷嗎?”
夜兮疑惑地走過去,嚴肅地問:“月桔,膳房怎麼可能會給你這麼好的食物,這些東西你怎麼得來的?你可不能在膳房耍小聰明,萬一被膳房的人知道,我也保不住你啊。”
月桔咯咯直笑,拉着夜兮坐下,說:“小姐,你就是借奴婢這個膽,奴婢也不敢啊……”
夜兮鬆了一口氣,又問:“那你這些東西從哪兒來?”
月桔直言不諱地說:“適才奴婢出天寒宮時,就看到藺大人站在宮門口了,他命他身邊的小太監送來這些……藺大人是王上的貴客,自然有這些好東西吃咯,送來一些也沒什麼關係吧。”
夜兮一怔,若有所思地嘀咕:“又是藺大人……”
翌日中午,果然藺碌又出現在天寒宮宮門口,不過今日來的除了月桔還有夜兮,只見夜兮對着藺碌欠了欠身,而後溫和地說:“藺大人,昨日真是感謝您送來的美食,不過,希望藺大人不要再這麼做了。”
藺碌往前走過去,謹慎地問:“是不是東西並不合小姐的胃口?”
“不,不是。”夜兮搖頭解釋:“其實夜兮是犯了錯才被王上貶入天寒宮看守梅園,如若這事傳入王上耳中,怕是招人話柄;夜兮倒是沒什麼,只是不能玷污了藺大人的名聲纔好,兩國之間微妙的感情可不能讓夜兮給糟蹋了。”
“呵呵,我想王上不會不通情達理吧。”藺碌笑了笑,不以爲然地說:“夜兮小姐說的也對,可是今天的飯菜都已然送來,不如小姐還是收下吧,免得我再費事帶回去。”
“可是…”夜兮正爲難之際,藺碌又道:“實不相瞞,今日送來的飯菜都是藺某親自做的,並不是什麼上等菜餚,只是在下的一點心意。”
“是啊,小姐,讓藺大人再帶回去也不太好吧。”月桔從旁慫恿,夜兮只得展露笑臉接受了藺大人的好意。
月桔對藺碌的印象極好,根本就不會想太多,但是夜兮在王宮有些時日,看穿了王宮裡的浮浮沉沉,多少還是有點戒備;當然對藺碌倒不是懷疑,只是擔心居心叵測之人煽風點火,她現在什麼都不是,唯有躲在梅園保命,再被人陷害,恐怕真的是小命難保。
月桔很喜歡藺碌做的家鄉菜,吃得津津有味,還時不時地給夜兮夾菜;夜兮吃不習慣膳房裡面的精緻小吃,反而也是對小炒的家鄉菜情有獨鍾,她想,要不是自己關
在天寒宮身不由己,她一定也會親自下廚給藺大人做一桌子好菜,這份情誼,夜兮銘記於心,感激涕零。
……
“臣藺碌參見王上。”皇甫桀突然召見藺碌,他聽聞藺碌最近無所事事,對天寒宮的夜兮頗爲上心,還聽說親自在膳房做了好菜送過去,真是有些令皇甫桀大惑不解。
所謂王宮這種密封的地方,好事傳不出壞事傳得多,什麼版本的都會出現,無論哪一種版本傳到皇甫桀心裡,都不會舒服。
“藺大人……”皇甫桀壓制內心的怒火,從大殿之上走下去;兩人面對着面,氣氛異常寧靜。
“不知道王上找微臣有何事?”藺碌凜然地問。
“本王只是關心大人的傷勢,找大人來也是想問問大人的傷,是否痊癒。”因爲藺碌身上有傷,所以才一直逗留天堯國,沒有立即返回金鱗國覆命。
“如果王上想知道最確切的答案,恐怕還是要問太醫了。”藺碌坦然笑道:“所以,微臣已派人先一步返回金鱗國覆命。”
“哈哈,藺大人果然想得周到。”皇甫桀冷笑一聲,傲慢地問:“聽說最近幾日,大人因爲不太適應御膳房的飯菜,只得自己親自下廚?”
“哦,王上,並不是微臣不適應,只是微臣習慣自己下廚。”
“嗯,那就是說本王膳房裡的廚子根本就沒有這個本事讓貴客享受最好的待遇?”皇甫桀凌厲地說道。
“微臣只是……”
“不過沒關係。”皇甫桀毫不客氣地打斷藺碌的辯解,繼續說:“本王已然吩咐將御膳房所有的廚子拉下去斬首,這些沒用的東西本王早就想換掉他們。”
藺碌一驚,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謹慎地說:“王上其實大可不必這麼做。”
“是嗎?”皇甫桀眯着眼,邪笑地說:“藺大人似乎還習慣把自己做的飯菜分享給他人?不知道本王有沒有這個榮幸呢?”
藺碌恍然大悟,頓時嚴謹以待,俯首說道:“臣做的那些家常小菜實在是難登大雅之堂,所以臣纔會不敢在王上面前獻醜。”
皇甫桀撇着嘴,慵懶地提醒道:“藺大人,按理來說,你是本王的貴客,在王宮不必受太多約束,不過本王還是要提醒你一句……有些地兒有些人,你最好不要管。”
藺碌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地應道:“是,微臣明白,微臣會把王上的話謹記於心。”
“那最好不過了。”皇甫桀輕蔑地掃視一眼藺碌,而後轉身說道:“沒你的事兒了,退下吧。”
“微臣告退。”藺碌畢恭畢敬地退出天欲殿;當下,剛走出天欲殿的藺碌立馬換上十分凝重的表情,他朝着天寒宮的方向望去,暗忖:天寒宮一定是通向邶寒山的唯一之路,哼,你不要我插手天寒宮,我偏往虎山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