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虞月訕訕一笑,再次回到鞦韆上,有些嗔怪道:“良兄好大的架子,連我這個恩人都不放在心上。”
張良負手倒回鞦韆架前,一臉戲謔,“姑娘倒是自來熟,纔多久就稱呼在下爲良兄了?怎麼,有事相求?”
水虞月淡淡一笑,“良兄真是世故,旁人等你,就必須有事相求嗎?怪不得你在林中等候三叔多時,原來也是有事相求。怎麼,求他亡秦復韓嗎?現在的三叔再如何野心勃勃,恐怕也只能屈於人下。項梁看重他的雄心壯志,卻不會讓他凌駕於項羽之上。那纔是他的親侄子!”
和聰明人說話呀,非得說出一番獨特的見解來,否則這些高傲的人可不會正眼瞧你。張良就屬於清高之人,他自認謀略天下無雙,只怕不喜歡和俗人說話。
“水姑娘倒是比當初更聰慧幾分,你這番話若讓你三叔聽到,只怕不止讓你擔任軍醫之職。”
這一條路上除了幾棵梧桐樹,一架鞦韆外,連一個石凳子都沒有。張良只負手站在水虞月的左側,這樣的靜謐場景,讓水虞月覺得有些尷尬。可再看張良,下顎微擡起,並沒有看水虞月一眼,反倒覺得黑暗深處的景色更吸引他一樣。
“三叔和良兄一樣,有些瞧不起女子。若不是我調養好呂姐姐和盈兒的身子,加上輕而易舉救治好幾位士兵,只怕他也不會任我留在這裡吃軍糧。”她說的風清雲淡,完全沒有被人嫌棄的難受之感。
這世道,誰不是如此?有利用價值總比沒有的好。
張良眉目微挑,“水姑娘的話可有些污衊人了,在下哪裡瞧不起女子?不會是姑娘自卑,錯看了旁人?”語調清清淡淡,聽不出是調侃還是真話。
水虞月有些氣急,卻不知道要氣什麼,忽的轉了話題,因爲她在寒風中這麼久不是爲了和他討論這些無關痛癢的事。
“今日相見,良兄即刻認出了月兒,月兒很高興良兄的有情有義。不知日後月兒有求,良兄能否相助?”
她等他,不過爲了一個承諾。她一個人的力量太薄弱了,很多事,她根本無能爲力。
“白天初見,姑娘立刻說出你我十年前的相識,此刻姑娘又等我多時,怕是就爲了張某此時的一個應允吧?”
水虞月只淡淡的笑,隨口道:“還有一事,便是提醒良兄多保重。當年良兄走得急,月兒未能告知,良兄身子大不如前,那把隨身佩劍似乎也是很久未用了吧?看來良兄也察覺身體的變化。我看良兄臉色蒼白得很,若蒙良兄信任,明早起,我便吩咐人每天一碗藥湯給良兄送去。”
張良正視着水虞月,她善於醫理,這點注意力還是有的,並不足爲奇。然而這點傷,讓她記了十年,確實不易了。“張某多謝水姑娘掛心。自十年前開始,張某便不再用劍。劍,傷人也傷己。”
始終,他都沒有親口說出答應她的請求。然而,水虞月知道,到時候,他會信守承諾。
水虞月不想再接話,她已經提前告知他了,她是需要他回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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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