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命不該絕
趙琳腳步輕盈的下了醫院配給她的尼桑騏達,輕輕一按遙控,鎖上車,走向醫院大樓。
趙琳是中醫院的外聯部主任,負責醫院的迎來送往。趙琳身材苗條,長相甜美,即使在這美女如雲的中醫院,也完全有實力競爭院花。她的最大武器不是姣好的相貌,也不是火辣的體型,而是她待人接物時候的甜美笑容,這也許正是她在二十八歲就能當上中醫院這個最舒適的外聯部主任的主要原因吧!
不過,像趙琳這樣待人接物總是帶着笑的美女,花邊新聞是不會少的,有人說她是院長的地下情人,也有人說她跟某某實權的副院長有一腿,諸如此類的花邊新聞不勝枚舉,不過趙琳聽了卻總是一笑置之。
她從來不解釋,也不刻意掩飾,該是怎麼對人,就是怎麼對人,見了院長和普通的醫生,護士,她都一樣的笑容滿面,言語得體。
趙琳的辦公室在三樓,經過一樓急診部的時候看到門口派了十幾個人的長隊,而且還有副擔架車,上面躺着一個身上帶血的人。
出於好奇心,她走過去一看,就見外科的張恆張大夫在急診室裡,來回踱步。
“張大夫,今天你值急診?”
張恆正轉來轉去的等着急診的王金泰王大夫回來,因爲他今天值的是救護車的班,急診手術不是他負責。
“哦,趙主任,我哪裡能幹的了急診,我等王金泰王大夫,我都等了他快一個小時了。”張恆看看辦公室的掛鐘。
“哦,他呢?”
“他說去廁所了,去廁所也等不了這麼長時間啊,外面這個病人情況緊急,他不回來沒法手術啊。”
“怎麼回事?”趙琳問道。
是這麼這麼回事,張恆把事情簡單的給趙琳介紹了一下,趙琳聽了有些蹙眉,很顯然她很明白王金泰爲什麼尿遁,也知道張恆爲什麼這麼緊張這個人的生死,因爲人是張恆接回來的,他在交到下一任手術主治大夫前,發生了事情,他是要擔責任的。
趙琳明白前因後果,她略一思考,馬上做出決定,“救人要緊,先把這人送手術外科,如果外科不收,你就說這人是我送來的,費用由我負擔。”
“哦,好的,謝謝趙主任,謝謝趙主任。”張恆忙不迭的道謝。
趙琳是醫院很多大夫心中的夢中情人,這不單單由於她身材苗條,也因爲她對任何人說話總是讓人如沐春風。包括張恆在內,他也是趙琳的追隨者。
本來張恆一直想不通,爲什麼趙琳才二十八歲的一個女孩,就能做到醫院這個人人眼紅的職位,但是他現在才明白,趙琳的心腸好,而且她還有一項男人都難以企及的一點:果斷,大局觀強。
面對病人,她首先想到的不是自己口袋裡的那點獎金,而是病人的生死安危。這點說起來沒什麼,但是做起來,不打自己小算盤的人太少太少了,就連很多男人都沒有她的這份氣度。
張恆終於把對趙琳的幻想,變成了徹底的崇拜和仰慕。
唐振東也因爲趙琳的大度,而躲過了一劫。他被渣土車狠狠一撞,如果是普通人,脊柱早就碎裂,但是他的脊背就如同卡車後橋的鋼板一樣,彈性韌勁十足。
脊柱在內家拳的眼中,叫大龍,一弓一伸,就如大龍龍身一般強壯,蘊含無窮巨力。只要鬆的好,勁力和意念節節貫穿,脊柱就會真的變成一條龍,這條龍等閒不會壞,但是一旦壞了,一個內家拳高手的一身修爲,就徹底毀了。
不過這一撞沒撞壞唐振東的脊柱,常年的氣功修煉,氣貼脊背,讓他的脊背和脊柱變成了他渾身上下,最最堅固的所在。
但是脊柱沒壞,不代表別的地方也能經得起這六七十噸重型卡車的狠狠一撞,這一撞的力道由脊背傳給了內腑,最後到了最末梢的肋骨,所有力道在肋骨上衝撞,震斷了他的三根肋骨。
唐振東的骨骼經過內氣的鍛造,肌肉密實,骨骼堅硬,等閒的力道根本不可能傷到他的骨頭,但是現在這重型卡車的一撞,不光撞斷了他的肋骨,而且撞的他五臟移位,臟腑內大出血,幸好他丹田中有十年精修的精純內勁,才吊住一口氣。
如果沒有趙琳的這個當機立斷的決定,他也許真的會就此喪命。
不過唐振東並不怕死,甚至他內心中對死還隱隱有種嚮往,死對他來說是解脫,也是最美好的結局,這樣他就能夠陪着他的愛人一起共赴黃泉。
如果再來一次,那唐振東仍舊不會有半點猶豫自己救人的舉動,他不爲名,不爲利,只爲了心中的那一份心境的平和。
