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一片汽配修理廠,因爲時近凌晨,主營業廳已經關門,只留了旁邊一個側門,門口坐着一個染着鸚鵡頭的傢伙。不過那傢伙正在打瞌睡,壓根沒注意到站在陰暗處的葉哲。
“蛇哥在哪?”葉哲掐着男子的脖子輕聲問道,只要他稍有不配合隨時準備送他上黃泉。
“一般情況下,應該在二樓拐角往左的第一個房間。不過也有可能在三樓末尾,或者……”男子完全沒了之前出現在小吃巷時的威風凜凜,哆哆嗦嗦指着旁邊一幢宿舍樓,手指忽上忽下。
“到底哪一個房間!”葉哲稍稍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好漢!哥哥!爺爺……”男子帶着哭腔求爺爺告奶奶,生怕葉哲一使勁自己就一命嗚呼了,“我真不知道!蛇哥平常都是隨便挑一間,從來不固定。”
還不等葉哲把他怎麼着,腿一軟,一股尿騷味撲鼻而來。這種人欺負欺負一般小老百姓還行,真當落到比他更強的人手裡,那簡直就連渣都不如,何況他現在基本跟廢人差不多,葉哲眼珠子一瞪就再也撐不住了。
看他這樣子,葉哲也不懷疑他會騙自己,其實這也很好理解。他們這種混的,仇家不計其數,要是這麼容易就被找到,那早就變成屍體了,還能活到這會。反正現在找到了蛇哥的老巢,就不怕找不到正主,實在不行隨便抓一個問問就知道了。
卡擦!一聲脆響,男子瞪着一雙不甘的眼睛緩緩倒下。一個輕縱,葉哲毫不費力的越過宿舍的外牆進入到裡面的小花園。宿舍一共有五層,每層大概有二十個房間。如果一間一間去搜,不但費時間而且也容易暴露,所以葉哲決定按照剛纔那位蝦米哥所說的,先去幾個蛇哥平常去的比較多的房間看看。
循着樓梯到達二樓拐角,用神識感應了一下,裡面沒人,看來蛇哥今晚不在這個房間。隨即轉身來到三樓末尾,剛走到門前就聽到一陣殺豬般的叫聲,緊接着是一個男人粗獷的聲音,“怎麼樣!老子是不是天下第一!哈哈!你個蕩婦!快說!快說老子是天下第一!要不然今晚就把你幹死在這牀上!”
葉哲一陣惡寒,這是什麼惡趣味!皺着眉輕輕推開門往裡面看了一眼。
不知道該說他運氣好還是說蛇哥倒黴,還以爲狡兔三窟得費點勁呢,居然這麼快就找到了目標人物。屋子裡那個騎在女人身上忘情酣戰的光頭男正是葉哲要找的蛇哥,因爲他的背上有一個很明顯的雙頭蛇紋身。
在來的路上葉哲就已經把有關蛇哥的信息都打聽清楚了,從外貌到脾性再到他的背景以及平常交往的人。他沒想到的是這個蛇哥居然還跟吳海認識,而且兩人同屬南盟,平常稱兄道弟經常一起喝酒。吳海能坐到酒吧街扛霸子的位置大部分的功勞源自蛇哥,正是有他做擔保,南盟的人才會讓吳海去酒吧街看場子。如此說來這蛇哥還有兩把刷子,不過看他剛纔那樣子,葉哲不禁搖了搖頭。
既然找到了,葉哲也不想兜圈子,直接推開門走了進去。
那邊蛇哥聽到背後有腳步聲,立刻翻身從枕頭底下掏出一把搶。幹他們這行的,每天都得提防被人偷襲,所以警覺性還算不錯。不過還沒等他把搶拿穩,手已經被一根燒烤用的鐵籤子定在了牆上。細細的鐵籤子穿過掌心嵌入牆壁,他試圖擺脫鐵籤子,卻發現因爲鐵籤子進入牆壁的部分過深,根本動不了。動一下,全身的肉都跟着疼,而他也沒有勇氣一鼓作氣就把自己手給廢了,無奈只能保持這個被動的姿勢。…,
掌心滋滋地不斷往外冒血,而那把槍轉眼已經到了葉哲的手上,槍眼正對着蛇哥的命根子。螺絲大小的玩意竟然還敢稱是天下第一,也難爲那女人還叫得那麼投入。女人大概是見慣了這種打打殺殺的場面,看到葉哲拿着槍竟然不害怕,還衝着他不斷拋媚眼。葉哲只用餘光瞥了一眼,雖然有幾分姿色,擔這種人儘可夫的女人他沒什麼興趣。
