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晶瑩透明的巨龍突然就出現在空中,鬚髮皆張,四爪亂抓,挾萬鈞之力由天而降,身旁隱隱有風雷之聲,活脫脫就是一派天龍降世的場面。
隨着巨龍的出現,漫天的大水瞬間消失,金丹看的也是震驚不已,心裡明知這巨龍就是由剛纔那些水組成,可依舊心生懼意。
龍作爲神獸之一,其實並沒有什麼人類見過,不過法術之中每有召喚神龍之術。但那些都是凝氣而成或以光影組成的虛體,像是眼前這樣,完全就是一條活生生的神龍,極少有人聽說。
即便這條龍只是由水構成,那名金丹依舊可以感覺到來自於這條龍身上的渾厚氣息,而且,一條水構成的龍,遠比由氣或者光影構成的龍要令人更能感受到其身上的龍威所在。
“怎麼可能,你怎麼可能召喚出五行神龍!”金丹臉色大變,眼前的場面讓其想起了以前曾經讀過的典籍,那其中便記載了這種由五行單一元素構成的神龍,而若是有人能夠用齊五行,來構建一條巨龍的話,那麼這條龍就將成爲真龍。
眼前這條,顯然只是由金木水火土之中的水構成的,可即便如此,那個典籍之中也寫的很明白,五行神龍之中任何一種,都絕非元嬰以下所能抗衡。
金丹已經感覺到十分不妙了,他急切的想要收回本命血鴉,可心念既出,卻沒有半點回應。
他這時纔看見,血鴉在半空中,彷彿已經嚇傻了。血鴉爲禽,鳳凰是百鳥之王,可就連鳳凰,也要聽命於神龍。或許這個世界上還有能與神龍抗衡的神獸存在,但龍絕對是萬獸之王,無論飛禽走獸,莫不是龍的臣民。
血鴉雖是血鴉島弟子精血所化,可終究也是禽類,看到這萬獸之王出現在自己的面前,它唯一的反應便是僵在那裡,渾身不斷的哆嗦着,耳旁是隱隱的龍吟,連擡起頭多看一眼的勇氣都已經喪失殆盡了。
金丹愈加着急,不斷的召喚着自己的本命血鴉,他的心念,終於讓血鴉稍稍恢復了些許的神智,身子動了動,也想飛回來。可那水龍只是張開巨口,哈出了一口龍息,就讓本命血鴉徹底被凍結在半空之中。
神龍遊走,巨口再度一張,血鴉便被其吞噬下去。只一瞬間,金丹便感覺到自己的本命血鴉已經和自己徹底斷開了聯繫,不由得一口老血噴出,整個人恍恍惚惚,臉上的神情變得有些漠然,就彷彿遭受了極爲嚴重的打擊一般。
金丹以爲下一步,那水龍便會來攻擊自己,他很清楚,無論是這條龍擺一擺尾,還是如同它吞噬血鴉那般將自己吞入腹中,都絕不是自己能夠抵抗的。
此時此刻,金丹完全忘記了以許半生的修爲怎麼可能召喚出五行神龍,他滿眼只有那條栩栩如生在空中盤旋不止的巨龍,心中滿是悲哀。血鴉被吞噬,已經徹底斷絕了聯繫,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血鴉已經徹底被巨龍消化,又或者巨龍已經將其打散爲天地元力。而金丹體內遭到的反噬也充分說明了這一點。
血鴉在巨龍面前毫無抵抗之力,遭到反噬實力大減的金丹,不認爲自己有可能對抗這條神龍。
他甚至閉上了雙眼,等待着空中的巨龍帶往未知,他已經做好了和血鴉相同下場的準備。
只是,他心裡總有些奇怪的東西,卻又說不清道不明,而下一秒,他也的確無需再弄清楚了,許半生早已又攻出數招,五行神雷之中最具攻擊力的大日火雷、玄陰水雷和陰沉木雷齊出,縱使沒有了降龍木棒在手,這五行神雷相生而出的巨大力量,也絕非這名金丹可以承受。
腳下是無限的息壤土雷,耀光金雷也早已遮蔽了天地,在耀眼的白光之中,金丹甚至連那條水龍都看不見了。
在滾滾雷炸之間,許半生一劍西來,洞穿了金丹的胸口,一劍將其心臟攪得稀爛。劍身一撩,金丹的大好頭顱便沖天而起,三魂七魄也悠悠的漂浮起來,許半生趕上前去,唰唰唰又是數劍,徹底斬碎金丹的魂魄。
死屍轟然倒地,又一名金丹死在了許半生的手裡。
和上一次不同,上次的許半生步步爲營,以陣法相助,才勉強殺了魏謙,而今天,他與這名金丹卻是正面爲敵,而且金丹施以全力,絕不是五年多前那一戰可以相提並論。
雖說今日一戰,許半生也有些取巧,但這本就是戰鬥的一部分,這名金丹死的雖有些冤枉,可也足見許半生的本事。
錯,就錯在那金丹過早的放出了血鴉,這讓許半生找到了最合適的突破口。
甄水變本就是許半生最強的招數之一,但是許半生也清楚,面對金丹,甄水變恐怕效果有限。那神龍看上去張牙舞爪,實際上對付築基還行,對付金丹就差強人意。最關鍵的,是一旦金丹被迫和神龍交手,就會知道這龍就是個花架子,龍威龍息都是切切實實的,可龍身雖不能說不堪一擊,可也就相當於一個不錯的法術罷了,並非完全不能抵擋。
