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
忽然有人喊了一聲。
這一聲呼喊,不算響亮,甚至有些微弱而底氣不足,只不過,在一片寂靜的廣場上,在這麼多人都在等着趙世坤與張荃如何對付周益民的緊要關頭,所有青龍幫虎頭舵的弟子們都是嚴肅對待,所有趙世坤的手下,也都是寂靜無聲,誰會如此冒失的喊出聲音來?
這不是找死麼?
果然,趙世坤大怒,眉頭緊皺,環顧四周怒道:“誰他媽不長眼的亂喊?滾出來!”
衆多手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愣在原地,沒人喊啊?又不是他們……
張荃看看自己的手下弟子,冷道:“誰亂喊的?”
衆多弟子互相看看,皆是一臉茫然。
嗙!
“啊!”
就在這時,一個人的身軀,如皮球般從廣場出口處,狠狠地摔滾了過來,只見一羣人浩浩蕩蕩的走了過來,爲首一人,就是他,剛纔一腳把虎頭舵一個擋路的弟子踹飛了。
全場皆是一片驚愕。
被踹飛的傢伙,連滾帶爬的掙扎起來,灰頭土臉的衝到張荃面前,痛聲大喊:“老大,老大,他們、他們來了!豹頭舵的人!”
“擋道兒的惡狗,沒好下場!”一個圓頭精廋的傢伙,狠狠地啐了一口,他走在爲首那人的身邊。
等他們靠的近了,趙世坤、張荃,這纔看清楚,是青龍幫豹頭舵的人!
爲首那人,一身簡單樸素的牛仔T恤打扮,戴着帽子壓低帽檐,雙手插放在褲兜裡,大搖大擺的走到了張荃與趙世坤的面前。
吳天!
此人正是吳天!
“師父。”走在他旁邊的,就是山雞。
副舵主謝武東連忙跑了過來,看到是張荃與趙世坤,忙不迭的賠笑臉:“呵呵,真是巧啊,張老大也在啊,哦,還有趙老闆,晚上好晚上好!哈哈!”
趙世坤瞪了他一眼,冷道:“沒事的話,趕緊滾。”
張荃沒好氣的來了一句:“這裡沒你們豹頭舵的事,有多遠滾多遠。”
謝武東笑呵呵的點頭,他一直是奉行一個原則,多笑一笑,多做和事老,兩邊都討好。
“呵呵,兩位大佬,真不好意思啊,我現在做不了主,這位纔是舵主老大,手底下的弟兄,都聽他的。”謝武東笑呵呵的說着,不敢去看趙世坤的眼睛,要知道以前他是舵主的時候,沒少和趙世坤你來我往的勾結起來做壞事,現在呢,自己降職了,在幫派裡面說不上話,沒了地位,屁顛屁顛的跟在吳天后面,跟個孫子似的。
張荃臉色一橫,直直地盯着吳天,嘴角上翹,充滿敵意的道:“吳舵主,怎麼,你有事嗎?”
“原來是新任的吳舵主,該不會就是被通緝的那個叫做吳天的野小子吧?怎麼,混成了青龍幫豹頭舵的正牌舵主?”趙世坤冷笑連連,心中瞭然,暗暗猜測着,眼前這小子,有極大的可能就是吳天。
吳天把手擡了起來,遞到嘴邊。
“舵主老大,來。”很快,一名弟子連忙小跑着來到他跟前,遞上來一根香菸。
吳天叼着香菸,卻不點上。
頓時,張荃所在的虎頭舵,衆多幫派弟子們,只覺得可笑,心想着這傢伙裝逼沒裝到位,學大佬們抽菸,卻只學了個皮毛。
“這不是……吳天嗎?好像啊!”就在這時,周益民心中一顫,站在不遠處看到了吳天,不禁又是驚訝,又是困惑,“他怎麼會來這裡?真的是他嗎?”