“如果不想讓搶走火就乖乖坐着別動!怎麼,還想拿刀子捅我?”葉哲冷笑了一聲隨手又飛出一根鐵籤子,穿過枕頭把蛇哥的另一隻手也固定在了牀上,手的下面還按着一把匕首。
鐵籤子是葉哲剛進門的時候從門口拿的,估計是裡面這兩人吃完夜宵之後放着的,感覺會有用就順手拿了兩根,沒想到還真派上用場了。
這下蛇哥再也不敢輕舉妄動了,況且他也沒法再耍小動作。本來還想趁機扳回局勢,現在兩隻手被困住,對方又用槍頂着自己那根玩意,難不成還讓他用腳嗎?剛纔玩得太嗨,這會腿還有點軟呢,根本動不了。明哲保身,現在還是保住命要緊。
“兄弟是哪條道上混的,我們是不是有什麼誤會?”蛇哥小心翼翼的打探道。他看這小年輕西裝筆挺,眉清目秀,看樣子應該不像是道上混的,可是對方表現出來的狠辣卻一點也不比他們這些刀尖上嗜血的人遜色,甚至有過之無不及。
他有點摸不準,難道是仇家派來殺人滅口的?不像!要真是來尋仇的,以他的身手,剛纔完全可以一下子就把自己瞭解了,沒必要還讓自己看清他的長相。可如果不是來尋仇,那又有什麼目的,要錢?也不像!看他這打扮也不像是缺錢的人。
“兄弟,咱先把槍放下行嗎,有話好好說。”蛇哥看了一眼頂在自己下身的手槍,心有慼慼焉。這小子剛纔打開了保險,可千萬別走火,他可不想做中國最後一個太監。
“不要再去騷擾小吃巷的人!要是被我知道還有下次,就不是刺穿你手這麼簡單。別心存僥倖,這次我能找到你,下次也一樣!”葉哲壓根沒有要搭理蛇哥的意思,兀自說了一通,把槍口自他的下身挪到了眉心。
蛇哥聽了之後倒是鬆了口氣,看來對方並不是要他的命。只是這事怎麼跟小吃巷搭上關係了,據他所知那裡都是些沒錢沒勢的傢伙,這麼久從來也沒出過什麼事,怎麼突然冒出這麼一號厲害的角色,難道是有人覬覦那塊地盤?是黑子?
不對!黑子要是有這樣的人在身邊,早就反了,還能一直被自己壓着,那這傢伙到底什麼來頭。蛇哥重新審視了一番眼前的年輕人,試圖找出什麼可以判斷他身份的東西,可惜還沒等他看出什麼,眼前一黑,登時人事不知。
轉身要走的時候葉哲的餘光掃到了牀頭的手機,屏幕一閃一閃。出於好奇,葉哲拿起來看了一眼,發現竟然是自己剛纔在醫院時的照片,而發件人寫的卻是郭少。
郭少?葉哲的眼前閃過郭鬆涵那張皮笑肉不笑的臉,難道是他?
按下了呼叫鍵,不久對面就傳來一個慵懶的聲音。這下他可以確定這個郭少就是郭鬆涵,只是郭鬆涵把自己的照片發給這個光頭幹什麼?
“蛇哥,怎麼,還有什麼疑問嗎?解決一個學生而已,對你來說應該不難吧?當然,價錢好說,事成之後再加十萬……喂?喂?”
葉哲掐斷電話之後看了一眼垂着腦袋倒在牀上的蛇哥,眼神裡閃過一絲寒光。本來他只是想警告一下對方,讓他不要再去騷擾小吃巷的人,可是現在對方竟然要殺他,看來只能做一次惡人了。隨手一甩,兩根鐵籤子各自朝着不同的方向飛出,只聽得噗噗兩聲,蛇哥和他的女人立刻就做了一對亡命鴛鴦。葉哲背過身,確定兩人已經沒有生機之後把手機和槍往自己兜裡一揣,順着來時的路離開了汽配廠。
葉哲離開不久,就有十多輛警車把汽配廠團團包圍,裡面的人還沒來得及逃跑就被一鍋端。這裡當然有葉哲的功勞,出了門之後他就用公用電話匿名報了警。第二天新聞就播報了這個消息,鑑於蛇哥的身份是黑社會,而且現場也找不到任何線索,所以警方暫定爲被仇家謀殺。
郭鬆涵剛起牀,看到這則消息後立刻刪除了有關蛇哥的通訊記錄,對着電視屏幕罵了一聲“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