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頌意一邊指揮手下收拾狼藉的場面,一邊讓女傭安撫受驚的女客去樓上休息。
蘇成渙驚魂未定,在隨從的陪同下找了一間客房冷靜冷靜。
至於其他客人多少都是心理素質過硬之輩,聚在旁邊悄聲議論剛纔發生的事情。
魏頌意把葉成寧拉過一邊,沉聲問道:“這個陳華遙到底什麼來頭?”這件事要是弄不清楚,恐怕今晚上睡不安穩。
葉成寧看着手忙腳亂擡走保安隊長的保安們,眼神複雜的說:“去年我曾在紅櫻桃路看過陳華遙同南門街十二少較量賽車,他開着一輛改裝過的三輪摩托車參加比賽,最後比南門街十二少的雅馬哈快了幾十秒鐘獲勝,技術非常了得。今年開學我見過好幾次,知道他也在象大讀書,就動了念頭邀請他加入烏衣會。”
“哦?”魏頌意示意葉成寧繼續往下說。
事關重大,同時牽涉到蘇家與魏家,葉成寧也不敢大意,答道:“你也知道我們烏衣會裡面和暴發戶那一派的不是很對付,好像那個周文迪,幾個月前他和周文迪賽了一場也贏了。就是做人比較囂張,還同時得罪了吳雄和周文迪,我想讓他加入,暴發戶們十分反對,最後不了了之。到後來,他不知怎麼的就得到了辦公廳餘斯敏的賞識,我覺得這人有些價值,想今晚拉過來會一會,也好做個前期投資。”
魏頌意點點頭,又問道:“這個陳華遙就這麼簡單?憑他那樣子,能是普通的文科生?”
葉成寧不悅道:“你說我邀請個人,動不動就要查他祖上三代麼?”
魏頌意沉思片刻,好像想起了什麼,問道:“你說他開一輛三輪車和別人賽車?那三輪車是什麼樣子的?”
葉成寧拿過兩杯馬蒂尼,遞一杯給對方,一口灌下,說:“要是別的我倒也記不住了,就他那輛三輪車印象非常深刻。那輛三輪車是在東江機械修理廠改裝的,加工成二戰德國陸軍制式裝備的外形,威武又帥氣,整個象京市內獨一無二,看起來和黨衛軍差不多。”
“你、你說他那輛三輪車看起來像是德國黨衛軍?”魏頌意瞳孔猛然放大數倍,想起了黑道上一個不怎麼好的傳聞。
“是啊,所以我才印象深刻的,我敢說那輛車全象京沒有第二輛了。”
“你、你確定?”魏頌意的聲音有些顫抖。
“當然了,我相信自己的眼睛還沒有老花!”葉成寧不太高興的橫了他一眼,這種無關緊要的小事犯得着婆婆媽媽的連續追問幾遍麼?
魏頌意拉過一張椅子慢慢坐下,手裡的酒液灑開淋溼了衣襟也渾然未覺,臉上滿是凝重之色,道:“我知道他是什麼人了!”
“什麼人?”葉成寧覺得魏頌意如此緊張實在是大驚小怪,陳華遙生裂獒犬又算得上什麼?不過力氣大了些,你魏家財大勢大還對付不了?
魏頌意頹然道:“你知道象京黑道氾濫的事實麼?”
“當然,你們魏家不就控制着好幾家幫會麼?”
“那算不上什麼。只是幾家不入流的小幫會罷了。”魏頌意無力的揮揮手,說:“象京市幾千家幫會,能主宰時局的只有十多家,包括北城鳳凰會、凌雲社、氪金軍團,南城櫃子
會、豆腐黨、麒麟幫,西城的世界樹公司等等,但最危險的是盤踞在西區的一家幫會。”
“哦?”葉成寧一下來了興趣,問道:“是誰?”
“他們叫做螃蟹委員會。”魏頌意一字一頓的說:“他們是一羣不要命的變態狂徒。”
葉成寧道:“螃蟹委員會,我也聽說過,老大叫做雷神對吧,還有一個外號元帥的高人是我偶像呢。”
“錯了,雷神只是副官,道上傳聞說螃蟹委員會委員長才是真正的老大,常年開着一輛叫做青年近衛軍的三輪摩托車,外形就像德國黨衛軍。因爲這個緣故,象京市再也沒有人敢將三輪車改裝成黨衛軍外形,以免觸犯了他。你說那個陳華遙開的也是黨衛軍……”說到這裡,魏頌意的喉嚨卡住了。
葉成寧嘴巴張得比饅頭還大:“老魏,你開什麼玩笑,陳華遙是正宗的社會學系學生,在學校裡品學兼優,連朱教授也讚不絕口。他那篇關於文化與歷史的論文我看過不下三遍,論點清晰獨到,文筆流暢,語言生動翔實,起碼是研究生以上水準。你說一個黑幫老大能寫得出那樣的文章,打死我也不敢相信。”
“那他雙手撕裂藏獒的力氣,你又怎麼解釋?”魏頌意沉聲問道。
葉成寧想了想,道:“可是前面宴會剛開始他來的時候沒有開三輪車,是一輛很古老的奔馳。”
“這並不代表什麼。你現在還能不能聯繫上陳華遙?”
葉成寧趕緊走到旁邊給陳華遙撥電話,話沒說得兩句就被掛斷了。魏頌意忙追問道:“說了什麼?”
