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警官的大黑臉又黑了不少,正打算再說哈,楊警官在旁邊微微一笑,插話說道:“夏天,你確定就這一張彩票嗎?沒有其他的了嗎?”
夏天暗叫厲害,這連消帶打的一下,把他準備反擊的話都重新嚥進肚子裡去了。
在這個地方說的任何一句話,任何一個字,將來也許都是要作爲呈堂證供的哦,絕對不可以單憑爽快就胡言亂語,不然嘴巴上痛快過了以後,就必須要承擔自己大嘴巴的後果了。
夏天不是第一天在社會上廝混了,吃虧吃的多了,自然也就有經驗了,人也變得有城府了,所以他並沒有年輕人的那種熱血衝動,反而有一種與年齡不相符的中年人的陰狠狡猾。
聽到楊警官的問話以後,夏天忽然意識到,這是危機,但同時也他孃的是一次千載難逢的洗白自己的機會啊。
要說夏天最擔心的,肯定是他和李大彪、劉雲生之間的糾葛。但是,一般人不可能平白無故的聯想到夏天的身上,畢竟兩邊兒身份地位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李大彪是市議員,劉雲生是省議員,兩人都是黑金商人,而夏天那個時候還是工地上的一個窮屌絲,小民工呢。
所以,不管李大彪和劉雲生怎麼了,所有人肯定都會以爲他們是黑吃黑、狗咬狗,而且李大彪和潘紅的偷情視頻,已經足夠證明一切了,夏天就是個無意中刮刮彩中了獎,然後辭職不幹,到處遊玩,然後湊巧走了狗屎運,又發了一大筆橫財的幸運的傢伙。
唯一的破綻,就是夏天手頭的第一桶金。
彩票店老闆只買了一張彩票,可是夏天的手裡,還多了從李大彪那裡黑吃黑的二十萬現金……但這不是關鍵,關鍵是,彩票店的胖老闆是絕對不會承認自己從夏天那裡買了中獎彩票的。
原因很簡單,那彩票是彩票店老闆給他的官員侄子用來行賄的,而且這種事情他肯定不是第一次幹了,所以他肯定不敢承認,否則他和他侄兒、以及他侄兒賄賂過的領導,都跟着倒黴……他怎麼敢得罪這麼多大人物?作死嗎?
所以,反正那貨也不會承認,那麼彩票是一張還是兩張,有什麼區別?
心裡這麼一想,夏天頓時豁然開朗。
於是夏天裝作經過一番思想鬥爭的樣子
,才說道:“那個胖老闆說了,他買彩票是準備賣給他的朋友,作爲回饋客戶用的,他的朋友都是做大買賣的大人物,送中獎彩票顯得上檔次,而且還是個好兆頭……我覺得反正法律也沒規定,說賣中獎彩票是違法行爲,所以我就賣了。”
楊警官的眉毛挑了挑,說道:“說清楚,幾張?”
夏天咬咬牙,說道:“兩張。”
“確定嗎?”
“確定。”
“你就這麼信他說的?”
“他說了,他表侄兒可是科長,省政府裡做事兒的,不會出任何問題。”
楊警官:……
周警官:……
楊警官和周警官兩人面面相覷,現在都有點兒不知所措了,本來還以爲這也許是個突破口,但現在聽夏天這麼一說,泥煤,這是個坑啊。
省政府裡的科長,親戚還開着天都市最大的一家彩票投注站……這和指名道姓基本沒差別了,只要去查,絕對可以證實夏天所說的,但問題是,他們敢去查嗎?
想死了纔去查,這就是唯一的答案。
一來這已經跨省了,他們是嶺南省的,人家是江南省的,中間隔着幾千裡呢。
二來這又是跨界的,他們是警察系統的,人家是行政系統的,他們要是硬要調查也不是不行,但必須要監察系統來查,因爲這是人家監察局的職能,跟他們警察沒關係。
所以要想調查夏天說的是不是真的,他們要先跟嶺南省的警察廳打報告,然後省警察廳要請省監察廳跟他們合作,然後嶺南省監察廳再和江南省監察廳合作,最後纔是省監察廳去調查江南省行政系統的官員。
泥煤,光想想這個流程,兩個小警察就已經一個頭兩個大了。
而且這還沒完,按照這個流程走下去,是肯定推動不下去的,因爲,人家江南省的監察廳爲啥要配合嶺南省警察的工作,去調查自己省裡的官員呢?
退一萬步講,這個奇葩的流程真的推動下去了,最後也真查出問題來了,然後呢?怎麼辦?天曉得那廝賄賂了什麼人?泥煤,那可是省政府啊,萬一人家是給省長大人服務的……臥槽,這不是摸到老虎屁股上去了嗎?
只要這麼查下去,泥煤這完全是
要失控的節奏啊,任何一個有政治智商的人,都不會這麼查下去的,因爲這就是在玩火。
可是,夏天說的言之鑿鑿,憑經驗和感覺,兩人都認爲,夏天說的是實情……但是,泥煤,這破事兒真的沒法去查證啊。
得了,這事兒還是略過吧,上頭哪位大佬有興趣,就讓他折騰去吧,我們這小小人物,還是不要攙和在裡面的好。
呃……等等,這事兒還真不能落到記錄上去,萬一以後真有人想查,那我們倆豈不是都掉坑裡去了?
楊警官和周警官兩人對視一眼,默契地把這段話給抹掉了。
當然,也不是真的改了,審訊室裡都是有監控錄像的,到時候跟領導打個招呼,領導說刪了,那就刪了,到時候記錄也沒了,一切乾乾淨淨。要是領導說不刪,那就不刪,反正到時候出了任何事兒,上頭還有帽子大的領導先扛着。
兩人對好了眼神兒,然後默契地略過這個問題。
楊警官乾咳一聲,說道:“好了,夏天,說說昨晚的事兒吧。”
夏天暗暗吁了一口氣,心說這一關就算是過了吧?哥們兒把自己洗白了?
要說昨晚的事兒,那夏天可絲毫不怕,這事兒他佔理兒啊,照實說就行了……當然,他用[夏氏太極]動手的那個環節,是肯定不能說的,否則不就是自己坑自己了嘛。
於是夏天就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說到自己動手的那個環節,夏天就說自己是嚇唬人的撲過去一下,然後就馬上退回來了。
這倒也是合情合理的,畢竟當時黑狗和老黃的手裡都有匕首,正常人面對兩人夾攻的時候,如果不是特別自信有把握,都不會正面上去硬拼的,因爲那太危險了,夏天的說法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符合情理的。
不知不覺就是半個小時過去,該說的也說完了,楊警官和周警官兩人正要叫人把夏天帶出去收押,突然門開了,一個威嚴的中年警官和一個儒雅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
楊警官和周警官立馬一個立正,敬禮叫道:“局長。”
局長看了看夏天,怒道:“誰給你們的權力拷人?”
楊警官:……
周警官:……
泥煤,不是你讓拷的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