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高宇在劍氣宗已經住了一年多,因爲許半生的關係,再加上莊昕也曾在這裡住過多年,所以姚瑤的父母對他很是客氣,甚至於在劍道上對其也有所指點。
只可惜楊高宇主修的並非劍道,領悟反倒是不如莊昕那麼多。
聽到萬劍齊鳴,楊高宇還以爲這是劍氣宗的禮節,只是覺得劍氣宗對許半生的確是很看重的,自己來的時候就遠沒有許半生這麼風光。可姚瑤卻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便跟楊高宇解釋了一番,楊高宇大驚,他沒想到竟是許半生自己引發了這異象,心裡不禁對許半生多了幾分敬畏。而且,根據他所知道的,許半生一年前就已經是元嬰三重天了,根據姚瑤的描述,許半生只怕這一年裡肯定會迎來一個境界上的爆發,追上他的修爲那是必然,九成以上都已經超過他了,自然是再也不能用從前的眼光面對許半生。
同時,許半生越顯得光輝,楊高宇心中反倒是愈發的忐忑,太一派廟太小,當初許半生是一心要留在太一派不假,可現在還真是不好說了。
對此,楊高宇也唯有暗暗的加上了小心,換做數十年前,他是無論如何都無法想到,當初他力排衆議收下的弟子,現在居然已經能夠憑藉自身的實力成爲劍氣宗的上賓,並且還能讓太一派跟劍氣宗聯姻,最關鍵的,是他自己的修爲,竟然轉眼間就要超過自己了。放眼整個太一派,也唯有兩名長老還有些領先。可是,論及真正的實力,元嬰一重天的許半生就並不懼怕那兩名長老,現在,只怕那兩名長老單打獨鬥,已經不是他的對手了。
許半生上得山來,劍氣宗的宗主便表示要大排筵席三十日,不過許半生旅途勞頓,讓他先到他準岳父母那邊休整一下。許半生道過謝,他知道這是給他時間去見自家的掌教,同時也是給他時間跟姚瑤單獨相處,便和姚廣元馮芷筠夫婦一同離開。
來到了熟悉的峰頂,姚瑤早已盼望多時,她如今也是元嬰,但她也是許半生提親的對象,着實不方便跟隨宗主一同出外迎接,是以哪怕知道許半生來了,也只能呆在山頂等待着他的出現。
一看到許半生,姚瑤就像只蝴蝶一樣飄飛了過去,許半生輕輕一抱,便將姚瑤抱在懷中。
了凡口唸阿彌陀佛,早已背過身去,姚廣元夫婦和楊高宇,則都是含笑看着這對璧人兒。
“修爲怎麼漲這麼多?”姚瑤將臻首埋在許半生的懷中,問到。
許半生笑了笑,道:“劍神前輩指點一年多,若是還不能有個飛躍,那我也太沒用了。”
聽到這話,姚廣元夫婦以及楊高宇也都俱是一驚,關於白亦之在煉器宗出現阻止了一場亂戰的事情,他們當然都知道,可他們也並不清楚白亦之居然也跟着去了百萬大山,前段時間,劍氣宗的人去造物結廬交易法寶的時候,也並沒聽說白亦之也在。事實上,不管是劍氣宗的人,還是那爛陀寺的僧人,除了天晴,誰也沒能見到,當時許半生在閉關,了凡也進入閉關狀態之中,天工開本人更是直接進行他的煉器試驗去了,白亦之當然不可能現身相見。
姚廣元夫婦對於白亦之指點許半生,自然是喜上加喜,許半生註定將會是他們的女婿,巴不得許半生的靠山越大越好,可楊高宇,原本就爲太一派越來越留不住許半生而擔心,聽聞白亦之竟然捨得自己劍神之尊如此紆尊降貴的進行指點,又兼之他曾要收許半生爲徒在先,楊高宇豈能不擔心?
看到楊高宇那憂心忡忡難以自持的模樣,許半生心裡有數,輕輕的掐了掐姚瑤的小臉蛋,便將其放了下來。
雙拳一拱,許半生道:“晚輩許半生,見過二位前輩。”
姚廣元緩緩搖頭,馮芷筠卻嗔怪道:“你這孩子,怎麼還叫我們前輩?”
許半生撓了撓頭,只得改口道:“小婿拜見岳父岳母大人!”
