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瞿兒見過楊曦多次,被韓健如此描述,她再笨也知韓健說的是誰。
韓健故作一嘆,滿面誠意道:“不知柯小姐是否願意仗義相助,幫在下救出好友?”
柯瞿兒輕哼一聲道:“那是你們魏人的太子,關我何事?你休想再讓我幫你做這做那。”
兩人突然不說話,相對沉默無言。過了些時候,韓健纔打破沉默,問道:“在下心中一直對柯小姐有個疑問,不知柯小姐本名是否姓柯?”
“當然不姓柯,行走江湖,可有用真名字掛在嘴上的?”柯瞿兒臉上有幾分得意道。
“那柯小姐經常行走於魏地,不知是齊人,還是魏人?”韓健再問。
柯瞿兒慧黠一笑道:“是漢人。”
韓健回之一笑,在這點上,柯瞿兒倒是很聰明,不過以韓健猜想,柯瞿兒不管是南人還是北人,基本都是無父無母的孤兒,對於一個孤兒來說,到底是齊人還是魏人,分別根本就不大。
韓健喝完茶水,起身道:“走了,柯小姐是否要一同回去?”
柯瞿兒擡頭看着站起身的韓健,面色似乎有些不解,爲何韓健說是來救人,卻如此要走。
“你……就如此走了?”柯瞿兒問道。
“不然能如何。這裡面戍衛重重,現在又是青天白日,想救人根本不可能,與其在這裡乾坐着,不如回去好好休息下。等休息好了,再從長計議。”韓健一臉悠閒的語氣說道。
柯瞿兒氣鼓鼓地隨之起身。她跟了一路,本來就有些疲累,剛坐下韓健就要走,分明是帶着她出去逛花園。
韓健走在前,柯瞿兒跟在後面,兩人又不說話。韓健這次沒兜圈子,直接往自己的小院走。
回到小院,柯瞿兒也跟着進來,此時小荷正在院子裡清掃,見到韓健和柯瞿兒一前一後進了院子。二人好似很陌生。有些不解看着二人。
“李大哥,柯……大哥,我進去給你們倒茶。”小荷說着,便進了屋門。韓健則在院子裡僅有的一張椅子上坐下。
“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柯瞿兒冷冷看着韓健問道。
韓健笑着起身道:“柯小姐。請坐。”
柯瞿兒也不客氣。直接上前坐在椅子上,韓健則無奈搖搖頭,往井沿走過去。正要坐下,突然感覺一股殺氣所籠罩。韓健順着殺意而來的方向看去,只見一柄利劍從天而降,利劍之後是一個白色的身影。
“誰!”
劍刺去的方向並非是韓健,而是坐着的柯瞿兒。柯瞿兒驚亂之下,大喝一聲,抽劍反抗已然不及,只好一個翻身很狼狽閃開。此時那身影也已經落地,柯瞿兒也抽出佩劍準備正面相抗。
來人一身白衣,雖然蒙面,不過韓健對這身影可謂相當熟悉,甚至有些魂牽夢繞。正是他的美人師傅法亦。
“師傅,不可!”韓健見二女正要正面相抗,韓健緊忙喝止道。
隨着韓健這一聲喝,法亦才未繼續攻上前,而是退兩步到韓健身前,阻住柯瞿兒的進路。
“健兒,你爲何說不可?可是她要挾於你?”法亦說話間目光仍舊不離柯瞿兒。
“不是師傅,她……並無惡意。”韓健緊忙道,“這些天她與我朝夕相伴,若是對我不利,早就會出手。”
法亦微微點頭道:“怪不得。”
怪不得什麼,她卻沒說,韓健想來法亦是在路上見到他們,一路跟蹤而來。
法亦收劍,柯瞿兒看了看,也收了劍。韓健緊忙上前對法亦噓寒問暖,則將柯瞿兒撂在一邊。柯瞿兒知道自己武功不及法亦,也不敢上前,卻也不走,就站在一旁看着韓健對法亦獻殷勤,臉上神色也有些氣惱,好像恨不能上去剝了韓健的皮一般。
“師傅旅途勞頓,請坐下休息。”韓健親自扶着法亦坐在唯一一張椅子上。
“健兒,聽聞你葬身火場,爲師甚爲緊張,匆忙渡江而來。幸好你沒事,爲師還要將你的消息傳回去給陛下和衆位郡王妃知曉。”法亦拿下面紗,神情中多有幾分關切,大概是知道韓健沒死,而且好端端站在面前而感覺到欣慰。
“多謝師傅您老人家關心。徒兒這些日子還好,只是在城中,尚無法北歸。也沒法讓人給江北傳遞消息。”
法亦見韓健如此恭敬,微笑點點頭。這是韓健難得見到法亦的笑容。
“師傅,您坐着,徒兒進去奉茶。”韓健正要進屋,原本進去倒茶的小荷捧着茶托出來。小荷見到法亦,眼睛瞪的很圓,似乎想不明白爲何又來了一個女子,好像個仙女下凡一般清麗脫俗。
“小荷,把茶水拿過來。”韓健道。
