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石請了不少人來參加他的賞寶會。在中天,顧石的疊翠軒也算排的上號的玉器店,自然認識不少朋友。如今他得了一件鎮店之寶,肯定要把大家請來顯擺顯擺。
大家今天一進疊翠軒就看到了大廳中間最顯眼的位子上放着的那個物件。顯然,這就應該是顧石要讓大家賞的寶了,只是這寶現在還用紅綢遮蓋着,沒有揭開。
那兩米多長的個頭倒是讓人頗費猜疑,蓋着的紅綢也爲這物件增加了神秘色彩。
“我說老顧,時間也不早了,你到底得了什麼寶貝,現在也該讓大家看看了吧?”
說話的人叫王雷,是做古玩生意的,兼營玉器。王雷的玉器生意規模沒有疊翠軒大,不過他更傾向於高古玉,手上倒是有幾件精品。
接到顧石的請帖,王雷本能地就覺得顧石可能是得了件精品古玉,在他看來,既然顧石如此隆重推出,那肯定不能是一般貨色,他自然要來看看。
今天跟他一起來的還有個他的一個老朋友——江誠醫院的老闆江守志。
江守志最近幾年把醫院交給弟弟江守一管理了,自己一直住在澳洲,很少回中天來。
江守志是兆州人,兆州是個沿海城市,屬於經濟發達地區。兆州人在中國也是出了名的能賺錢,也出了名的膽大。
江守志並不算典型的兆州人,起碼他覺得自己並不像同鄉那麼熱衷於賺錢。當然早些年,江守志抓住了機遇,算是國內先富起來的一批人,後來跑到中天開了這家江誠醫院,也算比較成功的。不過比起那些有錢的同鄉,江守志的財富也算不了什麼。
而且江守志也沒有那種強烈的賺更多錢的渴望,反正這些年賺的錢也夠他舒舒服服的養老了,江守志乾脆辦了移民,將醫院留給自己的兒子。這家醫院雖然不能讓兒子成爲鉅富,卻總能算個有錢人了。
江守志算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夫妻兩人在澳洲過得挺悠閒,也懶得回國。澳洲的永久居住權也不允許他長期離開澳洲,江守志索性也不管醫院了,反正有自己弟弟在,醫院總不會有什麼大問題。
可是讓江守志沒想到的是,弟弟江守一打電話來說他兒子出事了,而且頗爲嚴重,似乎喪失了傳宗接代的能力。
就算江守志再放得下,聽到這消息也沒法無動於衷。夫妻兩人這才趕回了中天。
這兩天,江守志已經瞭解了大致的情況,總的來說就是他兒子江志遠在學校裡跟一個叫徐濤到學生髮生了摩擦。因爲江志遠在學校開車被徐濤攔下,導致被學生圍毆。
按照弟弟江守一的話來說,江志遠當時傷得並不嚴重,只是這小子不學好,在醫院裡玩小護士,還嗑藥,一來二去的,玩出了毛病。而那個徐濤雖然只是一個工人子弟,可是卻似乎挺有些辦法,江志遠屢次三番想要對付他都沒有成功。
江守一併不知道江志遠之所以玩玩小護士都會玩出這麼嚴重的後果,完全就是因爲徐濤暗地做了手腳。所以江守志從江守一那裡得到的信息分析,江志遠這件事基本上就是咎由自取。
江守一也提到醫院被人敲詐了一筆,有個叫馬小六的傢伙被人敲暈了八次,也向醫院索賠八次。雖然這件事並沒有證據證明跟徐濤有關,不過江守志覺得徐濤多半脫不了干係。
要知道這個馬小六就是江志遠安排了去對付徐濤的人,現在被徐濤利用來對付江誠醫院那是再正常不過了。
儘管江志遠並沒說出後來他和丁一打算與嫣紅結盟共同對付徐濤,結果嫣紅被砸死,丁一主動退出,還派人打斷了宋學斌的雙手雙腳以示劃清界限的事情。可是江守志憑經驗就感到弟弟江守一肯定低估了徐濤,這個人絕對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好在,自從馬小六第八次出院之後,並沒有什麼跡象表明徐濤還在針對江誠醫院。所以江志遠此刻也沒急着對付徐濤。
事實上,江守志認爲,現在的重點是想辦法治好兒子的病。幸好經過自己從澳洲請回來的專家的檢查,確認兒子的性能力其實並沒什麼問題。之所以表現得疲軟主要還是心理問題。
所以,江守志最近一邊安排兒子接受心理治療,一邊暗中調查徐濤的情況。江志遠知道,只有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另一方面,江志遠開始聯繫以前在中天市的朋友,進而重新建立自己的人脈圈子。如果自己真的必須與徐濤開戰的話,人脈就是決定性的關鍵問題。
江守志在去澳洲前,曾經有一陣子熱衷收藏。事實上,江守志熱衷的只是這個收藏的圈子。雖然喜好收藏的人未必是什麼有權力的人,不過收藏家肯定是社會的高端人羣。要知道收藏可是個極其耗費資金的事情。
許多初涉收藏的人往往會想要以藏養藏,可江守志知道,以藏養藏是多麼的困難,這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工作。
且不說以藏養藏需要怎樣的眼力。光是喜好收藏的隱性開支就不是個小數字。古玩的儲存、維護往往需要不小的費用,如果是價值高昂的古玩,你可能還要考慮保險。需要拍賣的話,有佣金,還有鑑定師的鑑定費,此外運輸也可能是個不小的花費。
凡此種種,一個收藏界的老鳥通常都會明白,以藏養藏基本就是句空話,對大多數人來說,收藏就是個花錢的愛好,而且花的是大錢。
所以收藏的圈子,絕對應該是以有錢人爲主流的。進入這個圈子,也就容易找到對自己有用的關係,這正是江守志建立關係網的竅門之一。因此王雷邀請他參加一個賞寶會的時候,江守志便欣然前往。
顧石聽到王雷的話笑道:“好東西當然不能輕易讓人見到,你先別急,我還要等一個人呢!”
