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妮很快聯繫好了撤出馬來亞的事宜,其實這是梅思圻早就安排好的,也只有梅思圻纔有權限進行安排,否則甄妮這個代理的馬來站站長,幾乎光桿司令一樣的新人,是沒有能力在菲國進行安排的。
放下電話,甄妮有些漫不經心,又有些意有所指的說道:“夏天,剛纔我沒有多說一個字,我是真心想要跟你合作的。”
夏天看着車窗外,淡淡地說道:“好啊,你想怎麼合作?”
甄妮說道:“這一次的行動很順利,我這個臨時工轉正,應該沒有問題。你終究不會在馬來亞待多久的,但是到時候有我在這裡和高瑩互相幫助,我們都可以很快在這個異國他鄉站穩腳跟的,到時候我們互相扶持着一起發展,不好嗎?”
夏天“切”了一聲,說道:“我在大馬有人有槍有地盤,我已經站穩腳跟了,我根本就不需要你的幫助好嗎?相反,你初來乍到孤身一人,你這明明是你佔我便宜。”
“誰會嫌幫忙的人多呢?畢竟是異國他鄉,畢竟我也是馬來站的站長,我絕對可以給你超出你想象的幫助,而且我會證明這一點的。”甄妮說道。
“沒興趣,我不會和你們這樣的情報部門有任何合作,這對我們的生存和發展是不利的。”夏天冷漠地說道。
“爲什麼?你難道不是華國人?你難道就不想爲國效力?”甄妮見夏天油鹽不進,也有些惱火了。
“你只是打着國家利益的旗號,利用我而已,有了好處都是你自己的,有了麻煩把我甩出去當替死鬼,所以,少把自己乾的事兒標榜的冠冕堂皇,你和所有的政客一樣,貪得無厭、恬不知恥而已,別把自己粉飾成好人,”夏天淡淡地說道:“我不會和你們國安合作,你死了這條心吧,任何形式的合作都別想。”
甄妮徹底沒招了,軟的硬的夏天都不吃,她也是沒招了,只能苦笑着說道:“我發現了,夏天,你對我們的偏見太重……不,不是偏見,是敵意,我真不知道你這種敵意是從哪裡來的。”
夏天從後視鏡裡看了看甄
妮,冷冷地說道:“當我在工地上搬磚的時候,我那點兒血汗錢,先要被你們政府部門剝一道皮,然後還要被大老闆剝一道皮,最後再被包工頭剝一道皮,然後等我們年底拿錢的時候還特麼要再被剋扣一部分,最後我們農民工在城裡還特麼低人一等,就這,你讓我對你們沒有偏見?”
甄妮:……
夏天又說道:“我們老家,幫助失學孩子上學的慈善基金,被你們一級政府就剝一道皮,連特麼給孤寡老人看病的慈善捐款,都被你們各級政府攔腰砍一半,哦,合着我窮的只剩下一條命的時候,你們當我的命不存在,現在我有點兒錢,有點兒本事了,你開始給我講國家利益了?我就納了悶兒了,怎麼說來說去都是要求我給你們做貢獻,盡義務,怎麼就不見你們給我一點兒福利呢?我怎麼記得權利和義務是相對應的呢?你們給我啥權利和福利了,讓我盡義務盡到死?”
甄妮:……
大哥,你有沒有搞錯,我就是個特工,我也是弱勢羣體好不好?你跟我講這個……你也太強人所難了好不好?
甄妮無語地看着夏天,她算是明白爲什麼夏天總是對他們所有人都有偏見和敵意了,就是因爲這個啊,十幾年親身經歷耳濡目染的結果,你想三言兩語就消除掉?那真是做夢。
難怪夏天說過“你們敢逼我我就敢叛國”的話,這坑貨還真不是嚇唬人,他是真敢……但是這只是果,而這個國家並未給他什麼溫暖和希望,只是把他當做奴隸在盤剝,這纔是因。
但是這是政策問題,單單加強宣傳教育是沒有用的,再強大的國家也沒有那麼大的資源可以給每一個國民都洗腦。
所以愛國的教育,不能只動嘴皮子,歸根結底還是要切切實實地讓利於民,藏富於民……這就是深層次的利益分配問題了,別說是甄妮了,就算是上議院議長柳國泰,也沒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
比如每年都有下議院的議員發起提案,要減稅,但是沒有一次是真正減了稅的,反而隔幾年就加一次稅,這纔是能通得過的提案
。
這不就是革新派存在的土壤嗎?因爲底層百姓和小企業主對現實不滿啊,所以就算柳國泰她們也認爲應該重新劃分一下利益,也絕對不會這麼做。因爲這麼做,就相當於是在給革新派助攻了,他們得到的越多,就會要求的更躲……得隴望蜀纔是人類本性。
而已經成爲一頭怪獸的官僚體系,更是不會收斂自己的胃口,他們會拼命吞噬一切能看得到的好處和權力,所以保守派和革新派始終僵持,中間還有一個龐大的官僚體系在不斷膨脹,將兩者中間的緩衝帶,一點一點地吞噬掉。
所以這其實就是一個死結,是所有有識之士都看的明白,卻又無力解開的死結。
甄妮想要給夏天解釋一下,但是話剛到嘴邊,她忽然反應過來了……尼瑪,不對,我不是應該從他私自行動的收穫裡敲一筆的嗎?我只是想從雙方合作作爲切入點,怎麼拐着拐着,就被夏天這廝給拐到兩派死結上去了?
臥槽,夏天這廝果然是個大坑貨。
甄妮用幽怨的眼神看着夏天,沒好氣地說道:“不想合作你就直接說唄,還繞那麼大的一個圈子,非要把人帶到姥姥家去是吧?不過夏天,我現在很認真的告訴你,你這樣憤世嫉俗的思想傾向,真的很危險……不管怎麼說,我們都是華人,如果我們自己都不愛自己的祖國,還能指望誰來愛它?哪怕它有千般不是萬般不好,也終究是我們的祖國。”
夏天用看白癡的眼神看了甄妮一眼,沒好氣地說道:“廢話,祖國就是我自己可以使勁罵,別人一句都不能罵的,你當我不知道嗎?”
甄妮微微一笑,心裡暗暗記下了這個事兒,回去以後一定要詳細地寫一份報告,把夏天的思想狀態報告上去,這是她身爲一個特工的職責。而且像夏天這樣作用越來越重要的少年神醫,這種思想狀態的確是非常危險的,這一點一定要讓上面瞭解清楚。
然而甄妮不知道的是,夏天早就已經對她有了殺心,他不希望自己褲兜裡的紅藥有任何的意外,所以,甄妮,必須被滅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