正好,吳天的目光掃了過去,看到了周益民,微笑着點了點頭,倒是沒說什麼。
周益民回敬了一個苦澀不
安的笑容,眼神卻始終沒離開女兒。
“我來這裡,沒別的事情,你放了他們父女就行了。”吳天眼神一轉,看了看張荃和趙世坤,說不出的風輕雲淡。
趙世坤一聽這話,差點沒笑出來,暗想着老子苦心積慮抓住了周益民的把柄,逼得他交出舍利石,放了他?這不扯嗎?
“在青龍幫,豹頭舵也不過是勢力最弱的一個分舵,怎麼,就憑你小子,也想跟我鬥?”趙世坤輕蔑一笑,實在是不願和他多廢話,當機立斷,要張荃繼續行動,逼迫周益民拿出舍利石。
張荃像看白癡似的看着吳天以及這些豹頭舵弟子,在人數上,豹頭舵不佔優勢,整體實力,更是落了下風。
“帶過來!”忽然,吳天低吼一聲,很快就有弟子們扛着一隻大麻袋,奔將過來。
啪!
大麻袋扔在吳天面前,一下子把所有人都弄懵了。
刺啦!
吳天極爲利索的把麻袋解開,把裡面的一個傢伙揪了出來,頓時,剛纔還是一臉傲慢之色的趙世坤,瞬間臉色大變,渾身顫抖!
“正明!我兒子?正明!”
“啊?這是,是趙少爺?”
全場一片轟動。
唯獨吳天漫不經心的捏了捏手指關節,咔咔作響,然後衝着山雞吩咐道:“把衣服脫了給我。”
山雞微微一愣,不知道師父要做什麼,但是毫不猶豫的脫了下來,遞給吳天,師父要做什麼,肯定是有他的道理,他深信不疑。
吳天拿着山雞脫下來的T恤,慢慢的包裹着自己的拳頭。
“趙世坤,你最好別亂來,我兒子在我手裡,要死要活,由我掌握。”吳天慢悠悠的說道。
趙世坤如臨大敵,緊張到了極點,全身的神經緊繃着,雙瞳之中,除了出離的憤怒,便只剩下了深深的憂慮。
“都別亂來!”他猛喝一聲,伸開雙臂擋住了身後的人,衝着吳天問道:“你幹什麼?”
全場的人,都不知道吳天爲什麼要用別人的T恤裹着手,這是玩的什麼把戲?
有些對吳天的舵主之位深深不屑的弟子們,不禁嗤之以鼻,臉上帶着嘲笑之色,就覺得他是沒見過世面的野小子,哪怕是當了舵主,還是那麼土鱉。
現在都已經是和趙世坤對着幹了,抓了他兒子,那就直接說要求提出條件不就得了嗎?
這傻叉,不知道在幹嘛……
吳天裹好了拳頭,衝着空氣揮了揮,然後單手把趙正明拎了起來,而此時,被布條堵着嘴巴的趙正明,唯有渾身掙扎不停,嗚嗚呼呼的發出聲音,臉色漲紅跟猴子屁股似的。
趙世坤看的心驚膽戰,自己的兒子,哪裡受過如此苦難?他暗想着,難道說,這段時間,兒子失蹤,就是被吳天這小子給抓了?
“千刀萬剮的畜生,老子遲早要把你碎屍萬段!”趙世坤仇恨大起,雙眼通紅,在心裡一次次的發誓!
嘭!
就在這時,吳天揮舞着拳頭,衝着趙正明的腦袋一拳打下去!
瞬間,趙正明受到重擊,腦部劇烈震盪,不省人事的暈了過去。
“混賬你……”趙世坤滿臉猙獰之色,狂吼而出,恨不能立刻衝過去將吳天弄死。可是他不能,也不敢!
兒子在對方手裡捏着!