“是,李大哥。”小荷捧着茶水上前,韓健把茶倒出,送到法亦身前。法亦接過,卻並不飲,韓健這才注意到不遠處還有個深閨怨婦模樣的柯瞿兒打量着這面。
“健兒,她是怎生回事?”法亦看着柯瞿兒問道。
“師傅,是這樣……”韓健把這幾日跟柯瞿兒的事詳細說了,對柯瞿兒幫忙和救他的事也多有提及。聽完這些,法亦神色才稍微轉晴,對柯瞿兒的態度也不像之前那麼敵對。
法亦起身道:“如此說來,還要感謝柯姑娘和令師上人。”
柯瞿兒嘴輕輕一撇,道:“不敢當。尊師讓晚輩來保護東王,晚輩不敢有所懈怠。”
韓健笑道:“師傅既然來了,就先別走了。正好我要設法營救太子,師傅不妨幫下忙。”
“嗯。”法亦點點頭,卻又忽而搖頭道,“我還要將消息傳回給陛下和郡王妃知曉,要暫且離開一下。”
“那師傅……快去快回。師傅放心,柯小姐對在下並無敵意,師傅儘管去。”韓健笑道。
“嗯。”法亦看了柯瞿兒一眼,似乎有些不太放心,不過她還是順着韓健之意,從門口離開。
韓健親自送法亦出了門口,等法亦身影消失不見,纔有些依依不捨收回目光,此時柯瞿兒的神色則有些不善,甚至可說帶着幾分敵意。
“走,跟我去見我師傅。”柯瞿兒冷聲道。
韓健笑道:“柯小姐,在下剛對家師說柯小姐對在下無敵意,柯小姐這麼快就原形畢露了?”
“誰原形……”柯瞿兒有些生氣,怒視着韓健道,“昨日你還對我說……那些,現在你居然對你師傅……如此,別以爲我看不出,其實你對你師傅……哼。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
韓健在出使路上對法亦大獻殷勤,一切都是被柯瞿兒瞧在眼中的。韓健聽柯瞿兒如此說,便知道她在吃醋,本來兩個人打情罵俏的,現在突然出現第三者,這纔是令她不爽的原因。
韓健嘆口氣,語重心長道:“可那是我師傅,從小看着我長大的。日後若是你我在一起,那也是你的長輩,你豈能對長輩如此無禮?”
“你……你說什麼?”柯瞿兒聽到韓健說“日後若是你我在一起”,面色登時有些窘態,一時竟不知如何開口反駁。再被韓健銳利的目光盯着,登時面頰發燙,只好低下頭避開韓健目光。
韓健卻適時上前,拿住柯瞿兒的手,道:“瞿兒,一會師傅回來,對師傅尊重一些。剛纔那些胡言亂語,也切不可多提。”
柯瞿兒雙頰微紅,好似蜜桃一般嬌豔欲滴。被韓健拿着手,只感覺心頭好似小鹿亂撞,心中羞喜非常。最後卻只是把手抽了回來,輕聲“哼!”一聲,最後卻點點頭。之後便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你……你不許叫我瞿兒!”半晌之後,柯瞿兒才稍微好轉一些,也恢復了原本的幾分面貌,說道。
“行。日後有人的時候,我還是會稱你柯小姐,沒人時候再叫你瞿兒。”韓健笑道。
“沒人也不行。”柯瞿兒有些羞惱道,“只有師傅可以叫人家瞿兒,你……你換個別的。”
韓健一笑不語,此時法亦也折道而回。這次法亦並非獨身而來,身後還跟着另一名女子。這女子韓健也可謂熟悉,正是洛夫人的嫡系,也是西涼舊部的情報人員,大西柳。
“參見少公子。”大西柳一來,馬上對韓健躬身行禮。
“嗯。”韓健笑着點頭,“西柳小姐,多日不見身體可好?”
“不敢勞殿下相問,屬下和乾孃身體都好,只是對少公子安危掛懷。”大西柳恭敬道。
韓健看着法亦問道:“師傅,你怎跟西柳小姐走到一起?”
法亦道:“你出事之後,多方都在找尋,爲師與西柳姑娘是通過陛下那邊聯繫而見。”
韓健微微點頭,心中卻覺得有些不對。他收納了洛夫人的事,女皇雖然知道,但女皇一直諱莫如深,從未對別人說起過,而洛夫人跟女皇之間也無絲毫聯絡。那法亦怎會通過女皇聯絡上洛夫人的人?
“到裡面說話,外面說話不方便。”一下子身邊多出這麼多人,而且都是女子,韓健心中也覺得大定。現在不是他走不走的問題,而是要救走楊曦。
現在易蝶、法亦和大西柳都在金陵城裡,他還有朝廷細作、西涼細作和漕幫的支持,手上能用的人很多,如此不救人而回,他自己都覺得難以向女皇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