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總裁辦,少了電話的鈴音,沉默和冷氛簡直成了家常便飯。
方澍野看到他的直屬秘書林田卓才顧上悶頭吃飯,似乎也明白了他調整工作的用意,所以自那次談話後,話語不那麼多了,人也顯得文靜很多。
而瞧瞧那間特助辦公室,葉星橙除了必要的打個照面,幾乎比大家閨秀還大家閨秀,而他和葉星橙的關係一下降到了史上最低點。
想是那天他又傻又楞,沒搞清狀況,吃了林秘書的核桃星甜品的緣故,方澍野心中就落了層虧欠,可這“對不起”說出來也是要講技巧的,他一個男人的自尊心總是要照顧一番的。
“今天下午有個商務活動,中層的幾位部長都會去,去準備一下。”按了桌上傳輸設備的控制鍵,方澍野語氣溫軟,那幾乎不是個命令,更似是一種邀請。
“方總,這不是林秘書的工作嗎?”內線中飄來一淡淡的聲音,微帶幾分譏誚。
“missnight,沒覺得自己酸不溜丟的嗎?”方澍野皺眉聽着,當即便揭了她的底。
“喔,我怕我酸到家,行止失態,方總還是帶您親愛的林秘書去吧?”
“嘟——”
內線斷了。
方澍野冷冷打量那間房門緊閉的辦公間,斂眉之際,朝外面喊道:“林秘書——”
一聲震耳的聲音後,林田卓急扔了飯盒,趕了過去,“總裁,您,您有事嗎?”
眼見上司臉色慍怒,林田卓不自然地看向那邊,又垂首不敢再說什麼了。
這真是夠嗆,方澍野覺得臉孔火辣辣的,天天這辦公室內夫妻冷戰的局面,讓旁人瞧着豈不是笑話?
可她自己把這顏面往外丟,他有什麼法子,自也不會任着她的性子而去。
“林秘書,準備一下,下午有商務活動,中層部長都會參加。”
“問一下,下午要穿宴會裝嗎?”
“是,挑選今年最流行的顏色,最漂亮的款式,而今天會有商務舞會,我缺個舞伴。”
方澍野高聲宣佈,眼睛打量對面的辦公室,只覺一番好意、苦心被毀了個乾淨,心道:“葉星橙,我倒要看你酸到什麼時候?”
葉星橙扒拉着盒飯的飯粒,耳聽方澍野的話音,連扒拉飯粒的心情都沒了,索性不吃了,只兀自生氣,一言不發。
方澍野在下午回來的途中,中午的氣就消了大半,回到辦公室,見葉星橙不在,那中午的盒飯還在桌角,又看看堆積如山的工作,心中又軟了若許。
“林秘書,今天的會議就改在總裁辦的會議室裡,問問部長們的用餐要求,晚餐和會議放一起,節省時間。”
“星星也要參加嗎?”林田卓察言觀色地問。
“當然,給她訂份三文魚壽司,還有核桃星甜品,外加一杯酸奶。”
總裁辦的會議室內,各部部長陸續趕來。
華燈初上,儼然已是交班的時候,大家聚在一起用餐,都愛閒話幾番。
林田卓按照餐品要求,與服務生髮放着餐品,葉星橙自看到林田卓放在自己面前的核桃星甜品,就覺得十分扎眼。
她動也沒動,大家吃飯的時候,她心不在焉,嘴巴是沒有動的,只是用筷子不斷地翻着那三文魚玩,方澍野一直注意着她的舉動。
“missnight,大家都快吃完了,加快速度好嗎?”方澍野忍不住催了聲。
“我不餓,一吃這核桃星甜品就泛酸!”葉星橙晃晃明亮的眼眸,隨手將那甜品袋,扔進了酒店的餐飲收理桶。
方澍野被諷地容顏一僵,那邊不知內情的鄭元,好心詢問,“胃不舒服嗎?”
“根本就是反胃!”葉星橙眉眼一眨,露出一抽搐的表情,那些三文魚和餐品轉眼都被她放到了一旁。
方澍野耳聽她含沙射影地說話,也不再理睬她,而鄭元似有了一些頓悟,瞟過葉星橙倨冷的臉孔,也噤聲一旁,垂首用餐,部長們皆是多年察言觀色的,自覺出了此中的一些不對頭。
此中一部長雖也能察言觀色,卻時常也愛拍拍馬屁,沒話找話。
“林秘書,最近有情況了對嗎,女爲悅己者容,這人也靚,衣服也靚,簡直就像”
“就像pinkjewelry!”偉大的葉小姐接了話茬道。
“pinkjewelry?”
部長絞盡腦汁,不知是誰?
方澍野聞言,眼眶幾乎能掉下冰粒子下來,在商圈內,pinkjewelry可是一徹底的交際花女郎,只要此女現身,必是老少通吃的局面。
這
這太不像話了!
鄭元也有幸耳聞過這女人的“名號”,這自不是多好的形容,而看着葉星橙爭風吃醋的模樣,鄭元心裡落滿了黯然。
而那個部長還一副興致濃厚、欲問求解的模樣,林田卓並非什麼也不關注,雖然她挺崇拜那位叫pinkjewelry的女郎,可這種當衆的難堪,實在是毫無預兆,她臉色大變,噌地站起,跑走了,鄭元見狀,蹙眉看看葉星橙,嘆息一聲,撂下餐巾,追了出去。
“missnight,今天這個會議你不必參加了,出去!”
方澍野雷厲風行,未留一絲顏面。
葉星橙邁着趾高氣揚的腳步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她沒有感覺有什麼不對。
林田卓,就是一交際花。
此刻她露出了“偉大”的笑容,覺得心情好極了。
她獨自去了酒店的餐廳,她點了一桌子美味,犒勞自己。
只是她的私人小宴會,結束地早,因爲方總今夜容顏盡掃,用最快的速度與各部部長商洽了工作,草草結束了會議。
方澍野以爲葉星橙會冷靜下來思過,只是當他看到葉星橙如美味達人般,胃口大開時,方澍野肝火上涌,撤了她所有的餐品。
“missnight,去向林秘書道歉,如果不道歉,明天的明天都不用來酒店了。”
“我不會道歉的,如果明天的明天我都不用來酒店了,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我去見你的祖母了。”拿起切牛排的的刀子,葉星橙朝那冰冷的刀鋒吹了口氣,那把刀從指間墜下,發出刺耳冰烈的聲音。
方澍野看着那個身影絕塵而去,心臟驟緊,耳聽她拿生命來置氣,思量發生的一切,縱然生氣,眼眸中涌出了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