這會兒,吳天慢慢的把包裹着拳頭的T恤鬆開,還給山雞,隨口說了句:“穿上吧,我用你的衣服裹着拳頭,就是擔心勁太大,免得把趙正明這孬種給打死了。”
山雞恍然大悟,忙笑道:“還是師父考慮的周到,呵呵。是啊,這小子哪能承受得了師父的一拳頭的,要
不是裹着衣服,剛纔一拳頭早就把他給打死了。”
吳天呵呵一笑,道:“不要誇師父了,做人要低調。”
山雞笑着搭腔道:“師父教訓的對。”
師徒兩人的對話,字句分明的,被衆人聽在耳裡。
之前還在暗中嘲笑吳天的那些弟子們,一個個驚呆了,深受震撼,好長時間沒緩過神來。
張荃心中一顫,他當虎頭舵老大,拳腳功夫自然是在幫派裡屬於一流,可要是跟吳天這麼一比較,那就不夠看了。
其他人更是大受震撼!
好強的傢伙,他用衣服裹着拳頭,原來是拳頭勁道太大,免得把人給打死了。
就這樣,竟然是被吳天這小子,說成了做人要低調!
這是低調嗎?
趙世坤手裡要是有槍,只怕是早就開槍送吳天去西天了。
“你,你爲什麼打我兒子?混賬畜生,你還講不講江湖道義?你抓了我兒子,有要求儘管提!”他滿臉青筋暴起,眼看着兒子被打,不禁衝着吳天怒聲吼叫。
吳天朝着周雨婷那邊努了努嘴,慢條斯理的說道:“你還有臉說什麼江湖道義?那姑娘是不是被你叫人給打暈的?你打她,我就打你兒子,我不像你,打女人這種事情,我下不去手,不過嘛,打你兒子,我倒是經常打,練練拳什麼的,你兒子跟你一樣,皮厚。”
趙世坤氣的渾身直哆嗦,雙拳緊握,眼睛裡幾乎要噴出火來。
而其他人,尤其是吳天所領導的豹頭舵弟子們,忍不住笑了起來。
“呵呵,這孩子,真不簡單。”周益民也忍不住笑了起來,他是很贊同吳天的說法,的確,趙世坤這人,除了陰險,就是臉皮厚。
情不自禁的,周益民又一次對吳天刮目相看,以前的誤會,他深深反省,的確是自己的不對,誤會了他……
是該找個機會,好好的跟他說一聲抱歉,道一聲感謝。
只是,他不確定,還有沒有這樣的機會。
“現在,可以放了他們父女了嗎?”吳天瞥了趙世坤一眼。
“趙老闆,咱們怎麼辦?”張荃神色慌張的望着趙世坤,驚疑不定的問道。
趙世坤強忍着巨大的憋屈感,滿腔怒火無從發泄,而且還要看吳天這小子的臉色行事,兒子在他手裡,有什麼辦法?
“撤!”終於,他思考完畢,極爲不甘心卻沒有其他選擇的,吐出了這麼一個字。
頓時,張荃大手一揮,吩咐手底下的弟子們,迅速後撤。
“現在,你可以把我兒子放了!”趙世坤冷冷地說道。
吳天瞪着眼睛,眼珠子滴溜溜轉了轉,拿手一指,指着趙世坤的那臺價值百萬的高檔奔馳商務車,一本正經的說道:“我的豹頭舵,現在比較缺車,那啥,我看中你的車了。”
趙世坤一陣肉痛,忍辱負重的道:“行,你拿去就是了!讓你的手下開走!”
“那我就不客氣了。來人吶,上車,走人!”吳天衝着趙世坤眯眼一笑,然後吩咐弟子們上車,開走趙世坤的這臺商務車。
“滿意了嗎?”趙世坤心在滴血,剛買的車,價值上百萬,還沒帶着女人在車子裡玩車震呢,現在就被吳天這小子給拿走了。
吳天沒搭理他,目光一轉,看了周益民一眼,忙道:“你們先走。坐飛機走吧,帶着你女兒。”
周益民極爲感動,可是擡手看了看錶,無奈的攤手搖頭:“遲了,已經延誤了航班,走不成了。”
“那就跟我走。”吳天二話不說,大手一揮,幾個小弟迅速走過去,護送着周益民、周雨婷以及陳明,上了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