龍威和龍息徹底鎮住了血鴉,讓其甚至連基本的攻擊都不敢爲之,然後許半生讓那條水龍假意吞噬了血鴉,實際上卻是將太一洞天隱於龍身腹中,血鴉看似是被神龍吞噬,實際上一入龍口,便被帶進了太一洞天之中。血鴉一到小千世界裡,便已經明白了一切,可爲時已晚,在太一洞天裡,許半生就是神明,他可以輕易的鎮壓那隻血鴉。
而進入小千世界的血鴉自然就失去了和本主的聯繫,金丹被這一招徹底唬住了,配合龍威龍息,也就徹底相信了這條龍絕非他能力抗,竟然放棄了抵抗。不過即便他不放棄抵抗也沒事,許半生要的不過就是他震驚錯愕的那一點點時間,有了這些時間,許半生就能施展出五行神雷五行相生之雷,幹掉這名金丹已成必然。
失去了本命血鴉的金丹只剩下一半的實力,實力基本上相當於一個金丹頂多二重天的修仙者,而對付這樣的人,許半生還是有着十足的把握的。
巧取則取矣,許半生的實力也可見一斑。
看着對方的屍身倒了下去,許半生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剛打算離開,卻見那金丹的屍身之上,緩緩漂浮一顆渾圓的,嬰兒拳頭大小的金色球體,許半生心中一動,知道這便是金丹真人才有的金丹,伸出手,便將那枚金丹隔空攝入手中。
這還是許半生第一次親眼見到金丹,可不等他仔細觀察,金丹就在他的手中突然消失了。
許半生一驚,隨即發現金丹並未消失,而是被自己吸收進了體內,此刻,在自在訣貫徹頭頂和腳底的主幹之中,金丹已經縮小成彈丸大小,正緩緩隨着主幹裡的真炁流動而遊動。金丹剛入體的時候還有些反彈,可很快便安靜下來,並且似乎很享受在主幹之中的感覺,竟然緩緩跳動着,彷彿一個小孩子在彰顯他的快樂。
來不及多想,許半生飛向瀑布,順流而下,迅速回到了山下他曾經路過的那片湖泊之中。
極目四望,原本以爲不管了凡跑出多遠,也必然能夠一眼在湖面之上看見他的身影。
可找了半天,許半生確定沒有遺漏任何,依舊看不見了凡。
心中微微一沉,許半生急忙馭劍向前飛去,貼着水面而行,速度極快。
“了凡!”許半生顧不得許多,高聲叫喊。
前方湖面之上,突生波瀾,一道水柱沖天而起,許半生立時便感覺到在水柱之中有他熟悉的感覺,正是了凡。
不做絲毫的猶豫,許半生催劍前行,水柱轟然炸開,方圓百丈之內,湖水由天而下,彷彿下了一場瓢潑大雨。
漫天大雨之間,了凡的聲音如同佛語,他道:“阿彌陀佛,小僧無意傷害施主,施主切勿咄咄逼人苦苦相逼了。”
許半生定睛望去,了凡一襲白衣,穿着自己給他的那件宙級法袍,光頭赤足,聖潔無比。瓢潑一般的大雨在他身體周圍兩尺遠的地方便自行避開,就彷彿一個透明的卵,將了凡託在了半空之中。
在了凡的對面,也憑空站有一人,一身黑袍,卻是金丹一重天的修爲,手中一把探海叉,直指了凡。
“小賊禿,你闖我山門,還傷了我的師弟,還敢說我苦苦相逼!你納命來!”言罷,手中探海叉一揮,那人揮出數道光刃,襲向了凡。
了凡手中降龍木棒如旋風一般旋轉起來,無數金輪光影不斷射出,與那人探海叉揮出的光刃在空中相撞,將周圍一片湖面炸的水流倒掛。
許半生已然趕到,手中寒鐵軟劍一指那名金丹,口中喝道:“許半生在此,擋路者死!”
說話間,玄陰水雷瞬間在那人面前組成一張雷網,徹底攔下了他所有的攻擊。
那人聞言暴怒:“許半生?!你好大的膽子,殺我血鴉島金丹,還敢擅闖我血鴉島的地盤。這一次,我看還有誰能保的了你,今日我誓殺你!”
許半生冷冷一笑,道:“魏謙是我殺的,剛纔還有一名金丹四重天,也死在我手裡,我並不介意劍下再多一個金丹一重天。”
那金丹一聽,頓時愕然,從許半生來的方向,他也知道許半生只怕是闖進了他們血鴉島的禁地之中。
不過他並不知道那禁地裡是怎麼一回事,只是血鴉島門規訓誡,絕不允許任何弟子未經允許進入禁地。
而他也知道在禁地之中,的確是有一名金丹四重天看守,難道真如許半生所言,已經死在了他手裡?
“滿口胡言,你纔多點兒修爲,怎可能殺我血鴉島金丹?”
許半生哈哈大笑,劍指對方,道:“五年前,魏謙也是如此認爲,他死在了我的劍下。剛纔,那名不知名的金丹四重天也是如此認爲,他也死在了我的劍下。速速讓開,否則,我定斬不饒!”
了凡看着許半生偉岸的身影,頓生膜拜之心,覺得自己這大哥果然霸氣無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