“還有誰要來啊,你這麼重視?”王雷說着環顧大廳,想了想道:“難道是孔老?今天孔老也要來?”
王雷說的孔老名叫孔勝傑,並不是生意人,卻是中天收藏界當之無愧的第一人。
江守志認爲以藏養藏很難,不過這孔勝傑卻是地地道道的以藏養藏。當然這除了孔勝傑眼光高明,有能力撿漏之外,還有個總要原因是孔老玩收藏玩的早。
要知道早些年,中國可是經過一個砸爛一切的年代,古玩基本上都屬於“四舊”的範疇,那幾年也不知道有多少文物被無端地破壞了。在那種年代,擁有一件古玩不僅不會給人帶來什麼好處,而且可能會給主人帶來災難。
經過那樣的洗禮,喜好收藏的人少之又少。早個二十年,古玩市場可不像現在這樣充斥着假貨。要知道作假也是要成本的,真的都賣不出去呢,誰會去做假呢?
而在那樣的年代,孔勝傑就堅持收藏,不僅收了許多好東西,也憑此練就了一雙火眼金睛。在中天市收藏界的圈子裡無人不服。所以顧石一說還要等個人,王雷就想到了孔勝傑。
顧石聽了卻微笑不語,一副莫測高深的樣子。
王雷正想再問,忽然有人插進來道:“老顧,來,我給你介紹一個人!”
王雷扭頭一看,認得來人叫陳沐,在中天市的收藏界也相當有名氣。不過陳沐有名並不是因爲他的眼力如何了得,而是因爲這傢伙財大氣粗,什麼都敢買,要論中天市的藏家誰收的贗品最多,絕對非陳沐莫數。
“這位是威遠集團的老總孫先生!”陳沐已經在給顧石做介紹了。
顧石已經認出了陳沐身後的孫彪,孫彪在市場上賭石賭虧了的那次顧石就見過他,而且上次顧石在湖月軒請徐濤吃飯的時候,曾經撞上孫彪請農車廠的廠長錢文海吃飯。那天因爲徐濤出手,孫彪的手下可是鬧出了不小的笑話,所以顧石印象還挺深的。
顧石知道徐濤和孫彪似乎有些不對付,當然不會把這些事情說出來,當即禮貌地伸出手招呼道:“孫先生,久仰了!”
孫彪今天就是跟着過來看看熱鬧,從身份上來說,他並不會把一個玉器店老闆看在眼裡,見顧石一副不鹹不淡的態度,他也懶得說什麼伸手跟顧石輕輕一碰,就收了回來。
不料一旁的江守志卻忽然道:“孫總,又見到您了,一向可好?”
“你是……”孫彪看了江守志一眼,有不確定地道:“老江?”
江守志還沒來得及回答,疊翠軒門口忽然一陣喧鬧。
“呀,孔老!”
“孔老,您也來啦?”
“孔老好!”
……
站在門口的人們看到孔勝傑進來,紛紛招呼。
顧石見孔勝傑來了,也不能站着不動了,忙快步走到門口,招呼道:“孔老駕臨疊翠軒真是讓顧某蓬蓽生輝啊,快裡面請!”
顧石陪着孔勝傑進來,一路人們紛紛與孔老打招呼。王雷也過來與孔勝傑打了招呼,又轉向顧石道:“顧老闆,現在孔老也來了,你的謎底改揭曉了吧?”
顧石笑道:“快了,再等等,我等的人馬上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