他以前一直把師父所說的算命之人五弊三缺的話,當做師父的玩笑。後來,他用自己的風水相法,積累了鉅萬的家財,獲得了與前國家領導人這種地位的人交流的資格,跟中國首富李家誠,還有澳門賭王何鴻深平輩論交的地位,這些都是風水相術帶給自己的。
唐振東一度以爲五弊三缺是騙人的話。
鰥寡孤獨殘,自己一樣不沾。錢命權,自己全有了,還有如花的美眷,一幫仗義的兄弟,這對唐振東來說,簡直就是十全十美。
但是這一切都隨着愛人的離去,而變的無所謂。於清影走了,再多錢的也沒有了意義。不論自己認識誰,都挽回不了於清影的生命。
一瞬間,錢命權全都化爲烏有,而鰥寡孤獨殘在一瞬間,被他全佔了。
死,也是是最好的解脫,唐振東渴望去另一個世界看看,但是他卻答應於清影要好好活着,也許自己因爲救人而死,她想必是不會怪自己的了。
唐振東被送往醫院的途中,雖然身體傷勢很重,但是頭腦卻無一時刻不是清醒的,甚至在急診室門口,他都是清醒的,他清楚的感到自己生命在漸漸的流逝,也許再過三個小時,也許五個小時,就算是大羅金仙來,恐怕也救不回來自己。
但是直到一陣沁人心脾的香風傳到他的鼻中,他就知道自己死不了了,就是因爲這個人的話,把他從鬼門關中拉了出來。
經過手術,輸血治療,唐振東感到自己的生命又開始逐漸旺盛起來了,自己真的死不了了。
死,不是什麼讓人恐懼的事。活,也不是特別讓他歡喜。
這一切都是命,也許是清影冥冥之中保佑着自己,她不允許自己輕易放棄自己的生命,這也是自己答應過她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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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振東睜開眼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冰冷的天花板。雖然八月份的河源天氣非常悶熱,但是對於唐振東來說,寒暑早已經對他沒有什麼影響了。只要是沒有於清影陪着的地方,再熱的地方,在他的眼中也是冰冷的。
醒的時間不長,護士就來給他換藥。
臟腑的出血,可以是慢慢修養,但是他還有肋骨的骨折需要調理,而且不光骨折,他胸口還被斷折的肋骨刺穿,這種地方是需要消炎護理的。
“你命可真大,你送來的時候,連急診的王大夫都說你沒救了,但是你卻生生的挺了過來。”小護士在換藥的間隙,絮絮叨叨的說道。
唐振東沒說話,他依舊雙眼無神的看着天花板。
“你這人,我跟你說話呢,你沒聽到嗎?”小護士換完藥,還沒包紮,見唐振東一副充耳不聞的模樣,她就來氣,故意手重了一點,在唐振東的傷口處拿鑷子輕輕一紮,然後斜眼看唐振東,看看這個牛氣的人是否疼痛來的時候依舊牛氣。
她驚訝的發現,平常人這種傷口撒鹽的舉動,往往會引來大聲呼痛,但是這個人卻好像扎的人不是他一樣,毫無反應。
據說這個世界上有種人,對任何疼痛都感覺不到,他莫非就是這種人?
小護士急急給唐振東包紮好,她要回去跟她的同事們宣佈她的這一新發現。
唐振東眼望白色的房頂,心中想着另一個世界的愛人。他對小護士的惡作劇絲毫不以爲意,這種疼痛對於他來說,簡直太小兒科了,簡直不值一提。
唐振東明白了一個道理,人身體的任何部位疼痛都比不上心痛,心痛纔是這個世界上最痛的痛。
藥物經由輸液管,緩緩進入自己的經脈,然後經由經脈的循環,到了身體四肢百骸,五臟六腑,唐振東除了看天花板就是感受這藥物分子在自己體內的遊動,在這種專注中,他對自己身體的控制更加精微了。
第二天還是這個護士來換藥,這次她不是一個人來的,而是後面還跟了一個人,這個人就是果斷的要求張恆把唐振東送往手術外科的趙琳趙主任,她身上有種淡淡的很好聞的香味。
這種香味很好聞,唐振東即使不願意跟任何人接觸,但是他還是忍不住鬆開緊閉的鼻翼,讓這香味鑽進鼻子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