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很奇怪,他這麼佈置妥當後,竟然直接又來到了她的面前:“淳安,你先在這裡好好休息一下,我有點事情先去處理一下,回頭再來陪你。”
說話間,這人又習慣性的伸手將她的額前亂髮捋到了她的耳後。
殷離離總覺那裡有些不對,可話到嘴邊,看着那一雙幽深如潭的黑色眼眸,再想想十年來這人對她毫無保留的呵護備至,心裡的防備,又鬆了下來:“嗯,你去吧,我會在這裡等你。”
柔聲細語,眉間含笑,一切,熟悉的就好似還是當日的兩人。
裴鈺寒看了看,也不知道爲什麼?猛然間,他就覺得一股酸楚從自己的心裡升了上來,隨後,不管三七二十一,他伸手便將她緊緊的擁在了懷裡:“淳安,是不是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不會離開哥哥?”
殷離離被嚇到了,感覺到這人身上那股幾乎可以勒斷她胸骨的力度,終於,她心裡不安了起來:“哥,你怎麼了?”
裴鈺寒搖頭,但是潛意識的,他的腦袋卻是更深的埋入了她的頸窩……
那是一股天底下最好聞的香味,像玉蘭花,又像是他筆尖那處暈染開的墨汁,他只那麼一聞,便如窒息已久的魚兒,終於得到了渴望已久的水源一樣,讓他已經消沉了半年的心,剎那間又重新活了過來。
可是,就是這樣的她啊,是不是今天過後?他就再也不能這抱着她了呢?
想到那些至今被他鎖在暗格裡不敢再動上半分的秘密,他的手指,終於重重的捲曲起來:“淳安,答應我,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要離開我,好嗎?”
殷離離已經被勒到快要說不出話來了,一聽這話,終於,她暗中用力一推,徹底將這失去了冷靜的男人給推了開來:“哥,你到底怎麼了?你這樣……讓我很不安。”
豈止是你不安,我,更加慌亂的無法控制!
裴鈺寒面如紙白,但到底,他還是轉了身:“沒事,我只是半年沒見,無數次夢見你遭遇了不測,所以有些驚弓之鳥了。”
說完,擡腳便朝殿外走去。
殷離離看着他的背影,即沒有再叫住他,也沒有再說話,但是,她心裡的不安,卻是更加的重了……
很快,裴鈺寒走了後,一羣宮女便端着豐盛的點心以及衩裙從宮外魚貫而入,看到殷離離在裡面,那些人皆是半跪着給她行禮:“奴婢參見長公主,長公主萬福!”
天,居然還給她行禮?
殷離離被嚇到了,同時,心裡的疑惑也更重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且不說她從出生以來被廢后,這宮裡的人從來沒有把她當作公主看待過,就算是剛纔裴鈺寒,對她也是發於情止於禮,從來就沒有像今天一樣這麼逾越過啊。
想到這裡,終於,她定睛朝這些宮女仔細看去。
可巧,她在裡面竟然還真的找到了一張熟悉面孔,而這人,就是當日她去司衣庫,曾經有過照應的宮女翠娥。
見到熟人,當然是有話問話了,於是她走過去,將翠娥扶了起來:“翠娥姐姐,你知道我娘還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