葉成寧苦笑道:“他說身體遭到極度損害,精神受到嚴重刺激,在美女面前出醜,損失非常巨大,要你和蘇成渙各拿出一千萬來賠償。”
魏頌意操了一句娘,說:“這件事很不簡單,你曾經提過陳華遙跟魏沉思有來往,我得向我哥哥知會一聲。”
話分兩頭,張末瑩和夏荻蕤看到陳華遙拿着車鑰匙出門,想來必有要事,相視一笑,嘿嘿,機會來了。
趕緊扒乾淨碗裡的米飯,把飯碗和髒碟子往洗碗池隨便一扔就不理了。
夏荻蕤換上一件張末瑩的粉紅色帶帽小外套,穿上牛仔褲和帆布鞋,對鏡子學着往臉上化妝,說:“囡囡,等下我們去哪玩?”
張末瑩一邊梳着頭髮一邊說道:“當然說好了去酒吧的,那裡帥哥又多又好玩又刺激。誒……你不會化妝麼,先打粉底。我有套短裙你要不要穿?你哥的舊衣服難看死了。”
夏荻蕤站起身扯了扯牛仔褲說:“天氣那麼冷不想穿裙子。”
那條牛仔褲緊繃繃的,緊緊箍住臀和腿,形成極其優美的玲瓏曲線,她的腿本來就十分修長,穿起牛仔褲完全體現出那種味道。
張末瑩看着她翹挺的小屁股,再看看自己同樣位置略平的弧度,心中又嫉又妒,暗道:“哼!臭寶寶人小本錢倒不小麼!”
“我們還是不要在西區附近的好,我哥經常喝得醉醺醺的回來,肯定也是酒吧常客。如果偏有那麼巧被他撞上,我就要捱打了。”夏荻蕤心思比較慎密。
“那就去北城,我認識一家不錯的場子。”
姐妹倆收拾完備,揣上幾百
塊錢興致勃勃出門搭乘地鐵。
夏荻蕤頭一次去酒吧這種所謂的“成人娛樂場所”,談不上有多喜歡,主要是出於好奇的心理。
張末瑩憋了好一陣子沒有去玩,實在寂寞得緊,巴不得有人陪伴。
兩人來到北城蓮花區草莓路找到一家招牌光怪陸離的酒吧,霓虹燈四射,上面有三個大大的花體字:“藍月亮”。
張末瑩笑道:“就是這裡了,跟住姐姐不要走失哦。”拉着夏荻蕤走進去。
推開厚重的橡木大門,裡面彷彿另一個世界,震耳欲聾的英倫搖滾樂如波浪般襲來,暗淡曖昧的橘紅色光線令人想起了午夜小巷的髮廊,桌椅板凳錯落有致,中間一處舞池,對面打扮得五顏六色的樂隊成員在休息。
來來往往的大多是年輕人,穿着稀奇古怪的服裝,有的在桌邊喧譁拼酒,有的伏在吧檯上與女孩調笑取樂,有的在舞池內拼命扭擺身體。
夏荻蕤不覺皺了皺眉頭,這場所看不出有什麼好的。
張末瑩對此倒是熟門熟路,大大咧咧找到一張空桌子讓夏荻蕤坐下,又去吧檯拿了兩支啤酒和一杯橙汁。
兩個千嬌百媚如花似玉的極品蘿莉相對而坐,身邊沒有多餘的男人,吸引了很多寂寞男士飢渴的目光,頓時便有幾聲輕佻的口哨在身邊響起。
張末瑩見怪不怪,打開啤酒瓶蓋重重頓在桌子上,道:“寶寶,敢不敢和我斗酒?”
夏荻蕤馬上挺起荷包蛋大小的胸膛:“鬥就鬥,你以爲我怕你?”
拿來兩個骰盅,裡面各六顆白花花的骰子,一人一隻放在面前,張末瑩講明規則,道:“我們來玩講大話,每人只能搖一次骰盅,裡面的骰子多少就是多少,不可以亂動,自己可以看自己的骰子點數,不能讓對方看到。六顆骰子中一點可以隨意變換任何點數,互相猜雙方相加的點數,只能往上叫,不能越叫越小。”
拿起骰盅隨手一搖,說:“比如現在,我看不到你的點數,你看不到我的點數。我叫四個三,就是說我認爲我們骰盅裡面所有擲出來的點數,包括可以變換的一點在內,共有四顆三點。你覺得不夠的話,可以開,不夠的我輸我喝酒,有四個三點以上的,你輸你喝酒。如果你覺得還可以往上喊,可以喊四個四點,四個五點,五個二點,五個三點,以此類推。”
夏荻蕤何許人也,馬上把規則搞清楚了,這是一種互相唬人的玩法,以玩弄心理戰術爲主,因爲對方互相看不到對方的點數,只能靠自己已知的點數進行推理。若是你叫八個四點,而我本身只有兩個四點,根據常理推測你絕不可能擲出六顆骰子全是四點那麼強,就可以把你給封了。
當下兩人重搖。張末瑩掩住自己的骰盅不讓夏荻蕤看到,說:“我先叫,五個三點,該你了。”
夏荻蕤臉色平靜,擡起骰盅蓋子一線,朝裡面淡淡掃了一眼便即蓋上,抱着雙手笑道:“七個三點。”
張末瑩眼睛立即大了,好丫頭,叫得這麼絕!她本身有兩個三和一個一點,因爲一點可以自由變換的麼,合起來就是三個三點了。對方難道有四個三點?這也不是不可能,於是不肯在夏荻蕤跟前露怯,叫道:“七個四點!”
(本章完)