姚廣元夫婦二人大笑起來,姚廣元道:“這還像話。好了,你這一年想必修煉不停,兼之一路上舟車勞苦,宗主剛纔亦說了,要大擺筵席三十日,爲你接風洗塵,也是爲了你此番提親之事,此乃我劍氣宗大喜,最是不可有任何差池的。且先去休息吧。”
許半生點了點頭,這才走向楊高宇。
一直都很期盼許半生來跟自己打招呼,可真來了,楊高宇卻有些手足無措。
一年多前,見到許半生,楊高宇已經淪爲將死之人,可當時許半生還只有元嬰一重天,楊高宇雖然對其態度早已不同往日,可終究還是可以擺出一派之尊的姿態的。
而今日,別說許半生其他的際遇等等,光是他自身的修爲,便已經是太一派自長老以下最高之人,楊高宇這個掌教之位都是許半生親手奪回還給他的,他自然就更加不敢在許半生擺掌教的譜兒。
當許半生走到自己面前,楊高宇一時間還真有些手足無措。
其實這一幕早有預見,甚至於在許半生還只是煉氣期的時候,剛剛入門,楊高宇便知道,以許半生的資質,如果他的靈根真的能持續成長,他遲早會凌駕於自己之上,但無論如何,楊高宇也想不到這一天會來的如此之快。原本想的是至少至少也得個三五百年的光景。到那時,其實楊高宇的陽壽也就差不多了,自然不會有今日如此之多的顧慮。
許半生撩起法袍前襟,竟然緩緩下拜,單膝跪倒在楊高宇的面前。
雖然看上去場面有些顛倒了修爲境界,但這卻纔真正符合了一個門派的長幼尊卑,楊高宇誠惶誠恐之餘,心裡也終於踏實了不少。許半生能以弟子禮參見自己,可見他對太一派的心依舊是矢志不渝。
“弟子許半生,參見掌教。”
楊高宇趕忙伸出手將許半生攙起,而且還不是虛託,也沒敢用真氣去扶,而是上前兩步紮紮實實的扶住了許半生的雙肘,將其扶起。
“不必多禮不必多禮,半生,這一年多來,辛苦了。”
許半生順勢而起,笑道:“掌教,前些時日弟子讓鍾叔帶回的兩種靈丹,不知掌教可曾收到?”
說起這個,楊高宇當時也是有些驚訝。
這兩種靈丹,其實根本就是許半生的私人之物,別的修仙者,都是代表自己的門派去參加鑑寶盛會的,可只有許半生,他是以個人名義接受的邀請,人家根本就沒提太一派的茬兒,否則,太一派無論如何,也都該有至少一個人跟去看看熱鬧纔是。所以,於情於理,許半生得到的任何東西,都該由他自己處置。
雖然也知道許半生得了火靈丹和冰靈丹各自一千八百八十枚,但他能拿出各自八十枚來,已經讓楊高宇深感許半生是個有心之人。他不拿出來,沒有人能說他半個不字。
而且,如果爲了仙途考慮,許半生其實是不該將這些火靈丹和冰靈丹拿出來與任何人分享的。
修爲可以因爲資質的天才以及機緣連連而飛速增長,可功法,法術等等,都得一步步的修煉,那個是很難投機取巧的。是以,越是像許半生這種修爲增長飛快迅猛的修仙者,其實他在功法、法術等等方面就越有短板。手裡有了這些靈丹,就等於可以瘋狂修煉各種功法,每種功法只需開個頭,登堂入室之後便可用火靈丹和冰靈丹強行使其升級,這能縮短許半生多少修煉功法的時間?
換做是其他人,只怕一枚都捨不得拿出來,功法和法術,當然是越多越好。
可許半生居然拿出了八十枚,與其所擁有當然不能相提並論,但這卻充分說明了許半生的態度。
楊高宇趕忙答道:“收到了收到了,半生吶,我代太一派弟子謝謝你了。”
許半生微微一笑,道:“收到便好。掌教,我這一路的確有些疲累,不如我們進屋坐下再說?”
楊高宇趕忙道:“好好好,你看我,都忘記了你這一年多來的辛苦。”
“談不上辛苦,修煉而已。”
姚廣元夫婦也差人安排許半生的房間,夫婦二人知道許半生和楊高宇有話要說,也不去打擾,藉着替了凡安排便告辭了出去。
坐下之後,許半生給楊高宇倒了杯茶,這才道:“本次煉器宗之行,我一共得到了火靈丹以及冰靈丹各一千八百八十枚,之前只讓鍾叔帶回八十枚,也是不想讓派中弟子產生過多不切實際的雜念。物以稀爲貴,數量一下子太多,難免會讓人心生覬覦,同時也容易不思進取,只等着均而分之。同時,弟子也擔心在天前輩那邊,會有什麼消耗,所以纔將剩餘的靈丹都留在了身上。正巧遇到天前輩要出手一批法寶,派中傳話,表示可能拿不出足夠多的靈石來購買,弟子便做主,賣了一部分靈丹,換了些靈石,幫本派買了件法寶。”
說着,許半生取出星雲鎖鏈,放在楊高宇的面前。
一見赫然是件宇級法寶,楊高宇頓時大驚,而且這還是天工開親手煉製的,可見其珍貴,許半生越是這樣輕飄飄的拿出來,他就越有些不方便收下了。
“掌教不必拘泥,本派現在也算是在中神州有所揚名,今後前程必然比現在寬廣的多,每年到其餘八大神州挑選弟子的機會,想必審判所也是會多些考慮的。這星雲鎖鏈攻防兼備,最是適合作爲鎮派至寶,掌教切勿推辭,還請收下。弟子作爲太一派門下,肯定是要爲本派多加考慮的。而我現在對法寶的需求並不強烈,況且天前輩那邊還會專門爲我度身定製一件法寶。”
楊高宇看着星雲鎖鏈,又看看許半生,終於是將其拿起,在掌間摩挲不已,心中也是無限唏噓。
“半生……”
許半生笑了笑,道:“掌教不必多言,弟子當年多虧了掌教力排衆議,而若非留在太一派,弟子也無法獲得如此機緣。一啄一飲,皆是天定,弟子自當有所回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