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澍野大年初三回到了酒店。
縱使介意這麼長的時間,葉星橙都冷冷淡淡的對他,可他下了決心,今年他勢必要將她娶回方家。
酒店比平時裡冷清,方澍野以爲是年節的緣故。
只是當他發現客房部的職員們聚在一處打牌,嘰嘰喳喳,而酒店的餐飲部的菜單,絲毫沒有五星級酒店的考究和檔次時,方澍野召集了緊急會議。
“都是在酒店服務有些年月的員工,不大好管理!”
“這是什麼話?”
“也曾推廣過績效考覈,可是成效不明顯,遇到寬鬆的時候,就散漫了,遇到考覈的時候,就加幾分小心。”
“老員工不知道以身作則,倚老賣老,他們是在砸酒店的牌子。”
“以前也整頓過,可是都一把歲數,拿的是辛苦錢,這事不好辦的。”
雖然皇后大酒店在過去的一年裡業績有了起色,可方澍野深知起色不會再多一點了,當一位老員工心臟病犯了,被緊急送醫後,方澍野給人力資源部下達了指示。
“拿一份酒店裁員報告出來,儘快。”
“總裁——”
“我們的員工該有淘汰機制,皇后大酒店不是慈善事業。”
此話一出,風聲不知怎的就走漏了。
一石激起千層浪。
過年期間,聽聞裁員事件,對員工而言不會是個好消息。
很多休班的員工都提前趕回了酒店,對總裁方澍野自是又氣又怕。
葉星橙才安頓了出院的林秘書,便聽聞了方澍野回來後的“大舉措。”
她衝進總裁辦,“裁員計劃立刻打住,這不可以,你不能蠻幹。”
方澍野沒等到一聲問候,等來了劈頭蓋臉的責難,他心中闌珊,“去哪兒了?”他問。
“我在和你說正事?”
“我問的也是正事,missnight!”
“你要審我嗎?”
“我不是在審,是在問,我回來時總裁辦沒有人,而你身處何方,各部部長統統不知道,而江季遊說你不在那邊。”
“什麼時候和江季遊那麼好了,過節了,我不想對員工那麼嚴苛。”
“missnight,不是你太嚴苛,是你管理有誤,我來的時候你的員工在打牌。”
怎麼搞的?
這——
這也太不像話了。
澍野工作一貫嚴謹,大過年的,出了這樣的事,她夾在中間好難做,“年節期間的偶發事件,平日裡他們不這樣的。”
“missnight,你在袒護他們!”
“我只是覺得該考慮特殊情況,不要那麼激進地處理問題。”
“在我收購這家酒店時,我的管理諮詢師告訴我,這家酒店的員工不僅年齡偏大,服務管理也很落後,missnight,不是我激進,是你在犯錯。”
“是因爲生我的氣,還是酒店本身的問題,你才這樣?”她步過,想勸他放棄念頭。
有股涼意從後背一直灌入,他天天數着日子,盼着大年初三可以看到她,看看她眼底的想念,聽聽她作爲一個女人,口中的溫柔,怎奈一切都是他一廂情願,而他何曾真正拿工作的事和她鬧彆扭,他容忍着,給她空間,給她時間,一切換來的是這也不對,那也不對。
“我送的那束玫瑰,是因爲生氣才送的嗎?”
他無法不發火,看她怔在那裡,半晌擡起了眼簾,“送了玫瑰之後呢,現在呢?”
他們有很長時間沒聯繫了,她覺得他是會氣的。
“今天之前沒有,而現在的現在,我一點也高興不起來了,對於工作上的事,我無須和你商量,missnight!”
“澍野——”
“在公司,還是叫方總,我們都該知道自己的職別身份,如果你不懂得該如何和上司商討問題,在裁員方案還沒出臺之前,你會先被裁掉,相信我,我絕對能做到。”
葉星橙出去了,當夜晚遠處還有節日的爆竹聲聲時,葉星橙意識到這是年節時候,該喜樂一些,儘管林田卓的流產,讓她提不起精神,好像自己處處都不對的樣子。
當方澍野下班,她像個跟屁蟲般隨着。
葉星橙,你要道歉,道歉!
心底涌出的這個念頭已折磨了她一個下午。
方澍野有些黯然,他和她不該是這個樣子,他不需要她一副受氣包的樣子,心中鬱悶,步子一下就快了。
追追趕趕,她似乎還是被他甩在了後面。
後來她停下了腳步,看着那個大步流星的身影,問了聲:“不想讓我跟去嗎?”
“是,這不是你所希望的嗎?”方澍野沒回頭。
“我,我道歉”
“什麼,偉大的missnight也會道歉嗎?”方澍野冷笑了聲。
“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
“對不起,你那麼好,我這麼不好”
“我不需要你說我好,這種讚美我不需要,而且很討厭。”
“對不起,我愛你!”
“別騙我,我會恨你的。”
方澍野猛然轉過了身子,那一雙鷙猛的雙眼充滿了質疑。
“我要說謊,我不得好死。”她飛快地跑過去,站在他身前氣喘吁吁地告訴他。
“大過節的,你——”
他再尊重科學,再不信邪,也不希望大過年的聽到這些有違傳統的詛咒。
下意識伸手捂了她的口,手心落了一吻,有點賴皮,十分可愛。
他伸手颳了她的鼻樑,看到她將臉埋入了他的胸膛,“新年快樂,方澍野!”
“新年快樂——”
他吻了她的嘴脣,只是禮貌的一吻,她卻踮起腳尖,深深吻了他。
鄭元不想發脾氣,只是他目睹了一對男女的擁吻,而他看了下時間,實在夠久,讓人無法忍受,而他還必須經過這裡,去取車。
他打了口哨,“二位要破吉尼斯世界級記錄嗎?”
好窘!
葉星橙尷尬地別開了視線,方澍野不以爲然地聳了聳肩,鄭元僵着臉,提着公文包步過。
“night,我希望你離開他,今年我依然會這樣說。”
葉星橙有些無奈,方澍野看着那個背影,“我這輩子還有三件事沒做,至今讓我死不瞑目。”
“胡說什麼呢?”
“一,我還沒娶到你,二,我還沒有將那範禎莫打的滿地找牙,三,我還沒有開除了這個一根筋的鄭部長。”
“好啦,回家了!”葉星橙拉了拉他。
兩人牽手向車子走去,只是一個身影正停在他的車前,那身影不是別人,正是鄭元。
“喂——,不要來找麻煩!”方澍野老遠就警告道。
“我很想,可是看樣得排隊了?”
移開身子,方澍野和葉星橙同時看到了車窗上油漆書寫的“不得好死”四字,葉星橙自看到,就捂住了嘴巴,“我”
她沒想到自己隨口詛咒自己的話,會應驗到這裡。
“night,離他遠點,他帶給你的只有聲名狼藉!”鄭元深深地一瞥,開車而走。
“我說過不該裁員的!”
“我是總裁,總要裁人的。”不以爲然,眼見那油漆未乾,似乎才寫上去不久,方澍野從車上取了一塊方巾,手上飛動,那車子上的紅油漆,變成了一個桃心。
“方澍野——”第一次發現他的浪漫也很多,葉星橙眨動了眼睛。
“這份新年禮物很不錯,我會給這人發紅包的。”方澍野溫潤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